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改写——《逆命》》棠雪儿

4、（四）

　　这一日众人皆到皇后的长春宫中请安，富察氏命人赏了一箩红橘下来，含笑道：“皇上念着咱们后宫，江南进贡的红橘一到，就先挑了一箩送来，正好咱们也一起尝尝。”众人纷纷起身谢恩，皇后嘱了众人落座，看莲心和素心分了红橘，又慢慢道：“咱们这些姐妹，都是从前潜邸时便一起伺候皇上的，彼此知道性情。如今进了紫禁城做了皇上的人，一则规矩是定要守的，二则也别拘了往****之情，彼此还是有说有笑才好。”晞月这两日可谓是春风得意，双手皓腕间一对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映着熠熠生辉，好看的远山眉如墨黛弯弯。她先站了起来，俨然诸妃之首的姿态，满面恭谨道：“皇后娘娘从前是臣妾们的姐姐和主子，如今更是天下之母。臣妾们不敢不心存恭敬。”皇后淡然笑之，又是一番六宫和睦的教导嘱咐，晞月领着众人起来，又是一番谢恩。如意得了皇帝的话，性子倒是沉静了下来，偶尔得了闲儿，也不过是去海兰和绿筠那里坐坐。如今看着皇后与月一唱一和，只低了头慢慢剥着红橘把玩，面上略含了一缕笑，淡淡不语。想起那日皇帝和她说过的，高氏的位份不宜太高，看着晞月的趾高气昂，心下有些好笑。“你们坐着吃些橘子好好聊聊吧，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寝殿歇息。”皇后对后宫嫔妃的恭顺奉承甚是满意，含笑点了点头，她停一停，环视众人，“皇上已经拟定了你们的位分，也各自安排了宫室与你们居住。如今皇太后已经先移居了寿康宫。晌午旨意一下来，就各自搬过去住吧。为着这些日子替大行皇帝哭灵，挤在一块儿住也是为难了你们。”众人闻言一凛，哪有心思再坐，便纷纷告辞了。如意和绿筠、海兰三人结伴回宫，海兰和绿筠见这些日子里，晞月每每总是颐指气使，心中不免又是气恼又是不安。却见如意倒是神态如常，只当她是无奈之下的强颜欢笑，本想前来劝慰。如意也只一笑置之，并不多言。二人见她脸上神色不似气苦，虽有些纳罕，却也放心了不少。正说话间，却见潜邸格格金玉妍坐在软轿上翩跹而来。金玉妍下了软轿，扶着侍女的手走近，笑吟吟的朝着如意福了一福，又与苏绿筠见了平礼，方腻声道：“高姐姐如今得了皇上和皇后这样的器重，听说还要给她抬旗，这份恩宠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如意只觉有些好笑，之前皇上已经说过满汉终是有别，听那意思是不会再给高氏抬旗，只怕连位份也不会过高。如今见金玉妍语气欣羡，想到这些日子里晞月得意过了头，玉妍仗着朝鲜宗女出身，亦是多了几分高傲。心中涌起一丝捉弄之意，于是脸上露出些许不悦，仿佛不愿多提此事似的，说道：“当是如何，圣上自有定夺，我等又何须多言。”玉妍见她如此，只如意她是眼红晞月的恩宠。媚眼如丝间，伸手托着腮，笑盈盈道：“侧福晋好气势，只是这样的气势，若是方才能对着高姐姐发一发，也算让高姐姐知道厉害了呢。”玉妍屈膝道，“才进宫就有这样的好戏，日后还怕会少么？妹妹先告辞，养足了精神等着看呢。”说罢携了宫人们扬长而去。果然到了晌午，皇帝册定位分的旨意遍传六宫。如意站在廊檐下逗着一双蓝羽鹦哥儿，只听着阿箬掰着指头说道：“立后大典之后，皇后已经挑了长春宫去住。长春长春，真是个好意头，只盼着皇上春恩长在呢。苏格格新添了三阿哥，封了纯嫔，住在钟粹宫。黄格格封了怡贵人，住在景阳宫，海格格封了愉贵人，住在延禧宫，她俩倒挺高兴的。本来嘛，皇上也不是很宠爱她们，给个贵人就不错了。不过，金格格只封了顺贵人，住在太极殿，她又不高兴又不敢说，只抱怨太极殿离皇上的养心殿太远。金格格一直以为自己的朝鲜宗室女的身份便觉得高人一等，眼下也只不过是个贵人，看她还有什么好神气的。”如意取过鸟食撒在鹦哥儿跟前，“你说便说，背后议论人家做什么。”阿箬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道了。另外就是其他的几个常在、答应，也没说住哪个宫，大概位分不高，随便跟着哪个主位住着吧。倒是咱们和高福晋那里，还不知是什么旨意。”