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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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纯白的房间里，此间唯一的主人依旧在为他的工作忙碌着。
在敲完最后一下后，白发的男子终于懈怠下来，这时，他面前会发光的方盒子飞速地闪了一下，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方盒子中央。
“你真的不打算加快进度吗？”
一个女声从那个方盒子里传出来，“你得明白，那边已经等得太久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我行我素。”
女人的声音很诚恳，但字里横间透露出一股强硬的味道。
“你打扰我欣赏绿植的时间了，而且，不要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你不是我的上司。”
白色的男子撑起身子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说真的，如果你的进度再快一点的话我马上就可以休假了。”女声变得越发懊恼起来，方盒子中央的那个女人也露出了不太友好的表情。
“都跟你说了不用担心，”男子眨了眨那双金色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真的以为我要等着你来提醒吗？我刚刚已经开始‘那个’计划了，而且应该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
“是吗。”女声变得平缓起来，但又马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接着说道：“还有，你最好不要热衷于这样去构造，你现在的行为非常危险，如果偏离得太多，他们会不高兴的。”
“恭喜你，好好去享受你的假期吧。”男子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按了一下方盒子旁边的一个按钮，那个发光的方盒子中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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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审判乌列？”米迦勒在去赴会的路上一直是这样问加百列的，他的神情变得越发焦虑起来。
“就因为他在殿……路西菲尔堕天的时候没有及时赶到第一狱？”
“就因为他在路西菲尔堕天的时候没有及时赶到第一狱。米迦勒，别太天真了，你知道仲裁中心和权天使那边对乌列是什么看法。”
加百列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但她还是稳住了语气，“乌列是唯一一位能与吾神直接交流的天使。”
米迦勒愣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
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加百列的话语十分隐晦，但他多多少少听懂了一些。
“你是说……”
没等米迦勒说完，加百列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急匆匆地走了，留下米迦勒一个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真是搞不懂这女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加百列跟你说了些什么？”
背后传来的声音把本就一根弦绷得死死的米迦勒吓了一大跳，他慌乱地转过身，只看到面前一个背靠墙的天使正在玩硬币。
面前的天使有着一张漂亮的面容，但是表情并不友善，下垂的眼神在米迦勒这个角度看来颇为凶狠。
完蛋，偏偏是这个家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哈……哈尼雅？你怎么在这儿……”米迦勒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刚刚和加百列……”
“怕什么，她前脚刚走我才来，什么也没听到。”被称作哈尼雅的天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那么紧张。
真是……虽说不知道哈尼雅是不是真的没听到什么，米迦勒还是决定相信眼前的天使。
魅力天使哈尼雅，也就是米迦勒的学长，虽说和他曾在一个学院学习过，但米迦勒还没升上二年级就听说这位学长参军去了。那会儿正是天魔两界的战争打得最狠的时候，偏偏路西菲尔的副官别西卜在那时带着一大批天使堕了天，让本来就艰苦的作战变得越发艰辛，当时的不少天使甚至立誓要拿下别西卜的脑袋，听说这里头就有哈尼雅一个。
当然，这也都是米迦勒听同学说的，当时他还是个学生，第七天的学院离战场过于遥远，如果不是时而传来前线的消息的话他压根不会意识到那会儿是在打仗。
而面前这位他甚至没见过几面的哈尼雅学长正是在那时屡屡立功，年纪轻轻就升上了少将，可却在战争结束不久匆匆地离开了军队，之后也就没什么人见过他了。
现在这个失联已久的学长突然出现在面前，就为了参加一个安置新生炽天使的会议，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点端倪来。
米迦勒一是不了解哈尼雅，二是有心事，这位他并不熟悉的学长突然来找他搭话，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等等，哈尼雅阁下，这里不可以点烟……”
“啧，我又忘了？抱歉。”眼神凶狠的天使这一刻显得颇为不耐烦，虽然米迦勒心里清楚对方并不是在生什么气，却依旧感到毛骨悚然。
“米迦勒，听我说，”哈尼雅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火柴，“不管加百列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别去在意。整个天界谁不知道她对路西菲尔意见很大？路西菲尔堕天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在场，她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在会议开始之前搞你心态罢了，别去在意。”
他长叹一口气，然后离开了了。
米迦勒为难地看了那个天使的背影一眼，觉得内心更加烦躁。
路西菲尔在七天前忤逆了神明，本来大家以为神明这么宠爱这位晨星天使，一定不会多加责怪，偏偏路西菲尔不知怎么的，硬是要一条路走到黑，最后闹得整个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都跟着他堕了天。
