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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it用法 III ...
新开学,临近年末,或多或少,总会发生一些变化。
比如,痂递交了自己的晋级申请。
比如,茕将要面对实习考核,愈发的拼命起来。
又比如,傀得到了年满十八就能参加实习的准许,罕见的露出微笑。
实习考核那天的早晨,静还在睡觉,痂烧了蛋炒饭,样子一般,味道恰恰好。
茕坐着,手脚不定。
痂坐在对面,平静的看向他。
“你看起来很紧张。”
茕一脸苦笑:“不是看起来很紧张,我就是很紧张。”
“考核很难吗?”
“那倒不是,不过据说表现优异者会被调去急诊室。”
“你不喜欢住院部?”
“我想调过去,急诊室能学到的东西比较多。”
痂走到茕身边,手肘按上他的肩膀,笑道:“安心,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把我当小孩吗?”茕戏谑。
“我怎么敢。”
说着就走去厨房。
回来的时候端着热腾腾的牛奶,甜香的奶味,很温馨。
茕接过来,呼呼的吸一口,蹙着眉说:“太烫了。”
“你凉一凉,路上拿着喝,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你今天不上班?”
“晚班,不急。”
车刚启动,对街的那扇门碰巧打开。
傀的脸色与其说是自然白皙,不如说是毫无血色的苍白,黑眼圈很重,唇色也微微发青。
出于礼貌等等的因素,痂轻轻踩下刹车,停在傀的面前。
茕摇下车窗。
“早啊,去上课?”
“嗯。”傀的声音有点哑,又有点低。
“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没……”
“真的?不要逞强。”
“嗯……”
痂看着他们对话,茕的脸上满是关切,傀虚弱的像一张白纸。
茕转头看了一眼 痂的表情,犹豫之后,笑道:“那我们走了,你自己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
汽车再次启动,茕捧着热牛奶细细吹冷。
后视镜里,那张薄薄的白纸,在秋风猛烈的扫刮下,软软的躺下。
一时,茕觉得心脏被抽紧,失去理智。
他把牛奶丢在车头的台面上,慌乱而强硬的大吼:“快,快停车,傀晕倒了!”
车还没有停稳,茕已经跳下去,狂奔。
“傀,醒一醒!喂!醒一醒啊!”
他抱着 傀的身体,医学常识也好,学了六年的医学知识也好,无从应对。
痂开着车倒退回来,不紧不慢。
他好像反感,又出于仁义,不得不这样做。
下车,为茕打开车门。
“你理智一点!”他呵斥,又放软语气,“把 傀抱到车里,我们快去医院,没事的。”
“啊。”
茕稍稍清明,遵照痂的指示。
再次上路的时候,车里的气氛压抑的快要凝固。
痂把车速提到限速的上线,依然开得很稳。
茕焦躁不安,被安全带束缚着,视线在傀灰白的脸上打转。
红灯的路口,车排了很长一串,茕愈发的急躁。
“不要急,把牛奶喝了压压惊。”痂说。
牛奶已经没了热气,平静的圈在杯架里。
茕于是安静下来,尽管拿着杯子的手指,分明在颤抖。
车停在医院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下车。
“我送他去急诊,你去上班。”
痂想按住茕却没有效果。
“等傀安置好,我再去。”
“你今天实习考核。”
“我不放心,我也是医生!”
“你现在哪里还有医生的样子!”
“那至少我……”
“你不相信我吗!”痂厉声道。
这一句之后,茕不再辩驳,也无力辩驳。
“你工作怎么办?”
痂浅笑:“我加班这么久,调休一天总可以。”
“那我去停车,你快带 傀去看医生。”
“好。”
痂俯身抱起傀,离开之前,柔声提醒:“傀交给我,你调整好状态,考核不要失误。”
“嗯。”
茕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慌乱,不再焦急,也不再紧张,似乎是完全的安心。
痂的力量。
傀躺在输液室的病床上,瓶中的药水顺着管道和针,流进他的静脉。
该是幸好,傀只是疲劳过度导致的晕厥,没有大碍。
痂给 茕发了短信,然后坐在病床边,观察医院里形形色色的病人。
不多久,傀缓缓苏醒,并不惊天动地。
他转动眼珠看了看四周的场景,用五秒钟理清事情的原委。
“谢谢。”他说。
“不用。”痂忍不住调笑,“很少见到你这么废寝忘食读书的大学生,五年的内容用三年读完,你大概会成为医学院的传奇。不过,你这个医学院的高材生被我这个普通白领送到医院,有一点好笑。”
“抱歉。”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好好保养。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什么都可以,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等我一会。”
“嗯,谢谢。”
痂转身走出病房。
他不再保持笑容,因为这样的事,毫无意义。
痂买了医院自制的沙拉,有水果,有蔬菜,有谷类,有肉类,用低脂的色拉酱拌匀,看起来营养丰富。
“你坐着,我喂你吃。”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
傀有他的骄傲,痂有他的决断。
“吃完以后,好好睡一觉再回家。”
“嗯。”
趁着午休的间隙,茕跑来在输液室,手上拿着两只苹果,娇艳欲滴。
傀正睡得安稳。
“给你,苹果,我们休息室里的。”
茕将苹果轻巧的放在一边,然后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傀,正如痂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有着浅淡的哀伤。
“傀醒过没有?”
