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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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山冷冷看着萧子寒，只这种冰冷的目光，就足以让萧子寒心痛万分。
秋风肃杀！
萧子寒沉默着，慢慢的牵着马往前走几步，风吹在他身上脸上，衣角翻飞，咧咧作响，打在脸上的冷风，并不痛，吹痛的其实是，他突然被悲凉灌满的心。
他的手还在发抖，心跳怦怦跳的厉害，他从未想过，师父会气得想要离开。
萧子寒手指死死攥紧缰绳，突然返身跪下，颤声道：“师父！弟子做了错事，不敢祈求师父原谅，只求师父容弟子个改过的机会。”
风子山见萧子寒跪在马下，脸就冷了下来。
但他很快就忍了下来，既然打算外出一阵子，他就不打算再跟萧子寒起冲突。
殷夏嘴角抽动了下，差点儿憋不住想笑，看样子自己之前敲打风子山的话还是起了作用，不然以他的暴脾气，没可能忍到现在还没发作。
殷夏只当看不见萧子寒焦急使过来的眼色，在一旁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萧子寒见师父沉着脸不做声，心里已吓得不轻，只觉得浑身湿冷，只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出了一身的汗。
风子山也不等他再次开口，鞭子扬起，一抖一卷，只听“啪”的一声，萧子寒那瘦削的身子已被甩出几步开外，跌在地上。
前面再无阻碍，风子山一提马缰，纵马前行。
殷夏早与他心灵相通，当下也不再停留，从后面追上。
铁蹄轻尘，扬起淡淡狼烟，萧子寒想不到师父竟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一句。
跌坐在地上呆呆怔怔地看着两人即将走远，连影子都有些模糊不清，霎时内心剧痛，像是被生生撕扯开，血淋淋一片。
得了消息赶来的小西与陆靖连忙去扶萧子寒，小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师父一点儿都没伤到，这才放下心来。
萧子寒内心惨然，十年前，师父就那么突然失踪了，只是留书一封，叫自己不要再找他。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惹到师父，所以一直不敢寻找，直到后来三师父喝醉漏了口风，才隐隐约约知道师父是有意隐居，而不是跟自己生气，并且就隐居在七绝山附近，这才令他发狠找了起来，找到了也没敢真过去打扰，只是每年都过去看几眼罢了！
可是现在，师父竟又被自己气走了，此时他真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也赎不了这罪。
小西见师父脸色惨白，又身子冰凉，吓得不轻，轻轻道：“师父，您身上的伤还没全好，要不，我和三师弟陪您回屋歇会儿？”
小西和陆靖都看见殷夏背上的包裹，料想是要出远门，可看师父这样子，却又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们又都不敢问。
萧子寒从回忆中惊醒，一咬牙，不行，绝不能让师父就这么走了，自己不孝，让几位师父生气已经是该死了，这会儿再让师父走了，哪里还挽回的来？
以师父的性子，离了七绝山，没了身为风六爷的责任与顾忌，他也许真就一去不回头了。
不！师父对自己有教养之恩，师徒之义，绝不能让师父寒了心。
现在趁着师父怒气未散，好好求了，也许他就能回心转意，绝不能等他彻底冷静了，那他也彻底心冷了。
他不敢保证，到时候还能挽回的了跟师父的感情。
所以，他必须立刻跟出去，不管怎样，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师父怎么惩罚，他都心甘情愿。
怕的是，师父根本不肯罚他，而是像现在一走了之，到最后，也许外面走一圈，心也静下来了，觉得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了，那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萧子寒想到这里，慢慢对着小西和陆靖道：“听着，你们师爷生我的气，我得把他找回来，你们师伯跟前儿替我回禀一下。斐儿和水铭你们两个要看好了，督促他们勤习武，勤练字。我回来可是要抽查的，若是没有进步，你们两个就等着受罚。”
小西和陆靖连忙垂手答应了。
萧子寒想了想，师父如此生气的原因，恐怕不只是气他要挟了大师父他们，还有他对江林的态度，想想他也太宠着江林了，他犯了这样的大错，没要他的命已是好的，自己还奢求保住他的功夫，让他留在天山派，实在是太过纵容他了。
不杀杀江林的锐气，他以后还要闯祸，而且若不严惩他，师父也不会罢休。想到这里，萧子寒又回过头吩咐道：“让你大师兄搬到柴房去，今天就搬！养好伤就让他负责内院的杂役，没我的吩咐不许他出来。”
小西愣了下，和陆靖对望了一眼，都是一凛，这已不是简单的惩罚了，而是把大师兄直接贬成奴仆圈禁起来了。
小西刚想求个情，萧子寒已厉声道：“怎么，你们两个也不听话了？”
这句话，简直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了。
小西和陆靖都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萧子寒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出了天山派大门就是山道，不怎么平整，两人就下马牵着慢慢走。
风子山正心烦气躁，前些天殷夏说的那番话已经让他心里极不舒服，心里憋着一股暗火，他就不明白了，他和萧子寒的师徒情分，怎么就会如殷夏所说的那般不堪一击？
他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
这会儿，离天山派正门越走越远，风子山就越来越失落，萧子寒也没有紧跟在后面追出来，他就更加的觉得失落和愤怒，就连殷夏说些趣事逗他开心，他都面无表情的没个反应。
