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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6 ...

  •   之前,班副在单双杠上的展现,让小邦十分惊讶与佩服。所谓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亦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自打靶归来后,自从大部队回到营房后,这时,在连队里有一位年轻、帅气且体力充沛的班长,闪进了小邦的视线。这位班长名叫李志远,且有四年军龄,属于老兵了。他职业高中毕业后,参军入伍,在校时学习成绩却并不算好,倘若参加考军校,他可能真的还考不上,但他的军事素质在全团却特别优秀,并在同年兵中表现突出,数一数二,军事素质自然成了他的特长。正由于他的军事素质优异,连、营、团也正在逐级推荐他成为提干对象。当然,能够被推荐成为提干对象的,这在全团战士中少之又少,千里挑一,人中之王。于是,他每天总是乐不可支,对待工作则就有了火一般的热情,并且干劲十足。
      他当连队值班员期间,每个战士都佩服他,并且听从他。这与他独特的说话方式有关,与他说话的魄力与水平有关,与他精准把握人的思想、行为有关。他的值班口令清脆且嘹亮,尤其是在晚间全团集合观看电影、全团开会时,各连队在组织拉歌、唱歌上,他的那种气势很能压倒人,不仅令听者动容,还让他的同年兵们羡慕与忌妒,更让他的竞争对手感觉自愧不如!
      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家正在训练场上做器械操练。且有几位老班长在场,这几位班长知道李志远的器械练习很厉害,因此,并就怂恿李志远表演一下单杠练习,一是想看他还是否一如往常般的厉害,二也是想看他在众人面前一时失败时的笑话儿。
      没想到,李志远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在训练场上的新兵们,此刻却都为李志远老班长狠狠地捏一把汗儿。经过一番简单地热身活动之后,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一根单杠,直接来了一个单杠八练习——大挥环,器械上任何附加设施也没用,完美完成之后,另外他再加上一个木马三练习,他自八练习大挥环从单杠高空飞离出来后,他整个人并朝向场地上的一架木马,且来了一个惊人的木马三练习——屈腿腾跃,只见他两手摁住那匹“绿色皮身”的木马头部,空中两腿屈伸分开一个漂亮的人体“八”字形,然后,他且朝向木马上飞奔而逝过,两脚着地立定之时上体的两只手臂则来了一个“大鹏展翅”,全过程整个动作干净、潇洒、完美——那种灵巧、飘逸的动作堪称完美,加之立定之后那种潇洒自如的神态,这极似看杂技,却又比杂技要真实好看的多,且让站立一旁的新兵战士们个个惊诧着嘴形——变的则象个英文字母“O”,小邦看的简直目瞪口呆!随后,在场的官兵们自发地热烈地鼓起掌来,长时间地表达对李班长的敬意与爱戴!
      正由于李志远班长的军事素质好,连队一排长刚被提升为七连副连长,连队正缺少一名排长,因此,连队首长决定暂时由他代理一排长,报予团里批准,同时把他推荐为提干对象。在军营,士兵提干则是件好事,由一名战士能成为一名军官,谁遇有这样的好运气,搁谁都会高兴,而李志远也不例外。李志远这次就像中了□□一样,他内心无比兴奋与欢悦,但表面上他却装着似乎一点事儿也没有,只因李志远他不想让别的战士看出且看穿,罢了。