“醒过,吃了点沙拉。”
“哦,那就好。傀他,平时不怎么吃饭,也不按时睡觉,难怪会晕倒。”
谈话刚刚开始,茕的呼叫器不适时的响起来。
“病房呼叫,我走了,下午再过来,今天正常时间下班。”
“好。”
最后离开的时候,茕的视线仍在傀身上流连。
而痂,在他离开之后,暗暗舒了口气。
茕的眼神里分明有爱意的成分。
他快要无法承受,这份背离。
日落,太阳眷恋着天空而留下的余晖,是全日里最温柔的光。
“儡……”
傀翻身背对阳光,在梦中呢喃这个名字。
若隐若现的眉间的皱褶,揪着白色床单的尖细的五指,痂看到名为慌张的情感。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傀说“如果我没有出生就好了,这样,儡也许能够得到幸福”。
是弟弟吗?
当真是……重要到这种地步的……弟弟?
痂的困惑,稍纵即逝。
案上的苹果原封不动的躺着。
他担心茕会失落,如果下班后看到苹果的个数仍然是二。
于是单手握着两只苹果,静静的走出病房。
真是奇怪。
明明是从水果店买来的,却骗他说是休息室里的苹果。
茕对傀的喜欢已经强烈到这样难以掩饰的地步了吗?
为什么呢?
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除了那些自我纠结的家庭的悲痛,还有什么?
更何况,所谓悲痛的真相,又是如何?
又一次轻喊“儡”的名字,傀颤抖着惊醒,又立即伪装淡定。
洗完苹果,痂在输液室的门口,恰巧见到这一幕。
还是那个样子。
他不禁腹诽,又觉得唐突。
抬头瞥了一眼病房墙上的挂钟,五点刚过。
痂快步走过去,递出手里的苹果,笑道:“刚洗干净,要哪一个?”
他问“要哪一个”而不是“要不要”。
傀随意拿了一个,然后模仿痂的样子,把整只苹果放在嘴里咬,动作略显笨拙。
痂低笑出声。
“你难道是第一次这样吃苹果么?”
傀点头。
痂揉了揉傀的头发,就像平常对静做的那样,小小的温柔和宠溺:“刚才你在梦里一直喊 儡的名字,那个就是你很重要的弟弟?”
“嗯。”
“和父母相比呢?”
“……我不知道。”
“抱歉,介不介意我问个问题?”
“请问。”傀正视他,嘴角仍然紧紧的压着。
“我很好奇,为什么无论平常刚才还是现在,你说到‘重要’的家人的时候,表情都这么……痛苦?”
会不会太残忍了?痂问自己。
可是真正过分的是谁呢?
傀微愣,然后垂头,好像懊恼而纠结。
傀的无助,毫不做作的,让人怜悯。
茕那样的人,只是这种程度的弱小单薄,就同情心发作,然后过度的关注转化为喜欢。
傀悲痛的是什么根本无关紧要。
相识多年,他当然能够理解,但是他凭什么要理解,他隐藏不掉的强硬性格,才是隔断他们……的元凶?
痂在傀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讥谑的笑容,那是谁也不曾见过的轻蔑和冷酷。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你不用理睬我。”痂轻笑,一如他惯常的温雅。
“不,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真的。”
傀的声音中有一些急切的端倪。
痂又晃了一眼时间,五点十分。
房间门口恍惚看到熟悉的身影,大概是不愿打扰他们的谈话而没有进来。
无论什么都这样处处小心,想要的东西怎么能得到呢?
