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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现在,就为了太子的一点小错误,姑母便想让江山易主?

      不可能。

      福师是她的亲弟弟,大景的太子殿下,未来的至高天子,而她将是长公主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让她小心翼翼的和那个莽夫过一辈子,做梦去吧。

      烛光摇曳,野心在她眼中闪烁出鬼魅的光。

      小雨敲打着竹林,奏响了悦耳的曲调。

      窗边,湿润清新的空气随着竹香涌进房中,杨延陵用清水洗净碧玉杯,小心的掰碎一小块茶饼投入壶中,旁边炉火正旺,水液沸腾作响,滚烫的水冲开茶叶,绽之成花,衔叶咬杯。

      “我儿的茶艺又精进了。”杨兰之赞叹。

      杨延陵给他倒了杯澄透的茶,“阿耶此来有何事?”

      杨兰之接过茶,“你进了趟宫,可有看出什么?”

      他美美的品了一口,还是我儿聪明,懂得去宫中打探情报。

      “阿耶,通知三位世叔,收拾细软,准备走吧。”

      杨兰之严肃起来:“可确定?”

      杨延陵修长莹润的手指拂过窗外不小心飘进来的雨丝:“不出三日,宫中必有大乱,那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哦?昭怡公主手握禁军与羽林军,大权在握,这京中何人敢与她作对?”

      “阿耶可是忘了太子,咱们这位陛下,可是会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的?他给了昭怡公主如此大的权柄,必然还给了另一个人制衡的力量,而这个人,必然是太子,谁让,陛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呢?”

      “昭怡公主让十岁以下小童入宫侍疾,打的什么主意,阿耶不会不懂,这必然会惹怒太子。”

      杨延陵意味深长。

      更别提,昭怡公主还嫁入了楚家,对楚桓深情不悔,在这种情况下,武帝能把虎符给昭怡公主,这其中的门道......

      “现在的奏折可是由昭怡公主批阅。”

      “当真?”

      “亲眼所见。”

      “到时,太子,朝堂都闹起来.....”

      父子俩相视一笑。

      “但万一陛下醒了......”

      杨兰之又起了忧虑,若是陛下一醒,大好的局面前功尽弃。

      “阿耶,你还没看明白吗?陛下不会醒,因为现在所有人都不希望他醒。”

      雨越下越大,竹叶沙沙作响,夜风寒凉,杨延陵起身关窗,溅起的水珠淋湿他的袖口。

      青衫洒落,风骨伶伶。

      楚执言被楚梓叫了去,楚梓一身白色丧服,目中盈满悲痛。

      见楚执言来了,他拉着楚执言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转眼你也这么大了,我与你伯母大半辈子都没能有个一儿半女,你是唯一的嫡脉子孙,这楚氏,以后便是你当家。”

      “伯父,你说这些干什么。”

      “言儿,送你爹回坞堡吧,在这京中的几十年,你也知道你爹过的一点都不开心,总想回去,可长路遥遥,哪那么容易回去,如今他走了,就由你送他回去吧。”

      楚梓见楚执言欲言又止,苦笑道:“放心,我都打点好了,活人回不去,死人难道还回不去?”

      他让楚执言回去打点行礼,尽快出发。

      楚执言带着棺木和府中一半的部曲出了门。

      “公主,郎君带着驸马的棺木要出城,说要回坞堡。”

      青雀急急来报。

      “什么!”

      昭怡霍然起身,“拦下他们,不准,桓郎是要和我一起葬在一起的,让言儿回来,谁准他带桓郎离开的。”

      “是大郎主。”

      青雀吞吞吐吐:“大郎主说,驸马最大的心愿是回到坞堡,现在死了,自然希望落叶归根,回坞堡安葬的。”

      昭怡跌坐在地,喃喃自语:“他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不是我......”

      “公主?”

      昭怡扬起头,嘶声道:“让他们走。”

      桓郎,我放你自由。

      安阳正巧踏入殿中,她诧异的问:“姑母,您这是?”

      昭怡冷硬的回道:“无事。”

      “你来干什么?”

      “给姑母送点吃的。”

      安阳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众多奏折,笑着从身旁宫侍拎着的食盒端出两三盘精致的小点心。

      “姑母辛苦,这朝中之事我也不清楚,劳烦姑母费心了。”

      昭怡瞥了她一眼:“放下我等会吃,你出去吧。”

      安阳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低头说道:“姑母,我可否去看看平阳与太子?”

      “你好好的给皇兄侍疾,等皇兄醒了,自会见到。”

      “安阳与福师自幼锦衣玉食,如今怕是吃了大苦头,我只想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带点吃的。”

      昭怡冷斥:“一大堆人伺候着,能有什么苦头。”

      “可是——!”

      “来人,送安阳公主回去。”

      安阳不甘心的被人请了出去。

      青雀搬走已经批阅好的奏折,指看见桌边分文未动的糕点:“公主,这该如何处置?”