他哪知道，萧子寒是因为安排要离开后的一切，才稍稍耽搁了一会儿。
殷夏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道：“要是舍不得，我们就早些回来。”
风子山立即就怒了：“谁舍不得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舍不得了！”
殷夏闭嘴不吭声了。
等了一会儿，风子山见殷夏也不说话了，更是生气，又拉不下来面子和好，两人就这么沉闷的往山下走。
风子山突然觉得，这十年，果真师徒俩的感情不再像以前一样，以前他用的着忍耐吗？以前他会走吗？要走也是他赶萧子寒走，而不是就这么两个人，一个小包裹，什么也没有的离开。
几乎要走到山下了，风子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徒子徒孙都在山上，平时他在院子里到处走动，无拘无束，一大堆的人过来请安，还要看他高不高兴见。
这一回头不打紧，正巧看见萧子寒一身灰蓝色衣裳，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一幅不太敢怎么靠近的样子，只是远远缀在后头，躲躲闪闪的，一边走一边往自己这边儿张望，看见自己回头望，他立时就站住不敢动，看见自己走，他也跟着慢慢走。
风子山顿时就气平了些，只是表面上还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慢慢的牵马走着。
殷夏自然也看见了萧子寒，心里一笑，果然见风子山脸色好看了些。他便也敢说话了，两人说着闲话，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的镇上。
风子山沉声道：“我们去终南山吧，我想把谢升找回来，凌三既是在天山派了，终南山那边也不用他留了。”
殷夏了然的点点头，虽然他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亲自到终南山一趟，谢升本来是一封信就能召的回来，他非要亲自去一趟，定然有他的目的。
两人刚吃了早饭没多久，这会儿也不饿，便不做停留，直接上马而行。
照风子山想，终南山沿途风景秀丽，正好可以赏玩，而且此去他也正巧有些事要办。
萧子寒可就惨了，他下山都没来得及骑马，这会儿见风子山和殷夏骑马走了，他连忙跟上，一时也顾不上雇马，只徒步跟在后头跑，还好萧子寒内力深厚，虽然有伤在身，但短时间内还能跟得上。
风子山时不时悄悄向后看一眼，见萧子寒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马儿跑，心情自是好了几分。
殷夏看风子山脸色也知道他心情不错，看样子萧子寒这一招是用在点子上了，于是一边走一边跟风子山说些江湖趣事，哄风子山开心。
两人这一走就走了几个时辰，路经一个叫万和镇的打尖休息。
下午时风子山就发现萧子寒跟得慢了些，风子山虽然没那么气了，但是他并不是就原谅萧子寒做的那些混事了，所以从出了天山一直到傍晚，故意一路上都没停，两人连午饭都是在马上吃的干粮。
这会儿，风子山想着萧子寒身上剑伤未愈，又这么跟着跑一天，心里也有些不忍心，就决定干脆在万和镇休息一晚，第二日再赶路。
两人一商量便进了万盛客栈，要了间上房，店小二殷勤的带着两人上楼。
萧子寒跟着进了客栈，看着师父他们进了天字四号房，他连忙跟上去，挨着两人门口，拣了个不影响进出的地方，规规矩矩的贴门边儿跪下来。
他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师父还没哄回来，他也不敢投栈要房间。
这会儿他是又累又饿，他是实实在在跟着跑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这会儿双腿简直不像是自己身上长的了，又酸又沉，现在跪在门前的石板上，腿立时就疼了起来。
店小二李回打了热水到门口，却看见门口跪着个人，嘴一撇，嚷嚷道：“小心哎！别烫着了，客官，您要跪也别跪这儿啊，您看这走廊里人来人往的！”
萧子寒正累的半死不活，听了这话，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包含威胁：“小子，你再敢啰嗦我就揍你！”，便垂下头在门口跪得笔直，一动不动。
李回被那恶狠狠的眼神儿看得心里直发憷，跪在地上的这中年人衣饰虽然不华贵，但举止有度，眉目含威，他常年看人，眼神儿也毒，知道这中年人虽然此番落魄，但一看就是常年身在高位，惯有威严的人，现在虽然跪在门口，但他也不敢轻辱。心想，那屋里头的人，想必比此人更加厉害的狠，要不然，这人也不会如此低眉顺眼的跪着，哼！
李回推门进去，将热水放下，笑着讨好道：“两位爷，热水来了，您二位赶快洗下，饭菜马上就来。”
殷夏点点头，从包裹里拿出来干净的棉巾，试了试水温，将面巾浸进水里湿了，稍微拧干，便递与风子山擦脸。
风子山接过棉巾，见那店小二还不走，便斥道：“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
李回缩了缩脖子，偷眼看看风子山，见另一人也是伺候着眼前这人的，便知这人才是真正的主事的，连忙赔了笑脸：“这位爷，您屋门口跪着一人，我撵又撵不走他，您看，会不会扰着您清静？”
在门外的跪着的萧子寒又气又急，他可不想让这店小二乱嚼舌根，让师父更加看自己不顺眼，自己跪在这里碍着谁了？
风子山看那店小二的摸样，分明就是萧子寒的得罪了他。可是自己的徒弟，还轮不到其他人来欺负，便冷哼一声，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滚！”
李回本来想那门外跪着的人不受待见，告他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没想到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退出门去，也不敢管萧子寒了。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