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煞年光》淡而无畏

14、第 14 章

　　淡而定定的看了姜许久，姜的耳根悄悄红了，淡而抿着唇笑着，本该曲终人散，却有人邀她实现诺言。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眸，淡而的脸也有些热热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淡而就想，有这么一个认真的人，愿意照顾她，不是为了其他什么。
　　她想着，开心地笑。
　　起舞时，淡而听见有叹息般的声音轻唱，“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好似在耳边呢喃，随歌而舞，那不是绮所教导的舞，而是淡而自己的，她的身体随着歌声而舞。抬头时候淡而看见那明亮的银月，血色的光晕，翩飞的银蝶，一幕幕似曾相识。
　　忽然，身体里的力量在流失，淡而仰望着银月，轻柔地笑。
　　无数的银色蝴蝶萦绕在她的身边，淡而轻轻地扬起手，蝴蝶消逝在空中，曲终了，灯火灭了。
　　淡而的身体发出淡淡的银光，带着血色光晕，她看向姜，朝他伸出手。
　　姜握住了她的冰凉的手，他的手温热的。淡而闭上了眼，“姜，你不会丢下我，就算我不会再献舞。”
　　姜握紧淡而冰凉的手，认真的说：“不会的。”
　　淡而在月色中伸出手，抱住了姜，姜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伸手将淡而裹进自己的怀抱。
　　四周一片静谧，许久，淡而抬起头，看着姜明亮的眼说道：“我只为你献舞，好不好。”
　　风很冷。
　　淡而清晰的听见他说，好。

　　在飞仙台下不远的地方，在一条暗巷，一个年轻的男人，如墨的黑发化为青丝，他疼痛的捂住心口，鲜艳的血液沾上青色的衣裳，他颤抖地朝那银色的月亮伸出手。月色中，可看见他的心口，被什么挖开，空洞的一块。他的心，失了踪影。有孩童欢快的笑声在暗巷中渐行渐远。

　　夜深了，淡而握紧姜的手向下走，淡而看着姜，姜专心地看着路。走到一半，淡而松开姜的手，转身向上望去，一看见漫长的来路一片死寂。回过头，姜站在那里，见她回头，轻声道：“淡儿，不要在胡乱松手。”淡而听着他说话，黑暗中看不清姜的神色，轻轻吐了口气，淡而觉得姜的声音温柔极了。重新抓住了姜的手，俩人自黑暗中离去。
　　绮和虔站在飞仙台下，见他们下来，绮轻呼了口气，好似松了口气，对这淡而严肃说道：“淡而，以后一人可千万不可胡乱出门。”
　　淡而才恍然想起，方才在人群中的女子身边都是有人护着的，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叫人担心的事情，窘迫地看着绮，羞红了脸。
　　虔在一旁温和地笑：“淡而还小，莫责怪了。”
　　“所幸姜发现了。”绮却瞪了虔一眼，伸手点了点淡而的额头道，“不过是无法献舞罢了，用得着离家么。”
　　“阿娘，淡儿的旧病又犯了。”姜忽然开口。“我先带她回去休息罢，明日还要赶路。”
　　淡而偷偷看了姜一眼，姜的神情认真极了。
　　绮笑着看了俩人一眼，还想说什么，虔笑道：“快些回去罢。”
　　淡而看着绮眼中的不满，只是低下头。
　　渐行渐远，淡而不敢回头，只是跟着姜走。
　　经过一条暗巷的时，淡而看见那处泛着洁白的光辉，不经意朝那儿一瞥，光辉之下躺着一个人，淡而闻到了一股气味，是酒香。她不敢多看，与姜并肩走过。
　　待淡而发现到了院门前时，姜淡而的身后，见淡而看着他，只是轻声对淡而说：“早些安歇。”
　　“早些安歇……”淡而看着姜轻声说。进了院子，她回过身，看见姜抬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掩上了门，梳洗后，淡而褪了衣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未亮，淡而便醒了，整理好行李，绮进屋告诉她她们要出发了。
　　他们又将踏上流浪的旅途。
　　出了城，一路向东行去，队里少女们忽然对她热情了起来，似乎是她已不再是祭舞圣女候补的消息传了出来，继而传出她的身体不好的事，少女们怀着不知什么心情，小心地安慰她。淡而坐在少女们的身旁，听着少女的话，只是安静微笑。
　　少女们多是开朗活泼，淡而过于安静，相对无语之下，她们只是在马车上坐了些会儿，便离开了马车，骑上小马驹，跟在少年的身后。淡而从来不骑马，所以只是坐在马车上看着。
　　马车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一直安静的淡而，安静怯懦的陌生少女与美丽的尚琼烨，尚琼烨安静地看向窗外。那陌生的少女端坐在尚琼烨的身边，眼光不时地看向马车外那些骑马的少女，神情失落而羡慕。淡而坐在两人的对面，低垂着头靠在窗边，她的身上没有半分气力，昨夜正酣眠，却被身体里消失的感觉惊醒，她第一次看见自己被吸走的是什么——美丽的银光从她的身体力脱离，旋即消失。那银色的光亮中有许多的事情，比如前世年幼的她，今生在黑暗中奔跑的她，比如许下誓言的姜，这些都是她的记忆，她的回忆，她的所有……
　　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失去的不止是力量，还有她的生命，这神秘的力量她不能抗拒，却深深厌恶。
　　午时进餐时候，淡而怯懦少女和尚琼烨三人在马车上吃。期间淡而被通知以后她不必习舞，她有了新工作，照料那些路途中抓来的幼崽。
　　饭后淡而跟着那个怯懦的少女阿灵，第一次上了那辆专门饲养小兽的马车——队里最大的马车。那里面并不脏乱，里面圈养着这个世界的幼崽，淡而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动物，最后发现了一种她所熟悉的动物，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