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娘子》鱼非雨

3、第二章

　　浑浑噩噩中，年终于过去了，从骨子里透出的懒味儿使她缩在被窝里不想动。
　　屋里的柴味淡了许多，也冷了许多，阳光透过窗子洒泄了满屋。
　　丝丝芳香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瞿歌儿从被中探出头来，任由阳光撒在脸上，投在眼帘上，映出一排浓密的黑影。
　　她似乎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十七年来，她从未忤逆过父亲。
　　父亲让她在小小的楼中不许迈出一步，她便乖乖地待在里面，父亲让她好好地刺绣，她便要做到最好。
　　母亲说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她一直紧紧地遵守着这句话。
　　睁开眼来，任阳光照入眼中，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生活，也还是要继续。
　　凌乱的脚步声逼近，几个小丫头不停地拍打着瞿歌的门。
　　起身披上棉衣，便去给几个小丫头开门。
　　看着她们因奔跑而大口地喘着粗气，冻得红通通的小脸儿，恬静的面的也不由地染上了一丝笑意。
　　这群丫头，总是这么慌慌张张的……
　　一个稍微大点的丫头拽着瞿歌儿的衣袖就要往后门跑去。
　　瞿歌拉住大丫头，皱眉道：“怎么了？”
　　大丫头急急道。
　　“瞿姐姐，快，快走啊！”
　　看着跨刀快步向他们走来的官兵，瞿歌儿面色沉重。
　　把几个丫头往自己身后揽去。
　　“快走。”其中一个当兵地推了瞿歌儿一把，瞿歌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做响。
　　白皑皑的雪地上，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那只寒梅，仍旧迎着风，傲气地摆动着身躯。
　　刚到外院，便听到从内堂传来凄厉地哭泣声。
　　最后一批被压进大院内，只见所有人都集中在大院之中，老仆，丫鬟，官兵……
　　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因此，从内堂传来的凄厉的哭声极为刺耳。
　　挣开一直压着她的官兵，挤身向前排走去。
　　只见血溅了一地，姨舅在地上打着滚，捂耳痛哭，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而姨母她们也在一旁嘤嘤哭泣，都捌过了脸去，不肯看这一幕。
　　脑子“嗡”地一声，怔怔愣在原地。
　　万万也没有想到再见到姨舅时竟会是这个样子。
　　最折磨人的办法并不是给予他身体上的伤害，而是让他的丑态被他一直瞧不起的人看到……
　　“再割。”残酷的话语从温柔的薄唇中溢出。
　　瞿歌儿想也没想，便一把扑到了姨舅身上，挡住了一挥而下的刀。
　　还好只是割破了棉衣，并未伤到皮肉。
　　几步外，墨红色檀木的太师椅上正在轻品香茗男子，修长洁净的指抚着瓷玉茶碗，黑紫色的裘衣嵌着紫红色的狐毛，纯黑色的官靴上嵌着祥云金边，贵气十足，无暇俊美的面庞之上，一双狭长深黑的眸里泛着阴冷与残酷的光，洁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起一抹噬血的笑。
　　“我说，再割。”
　　正在愣神的小兵听到这句话后，马上振奋了精神，刀再次挥了下去，也不管是谁挡了出来。
　　瞿歌儿听到这话后便马上把姨舅推开来，自己也在地上反打了个滚，刀就从她脸边险险划过，她暗惊，还好自己躲的快。
　　“混蛋。”没经过大脑思考，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十七年来，她从未说过脏话，这是第一次说脏话，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小兵正打算再次挥刀下去，被男子勒令住。
　　“慢着。”
　　男子踩着光滑的地向瞿歌走去，瞿歌儿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恐。
　　盯着慢慢向她走来的男人，慢慢地向后退着，直到后背抵到了冰冷的柱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男人俯下身来。
　　黑眸中染上一丝玩味儿。
　　“怕死吗？”
　　瞿歌并不做声，她并不是说话，其实自己是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你该明白得罪了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只是睁着大眼，惶恐地摇了摇头。
　　她不想死的。
　　男人眯起狭长的眼睛，眸中闪着妖炽的光，伸出右手死死地扣住她的下巴。
　　“我会先废了他的四肢，再挖掉你的双眼，然后在他的脸蛋上划上个几刀，最后把他整个人都泡入酒坛里，直至他对我求饶，让我杀了他。”
　　看着瞿歌儿越来越苍白的面，男人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散发出邪佞的气息。
　　瞿歌用她最大的意志力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发抖，可是，苍白的面，还是透露出她很怕的信息。
　　男人放开她的脸，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便把手帕丢在地上。
　　已经用过的东西，他是绝不会再用了，因为，很脏。
　　睨了眼正在瑟瑟发抖的瞿歌，指了指还在地上打滚痛呼的人。
　　向身边的待卫吩咐道。
　　“先割掉双耳，再拔掉舌头，打入死牢。”
　　在他眼里，这如同谈天气一般地简单，在场的人听到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身旁的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不可以。”瞿歌儿忍不住开口道。
　　出人意料地是，男子笑了笑，转身对瞿歌儿说。
　　“那么你就代替他罢！”
　　说完便大踏步走开。
　　身后随行的侍卫们也随之离开。
　　只留下几个兵架起瞿歌。
　　瞿歌儿对着他的背影大叫：“你是个残暴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坏人，坏东西，不，根本不是个东西。”
　　反正横竖是一死，死前也要一逞口头之快。
　　扣着她的小兵们面面相觑，人都已经走远了，就算再怎么骂，大人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