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大佬递阔落》青雪无言

6、第六瓶可乐

　　白素素一边走一边想着666刚才告诉她的信息。
　　那三个小土包每一个都埋着一具骸骨。三具骸骨都是成年人，其中两具骨头七零八落绞在一起，上面有数不清的伤痕，看上去生前遭受了很严重的虐待。而另一具骸骨则非常完整，面朝上静静躺着。每个土包前面还埋了一块墓碑，上面分别写着“父□□心之墓”“母李静之墓”和“白颜之墓”，立碑的人全部没有记载，可以说是非常简略了。墓碑上贴着一道符纸，已经破烂地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而令666感到惊讶的，不是这三个坟堆，而是在坟堆外面，那广大的草坪下面，以至榕树下、菜园里、花田之间，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尸骨！
　　白素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李昊”转过身来，泛着灰黑的色的眼睛盯住了白素素：“怎么了？冷吗？”
　　白素素心里一紧，没有说话。她为“李昊”的敏感感到吃惊，却见“李昊”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
　　“有什么想要的就要说出来，我不是神，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平静道。
　　白素素抬头看着他，他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但总觉得和昨天又不太一样了。
　　好像——更僵硬了一些？
　　“李昊”见她仍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管她，只继续往回走，两个人来到阳台通往地下室的门前，果然看着锁已经被打开了，台阶一路向下，黑漆漆的地下室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站在它面前就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李昊”打开了楼梯上的灯，白炽灯并没有让那种阴冷的感觉散去，反而更严重了。他向下走去，白素素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响起，好像有回声传回来。
　　出乎白素素意料地，地下室里还真的很普通的样子。和楼上卧室一样，这里有床、有橱柜，还有小小的淋浴间，除了床单陈旧一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白素素想起了昨天的药。药品放在橱柜的抽屉里，数量很多，还有大量的绷带。她拿起一瓶药看了看，发现生产日期大概在50年前左右。
　　在她四处观察的时候，“李昊”一直在她身边不言不语地跟着，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白素素回过头找他的时候，看到他正仰着头朝门口的方向看。
　　“怎么了？”白素素问。
　　“没事。”“李昊”扬起一个僵硬地笑容。“我们走吧。”
　　说着就往楼梯上走。走着走着灯“啪嗒”一声灭了，白素素下意识尖叫起来，有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准确无误地牵住了她。
　　“别怕。”“李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白素素一瞬间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安心，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前面那个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666，又发生什么了？”镇定下来的白素素问。
　　“有人把楼梯口锁了，不过应该没事。”说着，前面传来“咔哒”一声，是什么碎掉的声音，接着白素素就见到了亮光。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仍然是苏婉晴准备好了美味的晚饭，但她这回上完菜以后都没有再出现。这次白素素下意识地捡着肉吃——那些长在白骨上的蔬菜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吃过晚饭，白素素感觉到昏昏欲睡。在这个地方她好像比平时嗜睡了很多，要知道以前她可是那种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就能生龙活虎一整天的元气少女，可她今天起得也不早，中间又睡了很长一段，没道理刚吃完饭就又想睡了。
　　但是睡意仍然无法抵挡。李昊把她送上楼，把被子帮她盖好，然后给了她一个冰冷的晚安吻——
　　“睡吧，我的女孩。”

