《在风与风月之间》yinghe186

78、第 78 章

　　工作室靠北墙，有一张大工桌，上面架着电脑，简知翃走过去，点出一段视频，“十几年前的东西，不知你们年青人今天是否还能听得惯。”

　　边西夏把眼睛擦到最亮，耳朵扩张到极限，盯紧屏幕。

　　那应该是在教室一样的房间，面积很大，标准的教室型大窗，但是没有桌凳，三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站在讲台上。

　　三个男孩都很……帅气。

　　边西夏在屏幕上点一下，暂时暂停，她要好好看看那时候的他们。

　　简知翃那时的眉目不像现在这么深刻隽永，亦没有深刻外相之下内里极其清浅缱绻的气质，那时的他，脸部线条清晰却太过纯粹，已有刀斧描画的初形，相较于现在，显得清涩且过于锋利和夺目。

　　他穿纯白色有领T恤，仔裤，白色运动鞋，虽然经过岁月历练的男人才能成王，但青春真是无敌的。

　　那个干净漂亮神采飞扬的简知翃让边西夏移不开眼睛。

　　季涯戈则眉清目秀，嘴巴红红，眼神透亮，像个小女生，斜飞的长眉略显妩媚，但定格的这个镜头他在挑眉，于是又露一丝不羁和不屑。

　　他穿长袖，袖边整齐挽起至手肘处，衬衣口袋里插了根植物，边西夏看了半天，认为那是一根狗尾巴草，他的脸上没有现在的戾气与精明，更多的是洒脱与调皮。

　　另一个男孩长丹凤眼，笑起来时，丹凤就变成了桃花，他肯定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美的，就总是弯起眼睛来笑，于是能让人看到他上弯弧度美好的唇角以及洁白的牙齿。

　　他有颗虎牙，加上带了懒猫气质的微卷的眼尾，让人有想亲近他，抚抚他的头毛的冲动。

　　他穿背心，运动裤，拖鞋，头发有些乱，看来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貌。

　　边西夏指着屏幕：“简老师，你是……键盘手，你会弹电子琴？”

　　简知翃：“我小时候学过钢琴。”

　　边西夏点头，又看季涯戈：“WOW，季涯戈居然会敲架子鼓吗？”

　　简知翃：“说起这个，不能不佩服一下涯子，他只在小学学过吹号，就是学校鼓乐队里吹的那个小号，但在我和方平说要组乐队的时候，他缠住了我俩，以吹过校号为名，硬说自己也是学过乐器的音乐人，而后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他就号称影大第一架子鼓了。”

　　边西夏想了想季涯戈，认为有人告诉他季涯戈摘下了满天星，她也不需要惊讶，他那个人的确应该无所不能。

　　“那这个人，是姓方？叫方平？”边西夏指着丹凤眼的男孩。颜值真好，三个人站在一起，还唱什么歌呀，光靠脸，就能俘获大片粉丝。

　　“不是，他姓任，全名叫任方平。方应该是他母亲的姓。”简知翃道。

　　“他是吉他手？那他也应该是主唱喽”边西夏的认知里，乐队主唱好像都是弹吉他的那个。

　　简知翃摇头：“我们三个都唱，没有主唱。”

　　边西夏愣了一会儿：“你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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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美人们悉数欣赏完毕，她已迫不急待要进入美人的表演，在屏幕上点了下，视频开始播放，屏幕上的几个人对着镜头，以及镜头后观看的人，说了几句话，大概就是你们这些来听歌的，不要光带耳朵来，脑子也要一并带来，等会儿他们唱完了，每个人都要给出中肯意见，抓生产促进步，如此云云。

　　有画外音一直在乱七八糟地吆喝着什么，还有乱七八糟的掌声和笑声。

　　电音响了，首先是简知翃的键盘和任方平的电吉他，第一个音节以一个小豆点要看大世界的方式在空气中冒头，它看到大世界了，它一挥手，它的乡里乡亲，那些或高或低、或急或缓、或犀利或沉郁的音节就像滚筒洗衣机里的水流，滚卷而来，先撞一下世界的脸儿，瞌睡的人、萎靡的人，还在嘻笑的人，瞬间清醒，然后才大把大把的将音符与风景与感悟与时光一起泼进耳内。

　　是摇滚。

　　那是一番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弹奏，达到春江潮水连海平后的感觉后，架子鼓上来，同时年青的简知翃开口：

　　草叶流下萤火虫，
　　公路上飘移着血。
　　神经元的思念构筑了荒野。
　　迷途的我驾驶着哈雷慧尾，
　　色彩掉落成灰，
　　我等待白昼，
　　你挥刀去切。
　　切掉整个黑夜。
　　留给与你一步之遥的人，
　　喂喂喂喂喂。

