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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学术盗墓之倒斗与拓扑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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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极度震惊中恢复，发现身边的人乱成一团。秀秀近乎崩溃，解雨臣在尽力安慰她，但是起不了什么作用。钉子没有吵闹，但是好像还没缓过劲儿来，整个人都很迟钝。潘哥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三爷蹲在大奎旁边脸色阴晴不定。
突然一声闷响，小成把阿超打翻在地，边踢边骂道：“要不是你欠了那么多高利贷我能他妈能脑子进水跟你走这一趟吗！”他拽住阿超的衣领把他拉起来，啐了口唾沫：“这他妈是什么地方！什么鬼地方！”骂完把毫无还手之力的阿超往地上一摔，站起来吼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老子要出去！”
解雨臣眉头紧皱，骂道：“都他妈给我闭嘴！”
场面骤然静了一瞬。
无奈小成整个人已经破罐破摔，疯了似的笑骂道：“死唱戏的！老子就不闭嘴，你能救老子的命吗，你能救老子你就是老大，不能？你连个屁都不是。”
三爷冷冷道：“那我呢。”
小成哆嗦着和三爷对视半晌，抖如筛糠，抖着抖着就哭了，声音嘶哑道：“三爷，咱兄弟跟您出生入死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斗您说凶险但是钱多，多到花不完，这才来了。您丑话是说在前头了，可是谁知道这斗这么古怪，值钱的除了一个带不走的棺材屁都没一个。您给句准话，您知不知道怎么出去？昂？”
三爷冷冷看着他，表情阴沉。
这人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吓破了，开始口不择言，我想即使能出去他也活不久了。
哐啷哐啷一阵细碎的声响，转头一看是潘哥在给枪上膛，骂道：“你爷爷的那么多废话干嘛，”装完弹二话不说转身对准下面的几个人，“老子一枪崩了他们！”话音一落指头就扣扳机，解雨臣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下潘哥的手，砰砰砰一连串子弹都打在了地上，正好打在下面那一队人里潘哥脚下的位置。
我看到这场景顿时目瞪口呆。
其他几个人也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恍然站在原地，近乎癫狂的小成也因了然镇静下来。
潘哥一怔，不解地看向解雨臣：“花儿爷，这是干嘛，让我把他们都打死不就完了吗。”
三爷骂道：“你个榆木脑子你还不明白吗！这下面的就是刚才的我们，打死了他们，我们也要一遍遍不停死亡，死了活，活了又死，永无止境，就像哪吒一样！”
潘哥挠着头试图理解，懵懂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状态。“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什么叫刚才的我们？”
解雨臣看着就道：“都坐下，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成扶起阿超，阿超一把推开他勉强坐起来，大家围在解雨臣周围坐下，潘哥道：“怎么说，花儿爷？”
解雨臣看向我和钉子、潘哥几个人，“还记得在秦岭搭帐篷那晚秀秀讲的故事吗？”
“记得呀，怎么忘得了，不是被山都袭击那宿吗。”潘哥道。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那天讲了好几个故事，秀秀只简单说了几句，印象不是很深。
“没错，就是那天。”解雨臣食指微曲蹭了蹭鼻子：“我想我们可能是遇到了当年发生过的事。”
其他人都急切地看着我们。
潘哥挠头道：“这个，我是记得那天晚上围着篝火讲故事来着，说了什么就记不太清了。”
解雨臣给秀秀使了个颜色，秀秀会意接口道：“我想小花哥哥说的是被看不见的人攻击的事情吧。”解雨臣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于是秀秀简要复述了一遍，给没听过的人讲，顺便帮我们回忆。
“邙山附近建铁路时候发生了很多怪事，当时有一件是我爷爷经手调查的，所以我听说过。简单来说就是当年的工人莫名其妙被看不到的东西攻击，开始是恶作剧，小零件会凭空飞起砸向工人，我爷爷认为是挖路时候害死的大蛇在捣乱，于是找人做法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愈演愈烈，后来就开始死人，工人总被从高空推下，但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潘哥道：“哦，我想起来了，不过这跟我们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目睹刚才的情形我已经明白一大半了，解释道：“潘哥，你发没发现下面的那些人看不见我们？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你刚才打的那几枪他们看到了，躲到了下面，和咱们之前被伏击的情况一模一样。之前秀秀说开枪的地方没有人，当时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其实这点很重要，我们看不到伏击我们的那帮人，下面的这帮人也看不到伏击他们的我们。这不就是被‘看不到的人’攻击吗。最可怕的是我们和他们并不是分裂的，是有关联的，好像是一个，一个循环的体系，他们好像就是刚才的我们，我们和他们好像是同一个人。”我拍了拍脑门：“哎，我也说不清，不过我估计待会下面的三爷就要开始喊话了。”