那么,他愿意赌一次。
所谓真相,还有儡……
痂扯着嘴角的笑容,俯身尽全力搂了搂傀消瘦的臂膀。
砝码是,傀对他微妙的松懈。
他起身,眼神认真的透出关切,对上 傀的惊慌失措。
痂用自认为最温柔的声线,道:“偶尔,稍稍放松一些比较好,压迫自己太紧,很累,而且事倍功半。我想,你需要一个人,分担你的痛苦。”
微微讪笑。
“我不会说话,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公司有事,不得不先走了,我把车留下,茕会送你回去。”
“……嗯,今天真是麻烦你们。”
“不用放在心上。”
痂走到门口,装作意外的神情向茕打了招呼,然后迅速离开。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
想要知道真相的人是茕,想要了解傀的想法的人,也是茕。
唯一对自己的借口是,也许,茕会放弃,在傀坦诚之后。
然后呢?
即便茕放弃了,他又要怎么做?
他要怎么做出伤害茕的事。
回去的路上,傀第二次坐到副驾驶的座位。
上一次,是被司机送去现在的家,引发之后所有的孽障。
如果他并不知道真相,并未遇见妈妈或是儡……任何人,只是怀着仇恨的活着,是否会轻松一些?
傀忽然开始疑惑。
他,是否拥有轻松的权利?
应该是有的。
正如痂所说……他需要一个人。
他曾期望过,但终归没有勇气。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茕忍不住问。
傀惊吓于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匆忙收回视线。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茕觉得自己逾越界限,又故作平静的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错事。
“我……”
只一个字,傀挣扎了十分钟。
“没关系,不想说就别说了。”
茕想起几天前,他去傀家送还傀遗落在他家的书本后,劳夫人拦住他,对他说的话。
“茕先生,这些话作为佣人我并没有立场讲,但是请您教会傀少爷人性的温暖,因为他作为私生子,一直被家人排斥,从未感受到过快乐。”
他本能的觉得傀的痛苦并不完全来源于私生子的卑微,其中也应该包括某种怪异的隐忍,甚至,这才是痛苦的本质。
“人总该有点自己的秘密。”茕那样轻松的口吻,已近乎调侃。
车开入隧道,忽明忽暗的灯光的排列,在茕和傀沉默并阴郁的脸上划出一道道影子的痕迹。
临近出口的地方,影子与黑夜的界限,分不清晰。
“……你有没有恨过谁?”
路灯的打量下,茕看到傀一张死白的脸。
“有,我父亲,我的孪生……兄弟,我忘了是谁先出生。十四岁我还发誓要报复他们,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为什么?”
“因为某天我突然想通,恨也好,心里觉得不平也好,终究还是爱和嫉妒的成分更多。设想一下,如果那两个家伙遇到危险,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他们。
傀不知为何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完整的笑。
“怎么,好笑?”
“……拼了命保护他们,尽管恨,可我也会这么做。”傀说,声音微弱,却坚定。
茕是第一次见到傀的这一面,不再卑微着自怜,也不再痛苦着隐忍。
他感到欣然,为傀的改变。
“谁?你的家人?”
“嗯。”
“愿意说说看吗?”
傀没有应答,并且长久的深陷在思量中。
茕沿着既定的路线,把车平稳的开上高架桥。
风大起来。
“我必须保守一个秘密,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保守这个秘密。更何况,父亲母亲对我不屑一顾,儡又……好奇怪,人怎么可以……这样……”下定决心的傀,又一次欲言又止。
茕再次从傀的口中听到儡的名字,豁然开朗。
是这样么?
他嘴角展现的弧度,被风吹散了低落之后,保留下温和的微笑。
“你想说,一边喜欢一边讨厌一个人吗?我明白。我猜你只是,在埋怨自己付出的感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就像我,我敬重我的父亲,所以怨恨他在选择继承人一事上随便的态度,现在想想,幸好抽到的是我,因为我不想让他,我的孪生兄弟,受到同样的伤害。”
傀安静下来,周围的一切,也全都安静下来。
值到茕再次瞥向他的时候,在他眉宇之间,发现些许不定的了然。
这一次,茕的笑没入心底。
他不奢望傀因为他的话发生剧烈的转变,所以只要 傀愿意静下来想一想,就足够了。
正如那时的他一样,被痂的话惊醒。
嗯,无疑,他最大的幸运,是他的生命中有痂的陪伴。
将傀送回家,茕料见了劳夫人惊恐的神情。
该怎么说呢?
