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肆夕禾页

34、第 34 章

　　翌日一早江黎川便带着慕城雪离开。大概是因为这几日进出天虞山的人比较多，各处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所以慕城雪偷溜的事情并没有被发现。
　　如今回来了，慕城雪便过上了日日看玉哨等消息的日子。这练功的心思也没了一大半，有好几次都被教学的长老骂了一通。便是如此，慕城雪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陆亦双见她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的，作为知己密友自然应该多加关心才是。她特意寻了一晚到朝晖阁去找她。才到门口陆亦双便见慕城雪一直看着油灯发呆，连她走过去坐在其身旁都不曾发觉，“小雪，你怎么了？”
　　慕城雪被这突然的叫唤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的时候，眼中的惊吓渐变为惊喜，“双儿，你怎么来了？”
　　陆亦双问道：“我看你这几日精神不大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慕城雪摇摇头，“没什么。”
　　“胡说，你自打中秋以后便一直精神不振，莫不是你家里人与你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中秋那时陆亦双早早就被家人接走了，她大概以为她同自己一样也随亲人回了家。“你别乱猜，才不是了。”
　　“你说，是不是你家里人逼你回去嫁人，不让你在这儿学习了？”其实她自己也有这样子的烦忧，这次回家爹爹便与她提起家人的事。说她老大不小了，也该嫁人了，隔壁与她一般大的姑娘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这些话听得她烦闷，她便胡闹了一番逼得爹爹不敢再提，却明里暗里叫哥哥们与她说。小雪这副模样，定是与她一样，被家人逼婚。
　　慕城雪失声笑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啊。”
　　“你不必不好意思，我爹爹也逼我嫁了，我们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也该惺惺相惜。”
　　慕城雪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我真不晓得你着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我才没有被我爹爹逼婚，你别想这么多了。眼看着快到宵禁了，汇音真人虽极为护短，但却极为看重女弟子的宵禁，你若回去晚了定要被罚的。”说罢，便推着陆亦双起来往外走。
　　陆亦双临踏出门，还转身说道：“你若有什么不痛快，定要与我说，可不许瞒着我。”
　　慕城雪点点头，道：“好。”
　　慕城雪目送陆亦双离去后，转身正打算离去却见怀中一阵光亮，她掏出怀中的玉哨，玉哨闪烁着青色的光亮。
　　慕城雪喜上眉梢，顺着玉哨的指引走出朝晖阁。
　　因为快到宵禁了，很多人都准备歇息了，所以慕城雪轻而易举便留下了山。
　　慕城雪在山下见到了等候已久的桑流，“桑流，是我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属下无能，小姐让我查的事我还没有查到。”
　　“以你的能力不该啊。”慕城雪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桑流，但他们所处之地太暗了，她没有办法看清桑流的表情。
　　“属……属下定会尽快为小姐找出真相。”桑流拱起手，微微弯腰，将头埋了下去。
　　桑流今日语气有些奇怪，但她有什么说不上原因来，“既然没找到，那你来找我干嘛？”
　　“二公子来了。”
　　“他在哪？”
　　“小姐随我来。”
　　二人踏着月色，在夜间疾行。
　　桑流将慕城雪带到天虞山下的一座六角小亭，亭中有个男子背对着他们，身材高大伟岸。听见声响后转过身来，那容貌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俊朗，皮肤白得透亮，一双桃花眼，便是半分思绪都没有也极为勾魂。
　　他见到慕城雪的那一刻唇角上翘到一个极为完美的弧度，闪着明光的双眸也随之弯起来，更教人沉醉在这无双的容颜中。犹如初春化雪，清风拂柳，尽是柔和。
　　“雪儿。”他朝着慕城雪张开双臂。
　　慕城雪笑着扑进他的怀中，眉眼间尽是喜悦。
　　妙人收入怀中后，他的笑容便浅了许多，眼中也没有半分思绪，“桑流，你先下去吧。”
　　桑流行过一礼，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牧笙抱了她好一会儿仍不见她撒手，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抱得够久了吧，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慕城雪故意收紧臂弯，撒娇道：“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人家怪想你的。你怎么这么小气，多抱一会儿都不许。”她与牧笙关系素来亲昵，这三年来她在苍峒派过得小心翼翼。如今牧笙的出现叫她绷了三年多的弦松了下来，即便她平日里不怎么爱撒娇，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朝自己最为亲近的哥哥撒撒娇。
　　牧笙亦知她的心思，平日在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如今孤身在外指不定受了什么。他收紧臂弯，笑道：“既然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开口，想抱多久，就抱多久。若是其他女子，可不会有这样的福气。”
　　慕城雪莫名骄傲地说：“那是自然，你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岂能跟我比。”
　　良久她又开口道：“二哥，我……我想家了，想爹，想大哥，想……想娘。”
　　牧笙穿得单薄，感觉到前襟湿了一片，怀中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他由着慕城雪哭了好一会儿，戏谑道：“你哭便哭，可莫要把鼻涕什么的抹到我衣服上。”
　　“你说什么呢。”慕城雪又羞又恼，一把将牧笙推开，抽抽搭搭的抹了抹眼泪。
　　牧笙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替她擦去泪水，柔声说道：“我家丫头本就长得一般，这一哭就变成丑姑娘了。”
　　慕城雪毫不客气的回道：“就算是丑姑娘，也是你妹妹。”
　　牧笙故意挤了挤她的脸，说道：“对，再丑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
　　慕城雪一把拨开将自己的脸捏得变形的罪恶之手，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好了，今日我找你来可是有正事的。”
　　牧笙抱着胸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苍峒派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特地通知哥哥我的？”
　　“不是，”慕城雪抽出她藏了半个多月的信，“是这封信。”
　　牧笙瞄了一眼那封信，被上头四个字牢牢锁住目光。他将戏谑的表情收了起来，一把夺过来，又细细地看了一遍，抬头问道：“这信你哪来的？”
　　慕城雪见他表情有异，追问道：“二哥果然认得这封信？”
　　牧笙脸色马上恢复平常，连忙否认道：“不认得。”
　　慕城雪脸色马上严肃起来，“二哥莫要骗我，这封信的火漆封缄印的分明是娘亲‘凌骨雪霙’，二哥怎可能不认得。”
　　牧笙翻过新的背面，封信的信口果真印着“凌骨雪霙”的图案。
　　慕城雪见他良久不答，以为是他默认了，便道：“此信是我在南方一个废弃的小村庄里发现的，这个村庄二十多年前被魔界的人屠村了，而且是一男一女。我让桑流去查此事，他却告诉我自己什么都没查到，以他的能力，不该的。你告诉我……”慕城雪深吸一口气，“屠村的是不是爹爹跟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