至于米迦勒他自己……在那时匆匆赶到第一狱支援的天使就有他一个，当时加百列确实不在那儿，米迦勒和其他的几位炽天使正在努力维持秩序，至于后来的事……后来究竟怎么样了呢？
加百列说自己将圣剑挥向路西菲尔，可他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要试图回忆起那段记忆脑袋就疼得厉害，最后关于路西菲尔堕天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米迦勒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觉得浑身无力。他狠狠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转身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夜空。天界的夜晚难得看不到一颗星星，甚至连飞鸟的鸣叫声都听不见。他突然感觉背后发冷。
如果仅仅是为了安置梅塔特隆和尚达奉，那么这个会议压根不需要召集这么多的炽天使。他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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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会议让在场的大部分炽天使昏昏欲睡，站在会场正中央的权天使代表正在念诵至高天仲裁中心下达的对神的赞词——说通俗点就是会前的客套话，米迦勒并非对神不敬，但他经常觉得这些多余的祷告和赞词压根就对会事进展没有任何帮助，天晓得至高天仲裁中心的那些天使们是怎样绞尽脑汁才扯出这些又臭又长的赞词。或者说，神真的喜欢听这些？
米迦勒在合上眼睛之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没睡过去，他甚至觉得会场中央的那个权天使有点像自己高中时候的主课老师。
现在正是半夜，会议却才刚刚开始，太阳天过长的白昼导致夜晚降临的时间很短，所以通常这个时候第九天已经快天亮了，第五天的夜晚才过完一半。恼人的时差刺痛了米迦勒的大脑，他只能默默抱怨自己会前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现在，请炽天使乌列阁下站到会场中央……”
听到这个名字，米迦勒撑起了脑袋。
他很少见到乌列，准确来说，天界的天使几乎见不到乌列。这家伙带领着一整支天使驻军驻守在第一狱和第二狱，几百年不见得回天界一次，要说这位天使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他那对天生黑紫色的六翼和静蓝色的耳翼。
自米迦勒中学时期从教科书上看到乌列的照片以来就一直怀疑这位天使长是否早就堕了天。
当然，这是非常不礼貌的想法。
不过听加百列说，乌列原本是在天界魔法管理部工作的，不止怎么的被调到了军队，后来就一直留在魔界，长期驻守魔界的炽天使也仅此一位。
乌列是唯一能与神交流的天使，他以前反驳过至高天仲裁中心对神的赞美，至高天仲裁中心对他一直有芥蒂，也就是看不惯。米迦勒记得加百列以前有这样讲过。
虽说他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乌列是唯一能与神交流的天使。
难道路西菲尔殿下不行吗？
“……那么，炽天使驻军上将乌列阁下，仲裁中心将于会议结束后收回您的军衔。”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给昏昏欲睡的天使们浇了一通冰水，米迦勒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还在念通知书的权天使，仿佛对方说的不是天界通用语。
这个会议让人颇为不快，偌大的会场的气氛都十分压抑，甚至连纯白色的墙面也让米迦勒感到窒息，但是这都比不上不远处那个权天使正在念的内容来得让他震惊。
“为……”没等米迦勒说些什么便被坐在他旁边的加百列狠狠地拽了下来，但是这样的骚动依旧引来了周围参加会议的天使们的目光。
那个站在会场正中央的权天使只是朝这边望了一眼，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继续道：“炽天使乌列作为天使驻军的统帅，在放逐日未能及时阻止路西菲尔的叛军，给天界带来了难以挽回的损失，因此，至高天仲裁中心决定：剥夺炽天使乌列在魔界驻军的最高统帅职权，收回乌列的军衔，并调任其驻守天魔雪原。”
听到这个地名，米迦勒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卡了壳。
驻守哪儿？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加百列，他说的天魔雪原是想的那个天魔雪原吗？”米迦勒轻轻敲了敲桌子，用只有加百列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我想……是的，是天魔雪原。”
让米迦勒感到惊讶的是，就连一贯板着脸的加百列也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意外，她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自米迦勒担任路西菲尔的副官以来从没见过她这副失态的模样。
不只是他们两个，会场因为这句话炸开了锅，在场的所有天使无不切切察察的，整个会场变得骚乱不安。
天魔雪原，除了火湖和天界之门外唯一联通天界与魔界的通道，但是那里恶劣的环境让不少有堕天想法的天使望而却步，哪里没有白昼，长年肆虐的寒风和暴雪撕碎了那里生灵的气息，只留下冻土与肮脏的雪泥。
把乌列安排去那种地方，岂不就是变相流放，至高天仲裁中心这是在做什么？米迦勒焦躁地掰起了手指头，他本想寄希望于身边的加百列，但这位前辈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位权天使并没有在意会场的躁动，继续念完了那段让人感到不安的文字。
权天使面前单膝跪地的乌列微微弓着身子，静静地听完了至高天仲裁中心对他下的审判书。
米迦勒不知道乌列那张漆黑的面具下会是副什么表情，但从他个人角度想，乌列大概是不好受的。
“那么，炽天使乌列，你对这次审判的结果是否有异议。”
乌列听到这句话，缓缓地抬起了头：“没有异议，炽天使乌列愿意接受处罚。”
面具让乌列的声音也变得失真，模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这是米迦勒第一次听到乌列开口讲话。
“那么接下来，请炽天使米迦勒阁下站到会场中央。”
米迦勒听到那个权天使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