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肆夕禾页

29、第 29 章

　　等他们赶到小镇时天已全黑，灯会也开始了。
　　四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慕城雪看着很是新奇，步伐也快了不少。
　　江黎川在后头轻声说了一句：“你慢些，待会儿该迷路了。”
　　慕城雪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一下子便埋没在人海中。
　　江黎川无奈的摇摇头，急忙挤进人堆里，寻了好一会儿才见到慕城雪的身影。他隔着衣袖一把抓住慕城雪的手腕，见她回头，这才训道：“灯会虽是热闹，但这人来人往的容易走丢。若走丢了，怕是你想玩也没那心思了。”
　　慕城雪这心思完全没在他身上，全叫四周绚烂夺目的给吸引走了。见着不远处卖糖画的，又一把将江黎川给甩开跑了过去。
　　江黎川见她孩子般羡慕的望着人家小娃娃手中的糖画，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该如何，只能跟着去。
　　慕城雪见老人家从铜锅里舀起小半勺糖浆悬在石板上方，手腕微转，糖浆倾泻而下。待糖浆沾上了石板，老人家的手便灵巧的动起来，叫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没一会儿，石板上便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老人家在趁热粘上一只竹签，小铲一铲，一只灵动的蝴蝶便立于风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笑脸盈盈的将糖画递给等了许久的小女娃，见笑女娃舔了一口糖画后甚是欢喜的模样，心中甚是满足。
　　转头见慕城雪望着那小女娃手中的糖画慢慢远去却挪不开眼，便问道：“姑娘可喜欢？”
　　慕城雪收回目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么大个人了，竟也会望着小孩的物什出神，但好奇心作祟，她又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这是何物？”
　　老人笑道：“这是糖画，好吃，好玩，好看，姑娘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做给姑娘。”
　　“那……那……”慕城雪想了半天，脑中闪过无数个图案，却决定不下来。
　　“你给她画个凤凰好了。”江黎川的声音从慕城雪耳边传来。
　　慕城雪跟着点头道：“凤凰，凤凰。”
　　“好嘞。”老人又拿起小铜勺在石板上画起来，不一会儿凤凰便做了出来，想必这凤凰他也是做了千百回。慕城雪接了过来，望着这栩栩如生的凤凰爱不释手，轻轻含住凤凰的尾端，更是觉得甜上心头。
　　江黎川讲几个铜板放在案上，说道：“老人家，给您钱。”
　　老人拾起案上的钱，笑着问道：“公子姑娘一看便是天作之合，公子可要来一条神龙，与姑娘的凤凰配成一对啊？”
　　江黎川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吃糖吃得正欢的慕城雪，老人家的话她似是没有听见。他本来是要解释的，却也作罢，“不必了。”随即又扯着慕城雪的衣袖走了。
　　“不过是块糖，又不是孩子，怎么吃的这般欢喜。”
　　慕城雪的脸微微红起来，她如今的吃相的确太过孩子气了，她含着糖画，小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吃糖。”
　　江黎川一愣，问道：“第一次？”
　　“我们家从不吃糖。”慕城雪似是不愿多说家中事，见到不远的花灯，欢喜道：“那儿的灯笼真好看。”又欢喜的跑过去了。
　　江黎川也只好无奈的跟上去。
　　慕城雪挤入人堆中，建议小贩站在一架子旁，架子上一排排绑了许多红布，上头还写着字。另一侧的架子摆着各色的灯笼，着实引人注意。
　　慕城雪指着一兔子灯，问道：“店家，你这灯笼怎么卖啊？”
　　小贩笑道：“我们这灯笼不卖。”随即扯出一条写了字的红布，指着上头的字，说道：“您若能猜中这灯谜，那灯笼便免费送给您。”
　　“这还不简单，”慕城雪扯过他手中的红布，念起上头的字，“春日出游人不在 ，打一少笔字。”
　　“诶，”小贩点点头，又道：“姑娘若能连着中十个，我便送你一个灯笼。”
　　“这……”慕城雪想了想，答案便脱口而出：“三。”
　　小贩夸赞道：“姑娘聪慧，这一个灯谜一文钱，姑娘您看……”说罢，他朝慕城雪摊开手板来。
　　慕城雪十分爽快的将十个铜板放在他手上，末了，想了想又拿出十个放在他手上，小贩急忙拢起手掌，补充道：“姑娘若猜错了，这钱可是不会退的。”
　　慕城雪点点头，径直走到架子前，伸手扯下一条红布，再念：“半夜萧萧闻雨声，打一成语。”
　　“下落不明。”
　　慕城雪急快的念出答案，引得围观的一群人连连叫好。
　　慕城雪信心一下子高涨了许多，或许是上天眷顾，让他一连答对了七个。
　　待她信心满满扯下第八条红布的时候，笑容便凝住了。她欲将红布系回去换过一条，却叫小贩给挡住了。“诶，姑娘，你扯下这灯谜便是你的，可不能再换。若你再扯下一条，便多算你一个铜板。”
　　慕城雪讪讪的收回手，愁眉苦脸的望着这红布上头的字。
　　一旁的观众们叫唤道：“快猜啊。”
　　慕城雪望着这红布上的字，念了一遍：“堂前池边两残花 ，打一节气。”她哪晓得人间的节气啊。眼珠子往那兔子灯挪的时候，又觉得分外不舍，难不成她便要落败于此。
　　这时，人群中却传来答案：“小满。”待慕城雪看清来人，才发现竟是江黎川。
　　小贩倒是不满了，“哪来的小子，莫不是来搅局的。姑娘，这题可是别人替你答的，可不算，前头那些也不算。”
　　“你……”慕城雪听了这话，心情顿时不悦，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人家规矩就是这样，早已说得明明白白，是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呢。
　　江黎川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又对小贩道：“剩下那些题，我来替她答。”
　　“行，不过前头那些都不算。”
　　“可以。”
　　慕城雪让开道来，让他站在架子前。
　　江黎川随一扯下十条红布，一眼一个答案，不过片刻，便全部答完，“十题已过，我们可以选花灯了吧。”
　　小贩惊得连连点头，“二位请。”
　　江黎川轻轻把慕城雪往灯笼架上推，说道：“去选吧。”
　　小贩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您还有三道题，您看……”
　　“我不答了，你将钱还给我们吧。”
　　小贩顿时松了口气，麻溜的把三个铜板放在江黎川摊开的手心。今日他算是遇到对手了，这公子若是一直这样答下去，他今日怕是要亏本了。
　　江黎川收起铜板，走到慕城雪身边，问道：“选好了吗？”
　　慕城雪扬了扬手中的兔子灯，笑道：“选好了。”
　　“拿走吧。”
　　“可是……”慕城雪偷偷瞄了一眼那金鱼灯。
　　江黎川知道她的意思，又道：“我不喜欢这些，走吧。”说罢，便把推着慕城雪挤出去。
　　人们见好戏散场了，便散去了大半。剩下的几个，着实感兴趣，便猜上几个灯谜。但再也没有哪个人能像江黎川那样一下子答出十个来，即便是有也没有他那样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