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好想买口红

12、第 12 章

　　这夜，宣王和秦致尧本来舒舒服服地靠在软榻上，一边吃着貌美婢女剥好的水果，一边懒洋洋地看着新近编排的歌舞。
　　不知怎的，宣王似有些乏了，歌舞刚上来没一会，他便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歇着。气得秦致尧连声抱怨：“表哥你今日是怎么啦？这舞女都是波斯刚进贡过来的，你看看那腰！那腿！怎么能让她们走？”
　　宣王倚在榻上假寐：“没什么，就是觉着天天看这些，怪俗的。”
　　秦致尧又好气又好笑：“俗什么？你忘了你小时候为了看歌舞表演，偷偷爬到先帝爷寝宫外的大槐树上，结果从上面掉下来摔断腿的事了？”
　　见宣王不言语，他又凑上来说：“你不会是觉着她们都没有那个丑乐师弹得好，所以不愿意听了吧。”
　　宣王“唔”了一声。
　　秦致尧都快为自家表哥的品味急死了：“不是吧哥？你图啥呀？那个乐师弹得是好听，可是他长得也忒丑了吧！”他指的是这月十五以来，宣王有事没事就往鸣玉坊跑，去了也不找妙音公子，只是默默地坐在雅间里听琴。
　　他又提议道：“你要是真喜欢，何不把他接到王府里来？这样又能看美女跳舞，又能听丑乐师弹琴。”
　　宣王好像真睡着了，半响没言语。秦致尧叹了口气，刚想叫婢女给他找床被子盖上，就听见他在背后淡淡道：“我不是喜欢，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想。”
　　秦致尧猛地回过头：“什么猜想？”
　　“没什么。”宣王睁开眼睛，冲他笑了笑，“许是我想错了。”
　　话音刚落，阿忠便“笃笃笃”地敲响了房门：“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
　　“城东发生一起命案，想请您过去一下。”
　　宣王皱了下眉，刚想说点什么，秦致尧便向阿忠道：“区区一起命案还要惊动王爷？让大理寺和京兆尹的那帮人看着处理了不就行了？”
　　阿忠似有些为难：“话虽如此，但今天的案情有些复杂……尸体不见了……凶手，凶手也概不认罪。”
　　“噢？”宣王立马来了精神，“进来说吧。”
　　阿忠进门后先向王爷和秦致尧行了个礼，接着便一板一眼的开始了自己的汇报：“刚才侍卫巡视到城东的垂柳街时，突然听见巷内有一户人家传来争吵之声。侍卫们还以为是家庭内部矛盾，本不愿意多管，没想到却突然跑出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得了啦，杀了人，杀人了’。
　　“领头的侍卫张龙认出这是码头的搬运工王脚夫他爹王老头，平日里就神神叨叨的，因此一开始他也不相信老头的疯言疯语。但为了安抚老头，张龙还是跟着他去了家里查看情况。
　　“谁知道一进他家，张龙就看见王脚夫喝的醉醺醺的，身上溅满了鲜血，正坐在地上发愣。见到官兵，王脚夫出了一头的冷汗，一直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这句话。
　　“通过询问，张龙他们从王老头的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今日用罢午饭，王老头照例出门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等他进了家门，却发现王脚夫躺在血泊之中，而自己的妻子王赵氏不知去向，于是他便认为是王脚夫杀了王赵氏，父子这才争吵起来，后来就遇见了张龙他们。
　　“官兵们又去向王脚夫了解情况，但他却一问三不知，不管其他人说什么他都摇头。张龙觉着事有蹊跷，按正常情况来说，外面又黑又冷，王赵氏一个老妪不可能不待在家里，因此她被害的可能性较大，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巡逻队先扣押了父子二人，并派人来向官府禀告，此时他们正在案发现场等着您过去。”张龙是宣王安插在巡逻队里的人，因此案发后这件案子没有报给京兆尹，而是直接到了宣王手里。
　　宣王点点头：“有可能是王脚夫一时酒后乱性，失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我们这就去现场看看。”
　　三人话不多说，立马一人骑了一匹马飞奔垂柳街。
　　此时已过亥时，街上已无行人，只有天上几点星子，地上几点灯火，外加空中零散飘着的几点雪花。打更人敲着锣懒洋洋地在大街上边走边念叨：“三更半夜，小心火烛。”破锣嗓子使本就空旷的大街更添几分寂寥。
　　或许宣王与徐墨闻真有缘分。从宣王府到垂柳街要经过鸣玉坊，一行人路过鸣玉坊之时，宣王没忍住往门口看了几眼，心想着说不定还能看几眼妙音公子。没想到此时徐墨闻正好结束了当天的演出，抱着琴从乐坊出来，恰与宣王四目相对。
　　宣王喜不自胜，立马催马凑上前去，叫了一声徐先生。
　　徐墨闻有些微愣：“这么晚了，王爷要到哪里去？”
　　“城东那边新发生一起案子，有些棘手，我们过去看一看。”宣王笑道
　　秦致尧看丑乐师又和表哥粘糊上了，不由得暗中骂娘，他上前来催促着自家表哥：“表哥，快走吧！人命关天啊！”
　　宣王让他这一提醒，转过神来，发现此刻的确不是叙旧的时候，刚想纵马离开，转念间又向徐墨闻伸出手来：“阿音，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秦致尧被这一声‘阿音’叫得目瞪口呆，鸡皮疙瘩都起了半麻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徐墨闻就笑笑，说：“好啊。”然后就拉住宣王的手，上了他的马。
　　徐李二人全然不管石化在原地的秦致尧，只是纵马向案发现场奔去。
　　一路上二人同乘一马，讨论案件，说说笑笑，秦致尧在一旁，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阿忠看出了他的脸色不善，忙凑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公子，公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只见秦致尧一脸哀怨地捂住胸口，幽幽道：“哥哥，你也叫俺一声阿尧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