      说句掏心窝的话,李志远也肯定想这次提干一定要成功,而不是半途而废,否则,让人笑话。无论干什么事情,在中国有句古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正因为,他一心想提干成功,于是,他在内心里就或多或少有了些压力,然而,人一旦有了压力,压力会日积月累而积蓄沉积下来,那怕人再坚强再厉害,时间一长,人也就会慢慢地变的不自在与不舒服起来,因此,有时他极需要向外界倾诉。所以,一到双休日,或吃过晚饭后,代理排长李志远,就会身不由己地要到连队各个战斗班、排去转悠转悠,顺便和各个班的班长、副班长谈谈心与聊聊天,以排解他内心里一种无形的压力,或者说他需要排解一下他心中那一种隐隐且莫名的担心与担忧。
      一开始的不在乎,又到后来的太在乎,所以,这时的他处境非常艰难。他一开始说他不在乎提干这件事儿,不在乎原因是:一是他是镇上的户口,即城镇户口,复员之后,镇政府会安排工作的;二是他父亲是镇长,即家里有一些关系,复员之后,他的工作安排一般是不会太差的,这事他且很有自信;三是现在地方上发展很快,他的很多高中同学在地方做生意的做生意,开工厂的开工厂,做老板的做老板,当经理的当经理,地方上生活的路子也一天一天地宽广了。不比以前,绝大多数的人只有在考学这一条道儿走到黑;然而,那时没考上大学且再剩下的高中生们,只恐还能选择参军当兵这条光荣且又艰辛的道儿了,但在这条路上——也有很多人混的响当当,当然,也只是一小部分人。如今,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又多出一条路来——做生意,再不济先做个打工者,就是先打工后再寻思开工厂当老板当经理什么的。
      他和班、排中一些要好的骨干战士们所说的话儿,大部分也是这些战士们所思所想的,不同的是,他的起点高了一点,他的选择多了一点,其它一样。一样的面临要复员,一样的面临着要离开军营,只不过,现在的他军事素质好,再加上运气也好,且被团里确定为提干对象了,这是他目前的最大优势。一旦这个优势没了,结果他和排里的战士们是一样一样的——光荣退伍!所以,他现在所说的话儿,与战士们所想的也是一样一样的。所以,战士们也特别喜欢这样和他谈心说话,当然,才高遭忌,这个过程中,有人羡慕忌妒并加上恨——依然存在,且在一般情况下一点儿也不会少。这种骨子里带来的劣根性的东西,要说没就没那是不大可能的事儿。
      眼下,不光他李志远在等待,所有关心他的首长也在等待,连队的战友们一个个也还在等待,每个人则在急迫地等待着他的提干结果!
      常言道:好事多磨。可有些事儿,不知要磨多少次数儿,才能达成。李志远的提干之事,也是如此。有时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往往不抱希望的事,反而好事却悄然来临,让人又惊又喜!
      若论学习,论书本知识,抑或写论文什么的,李志远不一定敢说他行。然而,若论军事素质,论谈吐,抑或论长相,李志远这位代理排长那可真是没的挑,他这个人简直可以说是纯粹属于为部队所生所铸造的,强健的体魄与优秀的军事素质,无可挑剔,堪称完美。
      然而,全团在年底前的团里提干名单上,却少了李志远的名字!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令全连所有的人惊愕与惊诧!当然,最痛心疾首的肯定是李志远代理排长本人,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则给了他人生中的重重一击。之前,他还常在人前笑脸相迎;而眼前,常见他愁眉不展。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大打折扣,且少了之前的那种生龙活虎的劲头儿。一段时间以来,他消沉了,他失落了,他失望了……
      人在消沉的时候,往往容易失去理智,也容易说出糊话。连队的官兵们都对李志远未能提成干,感到扼腕痛惜,且在痛惜的同时,并劝慰他来年再努力争取,可李志远他却一再坚持说:“退伍——并且一定会坚决退伍!”