阿箬说着往门外看了看，不免有些焦灼，“太阳都快落山了，别的小主那儿都住进新殿去了，怎么咱们这儿还没圣旨来呢？”如意心里虽有些着急，却不便在阿箬面前流露出来，便拿给鹦鹉取食的小勺子搅着水。正不耐烦，却见心领着传旨太监王钦进来并两位大臣进来。王钦打了个千儿道：“启禀小主，圣旨下。大学士礼部尚书三泰为正使，内阁学士岱奇为副使，行册封礼。”如意忙忙低首跪下，院子里的人也跟着跪在后头。王钦取过圣旨，朗声念道：“朕惟教始宫闱，式重柔嘉之范，德昭珩佩，聿资翊赞之功。锡以纶言。光兹懿典，尔庶妃那拉氏，持躬淑慎，赋性安和，早著令仪，每恪恭而奉职勤修内则，恒谦顺以居心。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娴贵妃。尔其祗膺巽命，荷庆泽于方来。懋赞坤仪，衍鸿休于有永。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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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双手接过圣旨，“臣妾谢皇上隆恩。”惢心忙从袖中取过三封红包，一一交到三人手中。王钦满面堆笑地谢了赏赐，甚是恭敬顺从，“奴才多谢娴贵妃娘娘赏赐，皇上特意钦点了翊坤宫赐给贵妃娘娘居住。娴贵妃娘娘即刻便可迁往翊坤宫了。”王钦自恃皇帝身边的内监总管，素来是目中无人，之前本想着皇后中宫之尊，又有嫡子傍身，晞月貌美又荣宠优渥，也只奉承巴结着这两人。如今见如意荣登贵妃之位，自是又来趋炎附势讨好她。如意心中虽并不喜他墙头草的作为，却也笑道：“多谢公公。阿箬，好生送公公和两位大人出去。”阿箬答应着，王钦拱手道：“不敢，不敢，都是奴才分内之事，贵妃娘娘实在是客气了。奴才还要去皇上那儿复命，贵妃娘娘别忘了明日一早换上吉服去长春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谢恩。” 如意颔首道：“有劳公公提醒。” 王钦便退下来。院中众人尚跪在地上，连声叩头道：“恭喜娴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如意心中欢喜，不过想着自己初封贵妃，还是不可面上露出太多得意之色。又思及自己封号为娴，想到那日皇上的话，一静不如一动，或许这正是皇上的深意。便对众人道：“本宫乏了，等下阿箬会给你们赏钱，你们再把东西收拾了去延禧宫。”众人应下，惢心忙跟着如意走到内殿。如意屏息静气，又吩咐惢心去告诉宫里的奴才，今后行事更是要谨慎小心，万不可露出骄矜得意之色，以免招致祸患。惢心忙将她吩咐传了下去，却见阿箬从外头进了来，如意问道：“月福晋那儿有消息了吗？”阿箬神色有些古怪，分明是极力忍着笑的表情，她语气轻快道：“刚得的消息。月福晋封了柔嫔，迁往咸福宫居住了。主子，您不知道，先前不是一直说皇上要给柔嫔小主抬旗赐姓吗，谁知皇上这圣旨里头，竟是只字未提。后来……您猜怎么着？”阿箬掩着嘴儿，再也忍不住了，“柔嫔小主身边的茉心忍不住问了句抬旗的事，谁知啊，才没过多久，皇上竟是又下了一道口谕……”阿箬讲到这里，故意停了停，只笑着看向如意。如意见她卖关子，便知道晞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也难得打趣儿笑道：“你这丫头，竟敢让主子等着，再不说好生说来，晚饭了就不要用了。”阿箬知道如意是同她玩笑，连忙假装作告饶状，“好主子，奴婢不敢了，奴婢说就是了。皇上又下了一道口谕，说柔嫔小主宫里的奴才，竟敢妄揣圣意，所有人统统罚俸半年。还说，担心柔嫔小主性情太柔顺了，压不住底下的奴才。就先让柔嫔在咸福宫东配殿住着，等以后咸福宫有了主位，能替她做主管教奴才就好了。奴婢，可是亲眼看着柔嫔小主委委屈屈地谢了恩，那脸色别提多好看了！”如意冷笑一声，高晞月这些日子只顾着抖威风，却没想到她早已惹了皇上不满了吧。咸福宫，福泽咸聚。谁能想到这本来好好的一宫主位，却被她自己给作没了。只淡淡道：“且不必理旁人，只管好自己的事就好。先收拾了东西去翊坤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