　　白素素是在一阵奇怪的声音中醒来的。外面仍是漆黑一片，风吹起白色的窗帘，月光下白素素又看到了那些挨挨挤挤的脸，她吓得抱住了自己。他们挤着玻璃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可却并不是这声音吵醒了她。
　　另一种令人牙酸的巨大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好像是什么重物摔到地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夹杂着不知道什么人的尖叫声。
　　白素素定了定神，又去观察那些脸。他们仍然是腐烂的，可是奇异的，她能看出来这些脸上的表情和上次那种恶意的嘲讽不一样了，那些脸上似乎满载着惊慌，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不是玻璃发出来的，而是他们在一起牙齿互相碰到的声音。
　　想进来，似乎又没办法进来。
　　是什么在追逐他们吗？白素素在心里疯狂@666，但是没有回复。
　　这是为什么呢？又断线了吗？还是说这次又是一个幻境？
　　睡觉是没办法睡觉了，打开窗户这种勇气她是没有的。想了想她披上了一件外套，下床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缓缓地开门，门外的走廊还是一成不变的场景，可是那种摔打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了，尖叫声一下子变得断断续续的，而另一种低沉雄浑的声音响起来了，那声音中似乎有着巨大的愤怒，白素素的听觉一下子变得特别混乱，她试图捂住耳朵，可毫无用处。
　　可她还是坚定地往前走——反正到下一个任务里之后这些就都不存在了，何惧？何惧！
　　站到楼梯上，她捂着耳朵往下望去——
　　血！到处都是血！
　　那一定不是一个人流出来的血。整个一楼仿佛已经被血水淹没了一样，充斥了巨大的血腥味。那个男人就站在血海的最中央，他的脚边是整个一楼唯一干净的地方，可是他的身上已经溅上了颜色更加鲜亮的血。
　　他双手抓着一团很大很大的东西，白素素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听得到那东西摔在地面上令人牙酸的声音，和着骨头的断裂声——反而那个人已经不会尖叫了。
　　似乎是摔得实在太厉害，那个身体就仿佛是破碎的人偶一般，开始往外掉零件——先是两个胳膊，然后是腿，这时白素素才意识到他抓着的是什么——原来是头发！
　　这如果是幻境也太真实了。白素素捂住嘴，她已经恶心地快要吐出来。站在一楼的那个男人却仿佛若有所感，他把手里剩下的半个人随意地往地上一扔，扭过头精准地盯住了二楼的白素素。
　　白素素没动。她脊背上升起了一股寒意，可僵硬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她认出了那个人——“李昊”。
　　这就是666所说的“现场”吗，看起来系统真的对自己不错。白素素心里苦笑着，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他手上的鲜血滴到地毯上，被暗红色的地毯吸收，然后消失不见。
　　“素素，你怎么醒了呢？”他走过来在白素素面前站定，却似乎并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她真讨厌，竟然把素素吵醒了。”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端，看着那只向自己伸过来的染血的手，白素素还是没忍住退了一步躲开了。
　　“素素讨厌我了吗？”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眼睛中浮现出了不同于平时的疯狂色彩，他锲而不舍地继续伸手想要捉住白素素：“素素不要讨厌我啊，实在是那个女人太坏了，竟然想要对素素不好，还吓到了素素……”
　　到底是谁吓到了我啊！！！白素素一边在心里呐喊一边继续往后退，可很快就贴到了墙上。最后一次躲过他的手，白素素忍无可忍道：“你身上太脏了，离我远点！”
　　“哦……”出乎白素素的意料，“李昊”真的在原地停住不动了，眼里的疯狂渐渐消散，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只剩下了淡淡地委屈：“对不起，素素。”
　　白素素松了口气，刚才紧绷的神经有点松懈了下来，如果不是眼前这人还没走，她可能就要从墙上滑到地上了。
　　“你快回去洗洗，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她匆匆道。她现在只想回去睡个好觉，下回再也不敢仗着自己有挂就在恐怖世界里随便浪了！
　　“嗯，我去洗漱一下，一会再去找素素。”他说着快速地走掉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色的门后不见了，白素素这才真正地出了一口气。
　　在走廊上缓了一会儿，白素素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窗户上的人脸已经消失了，她脱下外套，把自己扔回床上的被子里。
　　刚做完这一切，“李昊”就过来了。似乎真的急匆匆冲了个澡，他的头发上仍然挂着水珠。温和的笑意又挂上了嘴角，但是白素素已经无法相信他了。
　　她发现这个人似乎有好几种性格，而像真李昊的那种“温柔”只可能是最表面的性格，就像一张纸一样，一捅就破，所以有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就像个精分一样。就和原本的白素素和现在的白素素也不是一个性格，所以就算装得再像也是有漏洞的。
　　“素素，对不起。”他仍然温柔地说着话，“我洗干净了，素素没有讨厌我吧？”
　　“……没有。”强大的求生欲迫使白素素这样说。
　　“那就好。”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李昊”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素素讨厌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攥住了白素素露在被子外的手腕，见她并不躲闪，这才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