秀秀接道：“没错，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刚才从弹孔来分析丁哥说对方没想伤人但是痕迹却离潘哥那么近，枪是最后一刻被小花哥哥压下去的，花哥不想伤人，是潘哥想暴力解决。”听到秀秀给解雨臣起的新外号我差点笑出声，转头看解雨臣听见这新称呼眉头一皱啧了一声赶紧憋笑。
潘哥张大了嘴，迟疑道：“你们是说，这下面的人就是刚才的我们？刚才冲我们开枪的是我们自己？”
解雨臣直视潘哥，大概不想吓着他又不能否认事实，沉默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补充道：“而且，咱们现在的谈话应该已经进行过一次了，发生过的事情在重复发生。”
解雨臣摆手：“这么说不准确，不是事情主动发生的。这里的时空很有特性，是咱们回到了过去。不，是遇到了过去的自己。所以看起来是事情在重复发生。”他自顾自埋头说了这么几句就咬手指，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解释道：“你们听说过莫比乌斯环吗？”所有人呆愣愣地看着他，齐刷刷摇头。
他解释道：“这个概念最初是说把一条纸带旋转一百八十度再粘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循环的环。一只蚂蚁可以不跨纸带的边缘就完整地爬过正反两面回到原点。”
阿超咧嘴道：“花儿爷，这和咱们遇到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道：“这是一个具有哲学意义的概念。那条纸带你可以单纯理解为道路，把它旋转连接你会不走回头路走回原点，也就是我们称为鬼打墙的情况。那么如果这条纸带是时间呢？首先我们要解决一个问题，时间是什么。远古时候我们用绳结，用太阳东升西落来定义时间，现在用钟表的刻度，用日历，用年份来定义时间，但是其实我们还不清楚时间到底是什么。”他语调稳健，清晰透彻，像个讲课的老师又像个讲戏的老艺术家。“时间其实是个很抽象的概念，不同流派有各自的解释。人类只能通过皱纹、体能的衰老来感知它的流逝，其实我们无法真切感受它的存在，无法触摸，无法掌控。我们普遍认为时间是不断流逝的，单向不可逆的，古人说逝者如斯夫就是这个意思。想象一下，假如时间是一条纸带，我们把它旋转一百八十度连接，而你又行进的足够快呢？”
我自言自语似的接口道：“就可以遇到过去的自己。”解雨臣看向我，道：“没错，空间成环让纸带没有了正反之分，时间成环让过去和现在没有了界限。”
好巧不巧，就像是映证一样，下面传来三爷的声音：“上面的弟兄！招子放亮点，自己人！亮盘吧，吴三省在底下恭候。”
一片死寂，阿超和潘哥面面相觑，三爷和钉子沉默不语，解雨臣似乎在沉思什么。
半晌，潘哥道：“花儿爷，我大概是明白你的思路了，但是为什么下面的人看不见咱们？”
秀秀解释道：“因为对于下面的人来说我们是未来的他们，当时还不存在。”
钉子沉吟道：“花儿爷，如果是时间成环，我们遇到了过去的自己，哪吒也应该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潘哥激动道：“哦！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具他的尸体！那是不同时间下的他，所以一模一样！”钉子缓缓道：“对，我猜他当时和潘哥一样，看到多了一个自己很害怕，所以就杀了另一个自己以此解决问题。我的疑惑是，他杀了过去的自己，那么未来的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
我浑身一震。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解雨臣拦住潘哥不让他伤人的原因吧。
解雨臣道：“你说的是穿越里很经典的祖母悖论，这个问题没有定论，很多人甚至用这个说明穿越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情况我也只能猜测，我们应该进入了一个时间拥有莫比乌斯环特性的地方，和穿越是不一样的，穿越是回到了过去，是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五岁时候的样子，我们是遇见了过去的自己，这时候有两个我，三个我，无数个我。我猜一进入这里就会分化出无数个我，后面的杀了前面的，永远杀不完。”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永无止境的死循环。
等等！
死了活，活了死，不死不活，不生不灭。
有生死之界的叫“此岸”，超脱了生死境界的叫“彼岸”。
难道这就是彼岸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