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之且不得》碧树阑珊

5、第5章 之死

　　秋枫门请来天下闻名从未失手的神医为少门主疗伤，然而那神医一看察，发现少门主沾的是清梅散，立马摇头告辞。门主拦下请他尽力而为，他答：“清梅散无药可解，老夫不做砸自己招牌的事。”
　　门主怒，汤且幸劝阻：“多谢先生光临寒舍，先生慢走。”转头又劝父亲：“既然先生束手无策，父亲发怒也是于事无补的。不如早想对策。”
　　整个江湖再次唏嘘清梅散的威力，无不惋惜天妒英才。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半个月之后汤且司身上天下无药可解的剧毒居然解了，他又出现在江湖，并且轰动整个武林。
　　一方面，汤且司开了清梅散毒解的先例，代表着无数受到这种毒折磨的人从此有了解毒的希望。
　　另一方面，汤且司解毒之后休息两年，身上被挑断的筋脉痊愈，继承汤檀秋枫门门主之位，召集武林各门派，于冬月初九攻上雪梅山。雪梅山退让不及，又有一批人从雪梅山内部核心雪梅殿玉堂暗室杀出，内外夹击，梅教溃不成军。
　　剑影映着男人优美的下恰弧线和覆在眼睛上的黑色面具，戚之宴舔去嘴角鲜血，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的，只有冰天雪地里那一人。
　　迎着剑锋向他走过去，剑往脖子里深了一寸，鲜血染红剑刃，飞雪落在上面融化。
　　汤且司微微蹙眉，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同时走向死亡，却并不撤手。
　　方圆十米之外黑压压围着一片围剿雪峰山的武林人士，看见这一幕，都道梅教教主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已然疯了。
　　“汤且司……”戚之宴俯身在汤且司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咬着他的耳朵低语，“知道你的毒为什么会解么……”
　　汤且司微微撤开剑刃，却在下一刻猛然抓紧。
　　戚之宴退开半步，眯眼，挑衅道：“当初留着你的武功，就是为了今天。现在，你还敢动手么？”
　　汤且司脸色冰冷道：“戚之宴，卑鄙小人！”
　　戚之宴仰头大笑，飞雪落在他额头，化成滚烫。“汤且司，你到现在才知道么？我戚之宴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利刃破空，入肉之声，鲜血四溅，笑声不再。
　　戚之宴埋头，看着穿透胸膛的那柄剑，看见拿剑人白皙干净的手爆出了青筋。抬头，那张脸曾经是偶然遗落地狱的阳光，被地狱里的他撞见，从此紧紧握住再不放开。现在手中的阳光变了质，成为一把烈焰，他仍然不管不顾的向他汲取温暖，于是灼伤，最终死在火中。
　　“这么……恨我么……”
　　戚之宴嘴角抽动，费力握住面前那只手，慢慢向汤且司靠近，剑刃一寸寸深入身体，戚之宴移动的极缓，终于走到他身边。
　　汤且司手指动了动，凝视着靠向自己的人，没有动作。这一刻，连他也以为自己看见了疯子。
　　戚之宴将头倚在汤且幸肩上，“放过……我的族人。”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散在风雪中。
　　汤且司的手颤了颤。
　　站得近的人看出来，大喊：“梅教教主死了！”
　　于是周围的人开始欢呼，声音响彻雪梅山。
　　今夜，雪梅山的雪化作鹅毛之势，梅花从未有过的妖冶娇艳。伏在汤且司肩上的人，一头漆黑发丝垂下随风飘飞，宛如依赖在心爱的人身上取暖。
　　梅教教主一死，雪峰山便是囊中之物。底下有人大声问：“门主，梅教教徒如何处置？”
　　汤且司迟缓了一瞬，他听见自己冰冷得模糊的声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