      退伍之前,连队首长三番五次去找李志远谈心,并苦苦劝说让他留队,且等待明年提干的机会。可此时的李志远却变得相当的倔与犟,他一点儿也不松口,依然坚决要求退伍,一心只想快点复员回家,这样——至少他可以暂时治疗一下眼前的伤痛与打击;连队首长一看说服不了李志远,只好跑到团政治部去搬来救兵——团里的政治部主任,团主任亲自挂帅前来劝说了李志远一番,且说今年团里名额有限,请李志远同志不要灰心,希望继续振作精神,并决战最后一年!经过团政治部主任一再劝导,代理排长李志远这才不闹腾了,并同意只干一年,他且说:“只干最后一年吧!”因为那个年代,义务兵最长时间只有五年。谁想多干也不让干了,除非转志愿兵了。代理排长李志远提干可以,可让他转志愿兵,那时打死他,他也不会干的了。
      又到一年一度老兵复员退伍的时候了,连队中第三年兵以上的老兵,除了有二位班长考上军校和第四年兵的李志远同志之外,其余的老兵们全部上报批准复员。
      在北方,老兵退伍离别之时的最后一顿饭,炊事班常常会安排吃水饺。送别的前一天晚上,全连官兵参与包水饺儿,包水饺时,也很少有人说话,偶尔只见连首长们开几句玩笑,那个时候连首长所开的玩笑即使再好听儿,而连队里露笑的人却少之又少,不是没人笑,而是笑不出来;即使有人勉强地笑了,也笑的干巴,与别扭。
      连队里,平日相互之间有嗑碰疙瘩的,或有成见意见的,在晚间,不光只因为离别,更关键的是在一起的时光与感情,尤其是那告别的第三年老兵与班长们非常大度,常拍拍兄弟的肩膀,说着谦意的话语,让留下来的同志无语凝噎,唯有相互化作彼此间的“保重”二字!
      很多退伍老兵,一夜无眠。临走之前,退伍老兵们总会与昔日的战友们互诉一下兄弟情谊,难舍难分。
      他们知道,这一别,又将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相逢;他们知道,这一别,各自又走向天涯远方;他们知道,这一别,惟有永恒的思念与祝福!
      天还未亮,路远的老兵,小邦的班副与班长被批准复员,吃完炊事班下好的水饺,就准备走了。这时,连队首长立即安排连队所有留下来的同志前去送别,有的战士敲鼓的敲鼓,有的战士打锣的打锣,此时此刻锣鼓声声响彻每个人的耳底,团里的大喇叭也唱开了《送战友》《驼铃》《十五的月亮》等军歌,那优美的旋律儿,时高时低的深情曲调,一下子渲染了送别老兵战友之悲凉情景,令所有在场的官兵们的泪水在瞬间模糊了双眼,每个人心里头涌出一股酸涩,难受且难过。但此刻纵有万千言语,却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战友们只能用眼神来默默祝福,祝福退伍老班长及老兵们一路走好,也祝福老兵们前程万里,一生美好!
      离别,且有点遗憾;离别,且有点不舍。小邦和班上的几位新兵有点依依不舍地把老班长们送到火车站,尤其的是把班副孙海送到了火车站的站台上,可此刻早已摘下帽微、领花、肩章的老班长——孙海,看见了自己昔日所带的兵儿那般依依不舍的样子,他刚开始只想敬一个标准的军礼,回馈给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可还没过几秒钟,送老兵走的战友们那红润的眼眶与那种不舍的表情,一下子点燃了战友真情,则在离别之时,上火车的那一瞬间触动了老班长的心弦,可他只想退伍不褪色,他想坚强,他在心里想说不掉泪儿,他也想不让送兵的战友们为他难过,他想自己一个人悄悄回到梦牵魂绕的家乡而不惊动任何一个人。只因为他曾经是一名战士,曾经是一名经历过部队摔打与锤炼的战士。即使这样,站台上的老班长孙海还是抑止不住自己,此时此刻无法控制,这是真情与实意的流露,他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哗哗流淌了下来……
      继而,他对视着昔日的战友们,往事一幕幕回顾起来,他们曾经一起列队,一起跑操,一起训练,一起站过岗;他们曾经同生活、同劳动、同娱乐,脑海中闪现出的一幕幕,让他开始放声大哭——其实,他不愿离开这个早已熟悉的环境,他更不想离开这火热的军营!只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火车站台上,上演着部队里战友们一幕幕离别情深的场景,着实让地方上的老百姓为之动情动容。只不过,一声长长的火车汽笛之声响绝后,却带走了他对人生无限的感叹,与带走了对战友们无尽的思念!
      送走老兵,部队营房里又迎来一批批新兵蛋子,整个部队的大营房里又让一个个新兵蛋子搅和得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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