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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阿忠一惊,“呃,呃……属下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便驾着马儿跑远了。
      等到了街口,一旁等候多时的张龙立马迎了上来,刚想行礼,宣王便示意他直奔主题。张龙赶忙令手下人牵了他们的马,便引着宣王一行人向王脚夫家里走。
      路上他大致说了说案子,跟阿忠刚才汇报的所差无几,“我已派人将父子二人扣押了起来,不过说来奇怪,这王脚夫一直嚷嚷着自己喝醉了,对杀人的事一无所知。”张龙补充道,“对了,据我所知,这王脚夫并不是王老头夫妻二人亲生的,而是三十多年前王赵氏在菜市那边捡来的。王老头家里贫困,他自己又疯疯癫癫的,日常收入全靠王脚夫在码头给别人扛大包、做苦力。王脚夫收入微薄,平时所得又全用来补贴家用,因此三十好几了连个媳妇都混不上,日子久了自然心生怨恨,一时兴起杀了自己的养母也不是不可能。”
      言语间他们便进了一条破破烂烂的小巷,巷子里都是一些摇摇欲坠的朽木烂瓦。张龙指着门口站着两个士兵的一幢木楼说道:“喏,就是那家。”
      只见这是一栋年久失修的二层小楼,墙皮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剥落褪色,坑坑洼洼的好似瘌□□的皮。木楼一层正是王脚夫的家,只见大门虚掩着,透出一两丝烛火昏黄的光亮。
      秦致尧“啧”了一声,面露不悦:“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大家均知道他的洁癖脾气,因此也都没多说什么。
      与一楼的寂静形成对比的,是二楼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喝酒行令之声混杂着嬉闹声传来。
      宣王皱了皱眉:“这二楼的住户是谁?他家今夜怎么这么热闹?”
      “哦,二楼住的是房东刘大炮,刘大炮是个打铁的,平时就喜欢热闹,今天他生日,更是要大摆宴席好好地庆祝一番了。”早就摸清情况的张龙此时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那王氏父子二人此时何在?”
      “都在离这不远的换岗站里扣着呢,王爷要是想见他们,我这就派人把他们喊过来。”
      宣王点点头,对一旁一直不做声的徐墨闻说:“还要劳烦砚之你替我进屋里看看。”
      “王爷不进来吗?”徐墨闻一只脚刚踏过门槛,却突然发现宣王刚才说的是“替他看看”。
      宣王拽的二五八万,煞有介事、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你自己去就行了,孤王怕屋里太脏乱,平白污了眼。”
      徐墨闻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两兄弟都是什么臭毛病?把他们关到猪圈里一个月,看看还敢不敢有洁癖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子里空空荡荡,寒气逼人。整个屋子里最贵重的家具便是中央的一张四条腿的木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正散发出些微弱的光亮。桌子下面的石地板坑坑洼洼,积了一大滩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蹲下身仔细看,血滩旁还有几个红的脚手印和衣服的褶皱痕迹,似乎正是王脚夫刚才坐的地方。
      徐墨闻用食指蘸了点血,送到鼻尖闻了闻,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这血,未免也太腥臭了些。
      他站起身来,又看向四周,看来王脚夫家里生活真的是非常困顿了,偌大的一间屋子,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东边的墙底下胡乱铺着些茅草,草上团着一张破烂不堪的被子,脏污得早已看不出被罩本来的颜色了,看样子王氏一家三口晚上就挤在这里睡觉。
      至于王家人平时生火做饭的地方,则是在西南墙角的灶台上,灶台旁支着一个案板,板上放着一把黑漆漆的菜刀、几个豁了口的白瓷碗,以及半根葱、一串干辣椒。
      徐墨闻又伸手拭了拭那菜刀的锋刃,手上立马传来冰凉而滑腻的触感,倒像是经常送去打磨的。
      他又仰头看了看污黑的天花板,心中已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猜测,便关上门,走回了宣王身边。
      “怎么样?”宣王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略微有些吃惊。
      徐墨闻摇摇头:“干净,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什么太干净了?”宣王等一干人听闻此言都觉得莫名其妙,一时间弄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墨闻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我说这案发现场,也太干净了,不仅没有打斗痕迹,就连现场唯一有可能是凶器的菜刀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所以我觉着王脚夫不会是杀人凶手。”
      “那也不一定啊,万一他在别人发现之前就把菜刀洗干净了呢?”张龙提出质疑。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我想先见见王氏父子。”
      等候在一旁多时的王氏父子二人立马被押上前来,只见二人都穿着灰色的破夹袄,老的那个弯腰驼背,骨瘦如柴,此时正神神叨叨地重复着一句话:“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而年轻的那个虽然人高马大,此时却脸色煞白,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他却哆哆嗦嗦地流了一脑门子汗。
      徐墨闻刚一走近王脚夫,一股混杂着酒气的酸臭味便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心中涌起恶趣味,想着要是让他们两兄弟闻到了这个,不知会作何反应?
      “王脚夫,我知道你没有杀你的养母,你只需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听闻徐墨闻此言,王脚夫立马向他投去了求救般的目光,感激地说道:“草民……草民一定无所不言。”
      徐墨闻点点头,向他提问起来:“今夜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几时到的家?”
      “回大人的话,今天本来应是草民发月钱的日子,但那无良老板却说草民上个月请假太多,因此这个月的月钱只有原来的一半。草民家里本就贫困,家父身体又常年抱恙,这点钱还不够家父的医药费,我便顶撞了那老板几句。没想到他一气之下竟然叫我收拾东西滚蛋。
      “这下可好了,工钱没发多少,又丢了工作。草民一时间走投无路,意欲轻生,但想到家中还有两位高堂,便也只能苟且偷生。但我心中又抑郁不平,只好去码头边的酒坊杏花村买醉,希望借酒消愁。等我到家时雪已经停了,想必应该已过亥时。”
      宣王边听边让人记下了言谈中涉及的人物地点,并立马派人去查证他所说的是否为实。
      “那你回家后又发生了什么?”徐墨闻继续提问。
      “草民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推开门却空无一人。我喊了几句爹娘,也没人搭理,便躺倒在地上睡着了。等我醒来之后,便看见自己身边平白多了一滩鲜血,而家父正指着我说‘杀人了,杀人了’。
      “我莫名其妙,又怕家父乱嚷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和他吵了几句。谁知道真的引来了官兵,后来的事,你们也就知道了。”王脚夫边说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徐墨闻点点头,表示自己问完了,接着他又走到了宣王旁边,道:“殿下,我确信王脚夫没有杀人。”
      还未等宣王言语,徐墨闻便指着王脚夫夹袄上的斑斑血迹道:“你看他衣服上虽有大片血迹,但整体上却呈滴落状蔓延,也就是中心颜色较浅、四周颜色较深的规则圆形,就好比突然天降暴雨,打湿了衣服。而如果是他杀了人的话,那么按照屋内的情况来看,死者的出血量一定不少;那他应该是直接砍到了死者的大血管,大量的血液在一瞬间喷出,溅到他的衣服上,那么这时候血痕应该呈现出放射状,具体形状可以类比于蜘蛛网。”
      宣王此时觉着有意思极了,没想到徐墨闻叽里呱啦一堆,说得比仵作还要专业:“那按你所说,这血倒是从天而降的咯?”
      “正是,若王爷不嫌麻烦,我想邀王爷一同与我去二楼刘大炮家里看看,我猜那血,便是从他家流出来的。”
      “我去!”一旁的张龙突然发出惊呼,“殿下,这个师爷您从哪里找来的?可真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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