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魔王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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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正午的奥伯杰利亚比炸锅好不了多少。
下城区边上的餐馆几乎是爆满状态，赫莱尔和安蒙只能在一个露天摊位坐下，各点了杯冰饮消暑。
不知是因为夏日的烦躁还是刚刚的比赛，两人这桌的气氛几乎降到低谷，都低下了脑袋，半天聊不出一句话。
“那什么，安蒙，那个叫阿加雷斯的同学他……”最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赫莱尔，如果一直死磕下去估计到回学校他们都说不上一句话。
“那小子一年级跟我一个班，那时候他就经常请假，有几次甚至直接请了半个学期，直到校方对他发出退学警告他才请得没那么勤了。”安蒙倒是很直接，把他知道的挨个说了个遍。
“说实话，很早就有人说在竞技场看到阿加雷斯了，那会儿我还不信，觉得他那么小一个能做什么，结果现在看来……他怕是从一年级那会儿就在这儿打比赛了。”还是专门打乱斗场的那种。
安蒙没把后面那句话讲出来，说真的，如果条件允许，他真的很想把那小子好好揍一顿然后带回学校。
“……”赫莱尔想说些什么，但抿了抿嘴巴，也没开口。
他不想对同学的家境和选择做出什么评价，但如果校方都对这种事持默认态度的话……
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自己和阿加雷斯也就见过两面，对方甚至都不认识自己，这样揣度对方的心思，总觉得有些多管闲事。
——第四狱——安比纠亚斯王城高塔议事厅——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个投影水晶球，一旁的侍从毕恭毕敬地递上会议需要的文件和报告书，随后挪到议事厅的角落里等候。
偌大的议事厅里只有这位黑发的男子和几个侍从，以及前方这张长桌上的几个投影水晶球。
“魔王陛下，时间到了。”
男子点点头，随即一个响指点燃了那几个水晶球。
那个影子逐渐从水晶球的火光中显现出来，除却因为魔力不稳定偶尔波动的影子外，他们就像是真的坐在这个议事厅一样。
每个魔王都用法术掩盖了面容，投影的面部也都是模糊不清的。
“别西卜阁下，您迟到了。”
坐在男子右手边的女恶魔一手撑着桌，语气里多少带着厌倦。
“是您来的太早了，我一向非常准时，亚斯塔禄阁下。”被称作别西卜的男子冲对面身边恶魔点点头，字里行间倒是丝毫不客气。
“既然大家都来齐了，这次会议我希望重新讨论一下魔界新生儿魔力值过低的问题。”
“啧，又是这种事。”第三狱的魔王贝希摩斯很少抛头露面，哪怕是参加魔王会议也是一副相当不耐烦的样子，非常不给别的魔王面子，像是生怕第三狱树敌太少。
“我知道这样频繁的会议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但是现在的问题越来越严峻了，还望大家谅解。”
别西卜不愧是堕天使，路西菲尔的前任副官，敬语也是一套一套的，听得一旁的贝希摩斯一身鸡皮疙瘩。
坐在第六狱席位上的魔王倒是比较直接，随手将资料影像传给了别西卜。
“阁下说的事情我们这边也监测到了。”优雅的女性恶魔挺直了腰板，对待会议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认真。
别西卜看了眼资料，开门见山道：“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魔界近些年的新生儿的魔力水平逐年低于平均值，一些古老遗迹中的法术回路也在消失，高登的学者预估约在三千年后，魔界将再也没有新的巫师。”
议事厅一片寂静，只留下别西卜一人的声音在回响。
魔界的魔法向来不行，哪怕是有堕天使撑腰也非常拉胯，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然而黑魔法研究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却接到新生儿魔力水平低下的坏消息，这是每个魔王都无法接受的。
“……非常遗憾，别西卜阁下，”第一狱的魔王沙利叶摇了摇头，“我们这边也是如此，这些年出生的孩子，魔力没有多少过了平均值，后期的发展也很不理想。”
别西卜看着他传来的资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魔界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培养优秀的巫师，但是黑魔法发展向来不好的大环境下，选择去当骑士的还是占大多数。然而他们不可能仅凭借骑士的力量去与天界抗衡。
别西卜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是他们中间最不愿意接受这一结局的。第四狱在黑魔法的研究上已经远远超过魔界其他地方，如果连巫师都没有了的话，那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第四狱的学者认为，魔力值的塌陷与撒旦叶体系的衰落有关。”别西卜清了清嗓子，墨绿色的眼睛中透露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