　　他声音清和，只在底端带一些微哑，透出不太明确的煽动与撕裂性，虽然不明确，但却其极浸润，他的声音是个水印，洇在心田上，无法挥发，于是感慨万千。

　　他唱完了一段，任方平做了一泼密集扫弦，而后开口：

　　大陆架长出白发飞，
　　持着枪的音符魔鬼。
　　魂灵的白光自海底爆裂，
　　梦想的异世你聚动风雷。
　　现世心飘成蕊。
　　我等待着白昼，
　　你挥刀去切，
　　切掉整个黑夜，
　　留给与你一步之遥的人，
　　喂喂喂喂喂。

　　任方平的歌声与他的长相完全不同，他是个哑嗓子，同样的曲调，他唱出来就极有暴发性，像是真的驾驭了风雷，他用哑嗓扯高音，那个声音于是直冲入云，在云端点一点，轻巧一转，再次飞跃而起，进入了太空，在那里声线撞上了行星，最终的结果当然是炸他个天翻地覆。

　　他的一阵炸裂音过后，副歌来了，季涯戈的声线有金属色泽，是十分有力的声音，像是固执向黑夜伸出的钢铁之手，他也蜿蜒起伏，但却钢性不变，中直不变，行至你的胸前，直撞进去，撞个大豁口。让心脏凝滞，又让心脏出逃，看血液冰化，又看血液沸腾。

　　这三个人里面，季涯戈最令边西夏惊诧，大抵是因为他总以不会唱歌的面目欺骗广大群众，广大群众自然会认为，他就算会唱，也该是尖刻的声线，但偏就不尖刻，而是强硬到了极致，他唱：

　　你在闪电之前。
　　你是尖端新锐，
　　疾风与你不相配，
　　旷野与你不相配，
　　你横刀去斩，
　　挥刀去切。
　　切掉黑夜，
　　赠给与你一步之遥的人。

　　三个人合声：
　　你占据光辉。
　　千军万马，
　　不沾身。
　　洁净是你的原罪。
　　迅疾是你的原罪。
　　无情是你的原罪，
　　有情是你的原罪。
　　多情是你最终的罪。
　　你光辉灿烂，
　　你执刀而行，
　　你割裂白天与黑夜。
　　你是天地的原罪。
　　你横刀去斩，
　　挥刀去切，
　　切掉整个黑夜，
　　赠给与你一步之遥的人，
　　你有罪。
　　歌唱完了，视频也结束了。

　　边西夏第一冲动是再听一遍，不，再听十遍，不不不不，她想什么呢？

　　她不用能听的次数来限制这首歌，这首歌，应该陪伴她一生。

　　她伸出手，想点按屏幕，再来一遍，但在点按的瞬间，又扭转回头，向简知翃：“简老师，我能把这首歌拷走吗？”

　　简知翃无所谓的，他是个随和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他只要小经纪高兴就行，所以他答：“可以。”

　　边西夏热泪盈眶地登录自己的网络硬盘，热泪盈眶地把这首歌上传了上去。

　　简知翃道：“还能听吗？以现在的品味？”

　　边西夏抹一把眼泪：“别问，我都流泪了你还问，你太骚包了。”

　　简知翃笑笑。

　　边西夏的神经被乐曲撞入太空，一直在飘，管不住自己的嘴：“这首歌完全没有年代感，你们那时候的精神状态似乎很超越，唔，真想不到你们当时能做出这么好的歌。”

　　简知翃抱着臂，眼眸里全是过去的光荫：“那时候……没想着赚钱，只想唱自己想唱的，对于当时来说，做的东西很小众。”

　　边西夏抓丸子头：“好的东西会跨越时间，永远流传的……”

　　说着话，视频已经上传完毕，边西夏食髓知味，更急切了：“还有其他歌曲的影像吗？也一并给了我吧，你们唱的歌，比金曲排行榜上的歌好听多了。对了，歌是你写的还是谁写的？那可是天才啊。”

　　简知翃对加诸于他个人的夸奖，总是谦虚有加，但如果这夸奖是加诸于朋友的，他坦然的多，也享受的多：“那是当然。这曲子可是方平写的，他的确是个天才。”

　　边西夏眼光闪闪：“那这位天才现在何处？我想当他的经纪人。”她原来以为完美人生就是引领丁博宣，收藏简知翃，现在她认为完美人生还要加上一条，发掘任方平。

　　简知翃交叉起十指，过了半晌才道：“我不太清楚，你可以问一下季总，他应该知道。”

　　看到他叉手指，边西夏就知道这个问题该就此打住了，她立即转话题：“还有别的歌曲吗？简老师你写的呢？在哪里在哪里？放出来听听。”

　　简知翃走到电脑前，翻了一会儿，“我们因为是学电影的，所以在当时摄影还不怎么亲民的情况下，拍了很多视频，但是歌曲的视频好像就拍了这一个，菲林可不便宜。啊，对了，还有个视频，是徽章做好后，他们非要搞个仪式……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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