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谣——盗墓笔记解雨臣同人》陋室明

83、通天之井（上）

　　周遭安静下来，唯有小女孩在台上挣扎个不停，呲牙咧嘴时不时发出几声瘆人的猫叫。

　　老萨满从腰间取下两只铃铛轻轻摇起来，步伐凌乱绕着小女孩转圈，转了九圈之后忽然挺立在原地，嘴里念起什么，正是我们先前听到的呓语，好似梦魇中的喃喃细语。

　　老萨满念着念着身形也跟着微微晃动，随之跳起舞来，时而激昂高亢，时而低沉轻吟，陷入一种全然忘我的境界。

　　忽然，老萨满的背毫无征兆塌了下去，同时女孩那边猫叫声戛然而止，也不再挣扎，呆愣愣躺在床上。

　　老萨满被压得抬不起身，微微抬起头，眼里一片混沌，只有眼白，他木然盯着自己的头顶，是眼珠翻到极致的状态，用劝慰的口吻说了句什么。

　　我们都看向瞎子，瞎子自觉地翻译道：“回去吧，她不是有意的。”

　　说完老萨满的身体开始猛烈抖动，以一种扭曲的角度翻倒在地抽搐起来，似乎是对刚才的话表达不满。

　　老萨满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几句话，瞎子尽责担任着同声传译的职责，道：“走吧，不然收走你的天灵。”

　　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老萨满依旧弓着背抽搐，他叹了口气，嘴里念起什么咒文，念了半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院子里的一口古井忽然发出一道贯穿天地的金光，晃得我直接捂住了眼。

　　直到光芒消失之后我才睁开眼，恍惚看见老萨满已经沉静地盘坐在地上，开始有规律地摇铃铛，铃声清脆又动听，小女孩的神智随铃声逐渐恢复过来，喊了声妈妈。

　　见女孩清醒过来村里的人都十分开心，女孩的父母急忙上前察看孩子的状态，一边感谢老萨满。

　　老萨满似乎很疲乏，摆了摆手就被扶回屋休息，这时候瞎子忽然叫住他，用我们听不懂的话说了句什么。

　　老萨满看了看古井，回了一句话。

　　我们都迷茫地看向瞎子，瞎子道：“我问他关于这口井的事，他说‘绝天地通’。”

　　我心下了然，绝天地通是古时候一则神话传说。

　　传说远古时候，天地间有条通道，任何人都可以通天。但是人神混杂导致了纷乱，于是五帝之一的颛顼下令断绝天地间的通道，以后人类再想跟神界沟通则需要进行巫卜之术。

　　照刚才的情景看来，这口井的作用却不是绝天地通，恰恰是连天地通，而老萨满的咒文和法术似乎就是开启联结天地的巫术。

　　我们都扑到井口边往里张望，但里面黑洞洞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招呼大哥问这井是做什么用的。

　　大哥道：“这井从这村子有人之前就在了，没人知道这井是干什么用的，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只有老萨满会用这口井。之前我们也好奇啊，往里扔过石头，但是根本听不到回响，后来我们还往里放过绳子，绳子一头系着大石头，但是绳子放了一百多米下去还没个头，我们不信邪，就想接着往下放，看看这井到底有多深，结果被家里长辈拦住了，说这口井连着地狱，让我们离它远点。”

　　刘丧道：“地狱？你们在搞笑么。”

　　大哥一听就急眼了：“诶小伙子你还别不信邪，我们村儿之前有个小伙子就是，贼倔，大人说什么都不听，有天晚上自己栓了根绳子偷着往里爬，第二天早上有人看绳子挂在井口边没动静就知道出事了，顺着绳子把尸体拉上来一看，那小伙子死的叫一个惨呐，脸色乌青，七窍流血，眼珠子都掉出来大半个。大人都说那是见到地狱里的景象给活活吓死了，之后我们就再没靠近过这口井。”

　　听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说有地狱我是不信的，但大哥的话让我想起锁龙井。

　　关于锁龙井的传闻全国很多地方都有，据说锁龙井下是通海的地下河，也就是海眼，底下锁着恶龙，一旦牵动铁链，就可能导致洪灾。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北新桥的锁龙井，也是邪性，每动一次来年就发一次洪水，时间一长就没人敢动了。

　　直到日寇进京，日本人没风水学说的文化背景，不信这套，要在锁龙井旁边建营地，非要把这口井去了，于是召集了一个连的士兵往上拉铁链子，结果拉了几百米的链子上来都没到头。

　　继续拉链子，拉着拉着井里忽然往上冒腥臭的黑水，还伴着牛叫一般的吼声，吓得众人四散而逃，都说这是触怒了恶龙。日本人见了也害怕，这才放弃打这口井的主意。

　　锁龙井的性质算坊间传闻，其中真真假假很难细究，不过锁龙井的传闻如果是真的，那和这口通天井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深不见底、不可妄动的。

　　可惜这种具有恐吓性的传闻是我们这行当的最爱，因为往往有这种传说的地方就是风水奇特之处，那周边很可能有大墓。

　　我看了看解雨臣，见他已经开始吩咐手下做准备了，不由兴奋起来，说来也很久没遇见这种怪事了。

　　瞎子他们盯着几个手下做防护措施，我和解雨臣去跟村长交涉，希望下这口井看看，村长却摇头道这口井的事都听老萨满的，他说可以就可以。

　　于是我们只好请瞎子再去跟老萨满沟通，瞎子出来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在笑，却有几分凝重。

　　我们赶紧上前问道：“怎么说？”

　　“他同意了。”瞎子道，“但是只能由我一个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