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启》梵千音

23、察觉

　　凤离眨了眨眼睛，丝毫不忿他无礼的动作，笑意盎然道：“这是最好的选择，薄暮，你是聪明人，本宫都不怕再被你坑一次，你难道还没有拼一把的勇气？”

　　薄暮神色松动，凤离上前一步，蛊惑他：“如何？”

　　薄暮转身，背景坚定的缓缓朝门外走去，凤离看着他突兀的动作，一时间竟有些忧心起来，难道竟然还是不行？

　　却见薄暮已到达门口，春日的阳光照在他峻拔身姿上，迷迷蒙蒙的添上一层光彩，凤离听见薄暮语气上挑道：“可。”

　　凤离倏然失了力，她喘着气擦汗，如释重负的轻笑出声。

　　寒夜漫漫，畸御零背着手不停踱着步，少顷，随着脚踏横梁声，有人影落地于他面前，畸御零借着月光看那人，焦灼着连连发问道：“如何？抓到没，还是说人又不见了？”

　　那人跪地，歉道：“统帅，恕臣无用，臣好不容易抓到那人马脚，可不待臣抓到他，人就已被公主府的主事暗中抓去，这之后，臣再也未曾见过那人出现，臣恐怕他是凶多吉少。”

　　几个月前，畸御零察觉到薄暮身份可能有异，便一直派人在公主府中蛰伏，而就在一周前，蛰伏在公主府的暗卫发信说其发现公主府中还有其他人潜伏，畸御零让其静观其变，找机会将
　　人默不作声的抓来，而两日前暗卫言其已做足准备将潜伏者抓去，可就在刚才，他说他任务失败。

　　纵然早有准备，畸御零还是不免失望，他心知暗卫没有错，毕竟他也是一个暗中潜伏者，不好直接在公主府大动干戈，可现在这状况，不就明说公主府那帮人已掌握先机。

　　若是一切都只是他臆想倒好，可倘若薄暮真有问题，且那问题和公主府有关，或是只有公主府知道，那么若是公主府有异心，现在陛下正处于孕期，处于后手的他们面对的只能是一场难打的硬仗。

　　畸御零不禁叹气，本想唤他下去，自己再作打算，可思来想去，暗卫与其接触最多，许是还有一些他未注意到的信息，畸御零生怕错过，急忙问道：“等等，这些时日里，你可曾和那人有过接触？你觉得来人会是来自哪里？”

　　暗卫凝神回想，半晌后认真道：“臣观察过那人，发现那人言行虽是本国人，可其自带的一些小习惯总让臣觉得怪异，统帅，臣怀疑前来查探的非我容国人，其所属势力可能也不在容国。而且，正当前夜臣准备下手之际，公主府的人训练有素，显然是早有安排的，不动声色着便找了由头将那人带走，若不是臣早早关注那人，定然是察觉不到公主府主事行事中刻意成分。”

　　说着他紧蹙起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惑：“且前夜至今，不管是臣有意无意提及问询那人，公主府的人都不曾透露任何消息，而昨夜右相连夜唤公主进府，两人商谈整晚，臣更觉事有异常。而再多等待一日，仍旧没有消息后，臣便先行回来领罪。”

　　畸御零点点头，面上总算放松了些，可纵然暗卫无错，甚至还有功劳，但其任务失败也是事实，按军令还是要有所惩罚：“先去领罚，刑罚完后便允你休息半月。”

　　暗卫恭谨道，面色不带任何不虞：“喏。”

　　翌日清晨，畸御零便进宫找凤启言及此事：“陛下，臣有一事不得不报。”

　　谈及要紧事，他也不像之前那般放荡不羁，他收敛起面上的桀骜不驯，肃容将自己这几月所查的事情完完全全告知凤启，同时提醒道：“臣怀疑薄暮身份有问题。”

　　听完，凤启当下脸色就变了，她沉吟半晌，方才出言道：“当初蜚清也提到过现下情况的确是不同以往，孤晓得。”

　　凤启心中突然暗闪过遇刺当日种种，她紧抿双唇，严肃道：“虽然线索断了，但你再查查，看能否得知被抓去的那人究竟是来自哪国？”

　　现在细想来，那日遇刺时，薄暮的一些言行都过于巧合，首先是那引诱马的七情草，她从未听说过，可偏偏薄暮却知道，以及那个山洞，所处位置如此偏僻，薄暮却偏偏随手一指便是正确方位。

　　另外，遇刺过后，任凭她另派的人马将那处翻了个底朝天，可山洞的位置却偏偏如何也找寻不到。再联想方才畸御零所言，凤启不相信这其中没有蹊跷。再加上她一直听说蒴藜的位置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凤启脸色愈加难堪，她扣起手指敲打桌面，眼中闪过寒光：“最好是查探他是否与磬国有联系另外，你再多多注意公主府动向，对于凰裕他们来说，之后的这一段时间是最好的时机，他们不搞乱子孤反倒是不信。”

　　畸御零面色沉重，凤启扫他一眼，却是倏而喟叹出声，她遥看着悬挂于墙上的那副與地图，沉声道。

　　“孤知道你对孤心怀不满，但孤同时也清楚，整个朝堂怕是找不着比你更衷心的人畸御零，孤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并且孤只想将其坐正坐稳！孤对容国子民怀有责任，因而无论在你看来，孤于其他事上有多么不靠谱，但孤至少会守护着这份责任！”

　　畸御零双腿直直跪下，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语气是从所未有的恭谨：“陛下圣明，臣知晓轻重。”

　　凤启点点头，眼尾一舒，淡笑出声：“如此，便多麻烦爱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