世界的法术由“伊罗兴”和“撒旦叶”这两个法术系统支撑，天界的新生儿出生时身上都会带上翅膀状的胎记，而魔界的新生儿会带上五芒星胎记，这样的痕迹在他们幼年阶段逐渐消失。
两个法术体系都处在假想态，看不见摸不着，古老的法术回路和新生儿的胎记是以及这些年学者们的研究才能证明它们的存在。
学术界公认的一点是：法术体系与施术者之间存在着隐性联系，这种联系越强烈，施术者从法术体系中获得的魔力也就越强大，使用的法术也就越强，如今的施术者练习魔法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加强与法术体系的联系的过程。
但是这些年的研究显示，撒旦叶体系一直处于衰退状态，新生儿的魔力值也大幅度下降，就连现有的高阶巫师都感觉使用法术越来越力不从心。
魔界是靠法术撑起来的，衰退的法术体系对魔界造成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
且不说巫师数量的问题，传送法阵、大型法术导具、附魔武器……一旦撒旦叶体系彻底崩溃，魔界的交通和军事基本要瘫痪。
第五狱的魔王雷米尔也是堕天使，对魔力的敏感程度跟别西卜不相上下，他传了不少资料给别西卜，想必内心也是焦躁不安。
会议上的争论越来越激烈，但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有几个魔王的情绪波动显然过大了，看样子他们那边的情况非常糟糕。
直到会议结束都没讨论出什么进展，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想办法修复撒旦叶体系，然而没人知道该如何去修复，甚至连现在对这个法术系统的研究也不过是在啃黑色贤者留下的老本罢了。
跟他说的一样，商量来商量去，都是一样的。
别西卜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宣布散会。
像这样匆匆忙忙的会议开得越来越频繁了，魔王们嘴上都是抱怨，却没有一个人放松警惕，个个绷紧了弦，会议一结束就会向下属下达新一轮命令，着手解决会议上的问题。
魔王们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偌大的议事厅重新恢复寂静。
……这次就真的一点突破口都没有了吗。
别西卜看着手上的那份资料，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一旁的侍从说道：“巡查官亚慈送来的资料，他应该已经交给你了。”
侍从连声答道：“是的，会议开始前已经交给您了。”
别西卜这才注意到刚刚一直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份文件。
打开文件夹，第一张便是一份首都医院体检报告。
“赫莱尔·本·沙哈尔……体检结果：魔力水平为零……”别西卜又扫了几眼文件，然后匆匆将他们收好，起身离开。
“对了，我决定放个年假。”
离开议事厅前，他这样说道，侍从惊讶地问：“什么！这个时候吗？”
“是的，就从下个月开始，”别西卜点点头，“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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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过午饭之后，赫莱尔和安蒙又坐了会儿，把各自的饮料喝完了才走。
两人都没在提阿加雷斯的事，一天的好心情眼看就要泡了汤——当然，那不是阿加雷斯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要回学校了。赫莱尔依然抱着他那本书，像是生怕被别人偷了似的，安蒙因为这个没少笑他。
开玩笑，这可是别西卜的书，值一个金币呢。
想到这里，赫莱尔又咬了咬牙，暗暗埋怨了几句那个素未谋面的魔王。
“我们回去……吗？”
“不，还早呢，再转转，晚点回去。”安蒙看起来也有些疲倦，但这个年纪的孩子玩心都还挺大的，好不容易逮到个放松的机会就肯定不会这么快就罢休。
“那我们下午去哪儿？”其实赫莱尔也觉得意犹未尽，好不容易有机会到奥伯杰利亚城区逛逛，怎么能只过一上午就回去了呢。
安蒙摸了摸头上的角，歪着脑袋想了想：“先随便看看吧，我也没想好呢。去商业街怎么样？”
“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诶。”赫莱尔举起手上那本厚实的黑魔法书，安蒙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那要不……去第四狱的魔界森林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魔王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