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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决意 ...

  •   恍惚中我眼前出现了一点光晕,慢慢晕染开,照亮半间墓室,是火把的光亮。

      这是一间我们尚未踏足过的墓室,四壁是青铜铸造的,封锁严密,中间有一座半人高的青铜古鼎。

      我父亲与白家的人站在旁边做着记录,一边指挥手下把里面的东西往外运,里面是新旧程度不一的悬铃腰带,我认出和老萨满腰间的是同一款式,这是萨满的法器。

      白景瀚一边拍照一边对我父亲道:“搬完之后我看着他们把这口鼎也运上去,你带人在这里再搜寻搜寻,看还有没有之前出土的那种丹药了。”

      我父亲点点头:“放心,你去你的,这里交给我。”

      白景瀚塞给他一个小竹筒,“有突发情况发讯息。”

      父亲打开看了下,里面是一只白鸽。

      说罢白景瀚就带人将古鼎往上托运,我父亲则带人往地宫深处探索。

      我发现我父亲总出现在画面的中间位置,说明这条蛇的视角总聚焦在我父亲身上。

      我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这种蛇总喜欢咬我了,我一定跟我父亲有相似的体质,可以更好地接收这种蛇的生物素。

      一晃神儿的间隙他们已经来到我们所处的“蒙古包”内,我看到了这间墓室最初的样子,大瓮罐躺在凹形台上,陶罐不知踪影。

      一行人观察了这个瓮罐一阵,便着手启封。

      刘叔和张伯将瓮罐放倒,瓮罐口本身封着罐盖,几人合力将罐盖击碎,围着罐口看了一会儿,表情很诧异,一边讨论这种瓮棺葬的来源和意义,以及里面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刘叔身材相对瘦弱,自然而然由他钻进瓮罐里取东西,一趟一趟如一条钻进巢穴的蛇,取出来的便是赤红色的古旧陶罐。

      他们将陶罐摆成一排,我父亲在本上照样描绘,剩下的人则将陶罐陆续往外运送,是九十年代的考古调研氛围。

      本来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忽然某个人失手打碎了一个陶罐。

      墓室瞬间寂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碎掉的陶罐,那是恐慌中带着期待的神情,所有人都好奇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一颗人头,枯槁般的黑发麻线般包裹着头颅,看不见面容。

      所有人都聚集到人头处围观,讨论起这种特殊的葬法。

      有人说这是封土时候殉葬的奴隶,有人说这是献祭,有人反对这两种说法,因为瓮罐葬是女真部族一种规格不低的墓葬制度,葬的不会是族群地位很低的人。

      讨论无果,我父亲下令把这颗人头也运上去,不在此做无谓的争论。

      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头忽然动了一下,里面飞出只血红色的小飞虫,所有人的眼神都追随着这只猩红色的虫子,直到有人摸了它一下。

      接着我听见一种无法比拟的吼叫声,是全身皮肤灼烧熔化的痛楚。

      在场的人都愣在原地,没人知道怎么在沙漏极速倾泻的倒计时中挽救这个人的生命,只是在极度的恐惧与庆幸中旁观着,恐惧灼肤的极痛体验,庆幸自己没有抬手去碰那只虫子。

      恰在当时,瓮罐里有盆陶罐尚未取出,刘叔见局势慌乱急忙钻进瓮罐中想把剩余的陶罐取出来。

      好巧不巧的是,那只猩红色的飞虫贴着刘叔的脊梁随之钻进了瓮罐,我父亲见状惊呼一声,挺身就想把刘叔揪出来,不想被谁绊了一跤,回头一看是群黑衣人。

      他们不知何时闯入,一进来就把在场的人都控制住了,下一步就掏出速干泥料封死了瓮罐口,我父亲被死死缚住无力摆脱,眼看着黑衣人将红色飞虫连同刘叔一起封进了瓮罐里,任由刘叔在其中如何喊叫都充耳不闻。

      没过多久,瓮罐里就了无声息了。

      在我以为父亲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他趁黑衣人不备顶翻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极速掏出白景瀚留下的竹筒放飞白鸽,白鸽腿上是已经写好的求救纸条。

      我想那就是后来我见到的那张纸条,想必这张求救信最终没有传到白家手中,而是被当时在场的汪姓家族截获了,也是这个家族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渗透进九门。

      汪家人见我父亲仍在反抗恼羞成怒,将他按在地上反绑四肢,彻底失去行动力。

      这时画面移近,这条蛇向我父亲滑了过去,转瞬之间就到了近前。

      我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脸就在眼前,想伸手摸一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只能在幻境中见他最后一面。

      那条蛇咬了他,他在昏迷中迷迷糊糊说了许多梦话,透露了许多关于这个墓的信息,汪家人十分惊诧,同时意识到这种蛇的作用。

      汪家人通过我父亲得到了许多信息,便将张伯也拿来实验,可是张伯被咬了一口就中毒死去了,汪家人立马意识到通过这种蛇获取信息依赖特定的人。

      他们将我父亲绑到石台上,将这条蛇一次次伸向他的脖颈,他一次次陷入蛇毒幻境,醒过来后不断有人询问他问题,一边问一边做笔录。

      到最后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

      唇上传来一股剧痛,我醒了过来,有人在掐我人中。

      “你一直在发抖。”他的语气满是怜惜。

      我轻轻拉着他的手,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终于见到他了。”

      解雨臣没有帮我擦去泪水,而是将我搂入怀中,贴着他的温热,我渐渐恢复过来,心里也做好了一个决定。

      瞎子和梁烟烟也探路回来,见我醒了递了瓶水过来。

      我坐起身把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简要叙述了一遍,包括对于刘叔为何没有被猩红虫子烧死的推断。以我对刘叔的了解,他一定对长生起了觊觎之心,偷吃了丹药,而这种丹药或许中和了虫子的毒性,在实现长生的过程中让一切宛如新生,包括皮肤。

      大家听我说完都唏嘘不已,结合后来白家与江家的纠纷来看,白家把古鼎运送出村子,再返回来的时候,江家所有人已经消失了,同时不见的还有墓里所有的长生药。

      外界对此的推测自然而然成了江澜对长生动了觊觎之心,联合手下人卷走了所有丹药,江家一时被推向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围着我家讨要说法。

      我母亲一边心焦父亲杳无音信,一边以一己之力抵挡世人的围攻,没过多久便积劳成疾,抑郁而终。

      那时我年岁其实已不小,但母亲为保护我从未让我直面过外界的质疑,这些事情也是我从这些年的调查中逐渐拼凑出的。

      如今真相大白,我终于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父亲江澜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他没有携卷丹药遁世,没有对不起白家,也没有抛下我和母亲。

      是汪家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让局势扑朔迷离,让我父亲背负了多年骂名。

      汪家就像一条八爪鱼,躲在阴暗的角落,把自己的爪牙伸向九门,伸向每一个有碍他们的家族。

      我不会忘记他们对我父亲和江家所做的一切。

      我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一点一滴偿还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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