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肆夕禾页

14、第 14 章

　　楚矜云看着小二，问道：“我想向你打探一个人，他叫李全。”
　　小二想了好一会儿，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人的模样，“二位问的莫不是前两日死在河边的李全。”
　　楚矜云想了想，他们镇上应该不会有两个叫李全的人同时死了吧。她胡乱的点点头，说道：“应该是。我们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又看了看旁边架子上的两把剑，心中若有所思，便问道：“看二位的着装，莫非是那李全的道友，前来拜见他。若真是如此，小的劝二位还是打道回府吧。”
　　楚矜云蹙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怕是因为要说个挺长的故事，小二便毫不客气的顺自己面前的凳子坐下，“李全可是咱们镇子上出了名的癞子，谁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他爹死的早，他是她娘拉扯大的，老人为他也受了不少苦。谁曾想到他十五岁那年迷上了修仙，招呼也不打就离开家去四处闯荡了。这一走便是十年，留着他母亲一个寡妇在家中。不知他母亲使了什么法子，得了他的消息，这边急急忙忙托人写了封家书把他给找了回来。李全怕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他母亲劝他留下，他便留下来了。后来她母亲几乎寻遍了镇上的媒婆，才替她这老大不小、无所事事的儿子寻了个亲事。本想着有了妻房，往后他也该安心过日子。却没想到这成亲一年后，他遇见了一个自称半仙的道士，对他说了些骨骼惊奇欲收他为徒之类诓人的话。这李全脑子一热就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跟着那道士跑了。留下有了一个月身子的妻子和被他气倒在病床上的老娘。不过这李家媳妇倒真是好，遇到这样的丈夫，还愿意留在他们家里安心服侍婆婆。再加上邻里见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帮着她们，她们的日子还勉强过了下去。五年后，李全被那个道士骗光钱财回了家，李家母亲将他痛骂一顿，他也跪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的发誓日后定会好好过日子，不再想什么修仙修道的。结果呢，他第二个孩子刚出世没多久，他又说苍峒派准备招生了，他准备出外历练历练，以他的资质定能拜入苍峒门下。这回他母亲可没这么好运，在他走的第三个月就病死了。剩下李家媳妇艰难的拉扯两个孩子等丈夫回家，如今李全好不容易回来了，没两日又死了。唉，这李家媳妇还真是命苦啊。”小二双眼一瞪，下颚微抬，道：“二位这回可明白缘故了吧。”
　　楚矜云轻声叹道：“这，李家嫂子真是可怜啊。”
　　江黎川如今算是懂了，明日想见到李全怕是不容易啊。“那你可知道李全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二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很友善，莫非是因为自己坐下让他生气了。想到这他又急忙屁股一抬，退了好几步，站得笔直，头低得低低的。
　　其实江黎川也就是随便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想到明日艰难，眼神阴郁了些才叫小二误会了的。
　　“我是没见过那个李全的尸体，但是听镇上的人说他是死在镇外河边的小道上。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僵了，身下一大摊干掉的血迹，双眼瞪得跟铜铃那么大，最瘆人的是肚子上有个拳头大的窟窿，一堆肉色带血的肠子全部涌了出来，还当场把不少人给恶心吐了。二位到我们镇上的时候，应该看见镇外小路上的血迹了吧。”小儿虽然并没有看到那场景，但听别人说的时候就觉得慎得慌。现在又说起来，还是大晚上的，更是叫人有些害怕，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冷冷的，看来今晚得备一盆黑狗血在床边才行。
　　其实楚矜云和江黎川并没有看到什么带血的小路，他们是御剑直接到了镇口的。
　　江黎川扬扬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小二连连点头，脚底抹油般呲溜的跑了。
　　楚矜云分析道：“听那小二说的，那李全应该不是死在同道中人之手。根据他的描述，再加上李全死亡的地点是在郊外，说不定他的死根本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江黎川道：“他怎么说也是修过道的，一般野兽应该奈何不了他。他的伤口应该是妖兽或者魔兽所致。只是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现在我们掌握的太少了，还需明日看过才能下定论。”
　　就在此时，江黎川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窗口掠过。他急忙起身，瞬间移动到窗边往外张望，只见到月明星稀。大街上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或许是他刚才眼花了。
　　楚矜云不知何时也走到窗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却什么都没有，便问道：“你看什么呢？”
　　江黎川回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经过我们窗边，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
　　楚矜云这时才发现外头的大街空荡荡的竟一个人都没有，在月华的衬托下这大街看着倒是有些瘆人，“这街上怎么这么早就没人了？”
　　江黎川说道：“怕是因为出了李全的事情，镇上的人都怕了。”
　　江黎川将头探出窗口，往旁边的房间瞧了两眼。旁边房间的窗户也是敞开着，灯光从窗户照了出来，倒是亮了窗外一小块地方。
　　他将头缩了回来，说道：“李全的死在他们镇上定是引起了极大的风波，隔壁那位还能如此安然的在镇上住下，晚上还开着这么大的窗，倒是不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了。”
　　楚矜云问道：“那我们还要去隔壁探一下吗？”
　　“这个……”江黎川确实有些犹豫，方才他们下了推断李全应该是被妖兽之类所杀，那就跟隔壁的没有关系才对。但小二又说隔壁住的是位小姐与其仆人，这一般人家的小姐想必也不会有胆子住在这种地方，窗子还开得这么大。罢了，既然确定了是无关人士，又何必去叨扰人家呢。“不必了。”
　　江黎川与楚矜云一同用过餐后，坐着聊起天来。他们聊的左右不过是最近修行如何，这一届的新弟子资质如何之类的。酒足饭饱的，没聊几句倦意便涌了上来，脑袋也有些昏沉了。
　　江黎川见楚矜云亦有倦意，便拿着包袱起身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晚上记得锁好门窗。”
　　楚矜云的眼皮已经开始有些撑不开了，点点头道：“你也早些休息了。”她将江黎川送到房门口，再回头看桌上的残羹剩菜，唤来小二将之收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