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肆夕禾页

11、第 11 章

　　千阶梯之上立着个巨大的石牌坊，寻常的牌坊不过是两根柱子横着一块牌匾。但苍峒派的石牌坊却不同，亭阁式斗拱建筑，飞檐翅角，三门四柱，“苍峒派”三个大字金灿灿的被刻在正上方。便是走出半里地也能见得着那石牌坊威严的屹立于千阶梯上，恍若将士般守护着苍峒派，好不威风。
　　牌坊之下站着莫阡尘、楚矜云、江黎川三人。
　　莫阡尘嘱咐道：“黎川，矜云，不管怎么说李全是离开天虞山以后突然暴毙了。这也是太巧合了，你们此番前往定要查清楚才行，以免日后惹上什么麻烦。”
　　江黎川、楚矜云齐声道：“是。”
　　莫阡尘又道：“你们此行除了查清楚凶手之外，还要给他的家人一些帮助。一家老幼，没了顶梁柱以后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江黎川说道：“我们知道了，大师兄请放心。”
　　楚矜云道：“大师兄，我的工作已经转交给玉欢了。我不在的日子，将由她来协助大师兄。”
　　“好。”莫阡尘点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出发吧，不然到那儿该天黑了。”
　　“等一下。”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喊住了准备御剑离开的江黎川和楚矜云。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城雪向他们跑来。
　　江黎川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城雪来到他们跟前，双手撑在大腿上，气喘吁吁的样子。缓了一会儿，她挺直腰板，说：“我也要去。”
　　正好，陆亦双也赶了过来，一手搭在慕城雪的肩上，半眯着眼，气喘吁吁地说：“你……你这丫……丫头，也……也太能……能跑了吧。”见慕城雪不说话，她抬起头，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吓得她立马把手收回来，规矩端正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
　　江黎川欲开口，莫阡尘却抢先一步说道：“不行。”
　　慕城雪望着气场强大的莫阡尘先是愣了一下，但她却并没有就此退缩，她直视着莫阡尘，执拗地说：“为什么？那个李全的死，有一半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看一下。”此行她非去不可，不然怕是要出大事了。
　　“你的责任？”莫阡尘微微蹙眉，眼前这姑娘眼生得很，他好像不曾见过。只是如今留在苍峒派的应该都是苍峒的弟子，前两日他才见过所有的新弟子，他应当认得才对。为何他对眼前这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不对，有一人他还没见过，就是慕城雪，因为她受了伤，前两日他与新弟子的会面她并没有去。“你是慕城雪？”
　　慕城雪点头道：“是。”
　　莫阡尘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但他却并未因此而改变他的想法，“你若选择跟去，那你即刻收拾包袱离开天虞山，离开苍峒派。”
　　楚矜云望着莫阡尘，其实大师兄为人恭谦，待人温和，只不过撞上与规矩有关的事情，他便变得十分严苛，跟研清师伯一模一样。反观研清师伯的首徒——凌筠枫，为人潇洒不羁，活泼爽朗，倒是半分他师父的风采都没有继承。难怪她时常听研清师伯说大师兄如何的好，自家孽徒如何难于管教。她也曾听说研清师伯罚过他不下百遍，就是望着她的性子能改改，但罚过后，安分两日他又闹腾起来。到了后来研清师伯也懒得管了，他爱如何便如何，功课莫散漫就行。
　　慕城雪还想继续辩驳，但陆亦双扯着她的袖子，低声劝道：“我的小祖宗，你就消停些吧。不让去咱就别去了，何必因为这事儿得罪大师兄。若你想知道结果，待师兄师姐回来了，你再打听不就好了嘛。”
　　楚矜云也走到慕城雪跟前，劝道：“这李全暴毙，不见得是你的原因，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你若真想知道消息，到时候我回来与你说便是了。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慕城雪还寄希望于江黎川，她将目光投向江黎川，期望他能替她说两句。但江黎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楚师姐，我们得启程了，时间不早了。”
　　二人御剑离开后，前来送别的几人都相继离去了。慕城雪却呆呆的站在原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一旁的陆亦双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用肩膀撞了撞她，说道：“诶，人都走远了。只剩云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赶紧走吧。”
　　慕城雪也不作反抗，便由着她拉着自己回去。
　　回了房间，陆亦双见她还是如此魂不守舍，以为她还在生气，便道：“这仙门规矩本就多，我们这些新弟子不能下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若是为这么点事生气了，日后可有大把气要你生呢，到那时可不见你生得过来。”
　　慕城雪突然转过上半身对着她，拉着她的双手。陆亦双还当她是相同了，只是她接下来说出的话，真是叫她听了都想吐血。
　　“双双，我想离开天虞山几日。”与她们二人同屋住的另外两个人都没过复试，走的那天哭得稀里哗啦的。如今这屋子也就住着他们两个。
　　陆亦双又气又急，“你这丫头怎么不听讲呢，后日便是拜师大典了。你若走了，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慕城雪回道：“我顾不得这么多了，好双双，我求你帮帮我吧。”
　　陆亦双不解道：“到底是什么事，叫你如此着急的离开。你若是对李全愧疚，又何必为了他放弃称为苍峒弟子的大好机会呢。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死了，他也是死有余辜。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会不得善终的。”
　　慕城雪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你若是要这样想，便这样想吧。我只求你帮帮我。”
　　陆亦双见她如此坚持，怕是给她十头牛也没法子将眼前这执拗的姑娘给拽回来了。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帮你便是了。那李全死在临河镇，算算时日，你如今赶去看一眼，再赶回来应该是来得及的。这边我会先想法子替你瞒着，我可得跟你说好了，你看一眼便回来，不可多留半刻。”
　　慕城雪见她面上虽有不悦，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向着自己的，心中不由一阵感动。她拉着她的手，轻轻晃着，讨好道：“好双双，你对我真好。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
　　陆亦双抬手戳了戳她的眉心，宠溺道：“最好是这样，你也不要废话了，跟紧收拾东西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慕城雪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出了门左闪右避躲过不少人匆匆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