      “扔了。”

      昭怡头也不抬的说。

      度丞相拿到新出炉的奏章一看,气笑了,他杵了杵旁边的御史大夫:“你看看。”

      御史大夫接过奏折,看到批阅目光一凝:“怎么是长公主的笔迹。”

      “什么?”太尉炸了。

      “就算陛下病重,也该是太子,长公主怎么能用御笔朱批。”

      “老于你忘了,太子和平阳公主......”

      御史大夫左洋挤了挤眼,猥琐的嘿嘿直笑。

      “什么?”太常陈奇好奇的侧过身子打听起来。

      坐在下首的官员们看似忙碌,但都立起了耳朵。

      知道内情的眼神乱飘,这也是皇室丑闻来着。

      左洋小声道:“太子和平阳公主被菏泽侯捉奸在床。”

      “霍——!”陈奇眼睛都直了。

      “昭怡长公主一进宫就把他俩关起来了,据说陛下就是被他们两个气病的。”

      “是该关起来。”陈奇连声赞同。

      “你们知道吗?之前宗老进宫,要昭怡公主回家去,结果昭怡回了一趟楚府,楚桓死了。”

      光禄大夫接着扒。

      旁边又凑过来一颗脑袋,胖胖的脸上挂着笑:“昭怡长公主说宗老们心怀不轨谋害了她驸马,然后把宗老们都抓进天牢,听我表哥说经过严刑拷打,已经有人认罪了。”

      “至于是不是屈打成招,不可说不可说。”

      大鸿胪摇头晃脑。

      “真的假的?我还听说皇室里十岁以下的孩子都进宫了,我堂姐嫁了博阳王,她抱着孩子哭着跑回家.....”

      “拷打宗老,囚禁太子,招小童入宫,自批奏折,封锁宫城.....”

      众人面面相觑,昭怡公主不会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度丞相打了个冷战,“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他站起身,“诸位,老夫明天去宫门口死谏,可有同志者?”

      “同去,同去。”

      众人轰然响应。

      次日清晨,百官于宫门外跪请昭怡公主还政。

      宫门外,由三公九卿带头跪了一大串,和上朝似的,文武百官分排并列,从上往下看乌怏怏的一片。

      昭怡握紧拳头,气急而笑,好哇,好哇,都来了。

      “请他们进宫,跪在外头很好看吗。”

      三公九卿随着宫侍进了宫,余下的人继续跪着。

      不识抬举!

      昭怡黑了脸,甩手就走:“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

      飞云殿内,伍常侍亲自带人上了茶,他讨好地对度丞相笑,“相爷安好,这是今年新出的凝露茶,诸位品品?”

      度丞相客气的道:“多谢伍相公。”

      “敢问伍相公,陛下的病可有好转?”

      御史大夫左洋哼了一声,问伍常侍。

      伍常侍依旧笑容满面:“这咱家可不知道,陛下乃是天子,天子的事情,哪是咱家这种人可打听的。”

      这老阉货,左洋暗暗磨牙。

      “左御史这么关心皇兄,不如问本宫。”

      昭怡扶着青雀走进来,素白的衣裙不经意间闪过繁丽的暗纹。

      她头上只着一根银钗,银钗把头发松松垮垮的挽起,面色憔悴,她抚了抚坠落的长发施了一礼:“桓郎新丧,皇兄重病,本宫失礼了。”

      度丞相忙道不敢。

      “诸位所来何事?”

      度丞相开门见山:“敢问昨日的奏章可是长公主所批?”

      “正是,如今宫中除了本宫没人主事,本宫想着,皇兄虽病,但也不能误了国家大事,便先帮皇兄把紧急的奏折批阅了一部分。”

      “怎么,可是不妥?”

      太尉道:“何止是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史上从未有公主执政之事,公主何以冒天下之大不韪至此,昔年唐高宗病重,武后临朝,后称帝,敢问公主可有武后之志?”

      牛逼,听闻太尉的回奏,度丞相一等人均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太后的亲弟弟,陛下的亲舅舅。

      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昭怡心中一沉,温婉一笑:“舅舅说笑了,若本宫不处理这些,那谁来处理,比如城阳大旱,可一日也耽误不得,昭怡不过是为皇兄分忧。”她掩面而泣:“皇兄病体沉重,昭怡心中不安,只以为此来缓解忧虑。”

      骗谁呢,度丞相心中嗤之以鼻,宫内可排遣心绪的众多,非要批阅奏折?不过是开水煮青蛙,打量着陛下病重,我们无处告状罢了。

      度丞相道:“公主让太子处理政事方才是名正言顺。”

      昭怡擦干泪痕,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你们都这么想?太子可是犯了大错。”

      度丞相道:“此乃私德,不妨碍大局。”

      昭怡笑了:“不妨碍?你们可是忘了陈、楚、杨、周四大世家?本宫就不信菏泽侯忍得下那日之辱,四大世家忍得下这缩头乌龟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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