劳夫人这样充满爱的关心和照顾,至少对于傀缺失了的家庭的温暖,已经算是一种补偿,尽管远远不够。
爱啊,如果缺失,那么无论他人的付出有多么强烈,想要的也仅仅只有那个人的回应,而已。
穿过街道,茕打开家门,一楼的灯暗着,痂的拖鞋好好的摆放在门口的鞋架上,静已经回来。
好像颓败,茕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再也站不起来。
竟然是这样……
傀的眼神,滤过痛苦之后,也许夹杂着嫉妒,但分明是爱意。
儡吗?
与其说是重要的弟弟,不如说是,模糊了界线之后,喜欢的对象。
傀应该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几乎都被那个孩子牵引着。而他,在傀眼中只是亦师亦友的配角,再怎么进展,都不可能成为最重要的人。
啊,他不疾而终的爱情。
伪装成豁达,可是,终归是……伤痛。
下一次,他要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儡?
又怎样面对自己?
根本无所适从。
第二天的凌晨,天空依然黑的无边无际。
痂在酒吧里坐了半夜,一杯杯烈酒灌下肚,头脑却越发清醒。
事与愿违。
开灯,换鞋,转头瞥见 茕的颓败。
明明只是静坐着,却不可言喻的透出巨大的失落。
发生过什么,差不多可以猜到。
他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
“怎么了?”痂靠过去,虚伪的平和的问候。
茕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尽的疲惫,又牵强笑容。
“我啊,刚刚失恋了。”
“被明确拒绝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我突然明白,那个人在遇见我之前,心里就有非常喜欢的人,而且是我永远也敌不过的对象。”
“这么没有自信?一点也不像你。”
“是自知之明,好不好?”
茕打趣,不轻不痒的玩笑。
不自觉轻扬的心情,丑陋至极。
痂暗喜,因为此时茕玩笑下的悲伤。
沉寂几秒之后,茕深呼吸。
“我,决定年底回国。”
语气中有婉转的决绝。
瞬间,跌落。
“你清醒吗?”痂这一次的质问,毫不做假的锋利。
“嗯。”
“那是不是意味着,学业,实习工作,我和静,对你而言,都不如一个傀重要?”
“不……”
“不要否认,不要找借口,不然你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为什么为了逃避傀,可以抛开这些顾虑,一个人回国!”
“对不起。”
茕道歉,低哑的嗓音似乎沉重到无力。
“我……原以为你会陪我回去,是不是太自大了?也对,怎么能让静一个人留在国外。痂,你一定觉得我很污秽吧?喜欢一个孩子,又单纯为了自己,不顾其他人的感受。现在想想,我这样回去,父亲他,也会对我很失望吧。”
心情,矛盾的难以言述。
到底他在茕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可是他应该气愤的更久一些,这样他的妥协才显得有意义。
可是面对茕脸上因为他而产生的悲伤,他已经无可作为。
喜欢一个人,为了自己而伤害其他人,与喜欢一个人,为了自己而伤害那个人,同样是污秽,但后者更卑劣。
他,没有资格责怪谁。
痂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再睁开的时候,平静而不清晰。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说服父亲。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失望啊,茕。”
“还有。”痂异常严肃的强调,“我之所以不能现在回国,是因为我递交的晋级申请刚刚被批准,你要明白,即使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天天呆在一起。”
痂看了一眼挂钟。
“时间不早了,你是要去睡一觉,还是我帮你泡杯咖啡提提神?”
茕迟钝两秒后,恍惚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泡,你去睡吧。”
虚伪的微笑再次攀上 痂的嘴角。
“好吧。”
然后转身上楼。
茕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情绪,他也是。
他渐渐不懂得要怎么和茕相处才是最正确的方法,因为他过于急进又时常退让,扮演不了一个好友的角色,也忍受不了无意中伤茕的那个自己。
往前追溯的话,似乎是从遇到傀后开始的异常。
如果没有遇到傀就好了,如果 静没有结识傀就好了,如果他们没有出国就好了。
他后悔了,当初所作的草率决定。
To be or not to be, it’s a question.
如果犹豫,那总该是正确的。
明知是无意义的抱怨。
嘈杂的办公室,电话铃此起彼伏。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圣诞夜你都不能早点回家吗!”
“我晚上要加班,真的不行。”
“我说你要逃到什么时候啊……”
“对不起啊 静,你们晚上好好玩,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很忙,先挂了。”
匆忙掐断通话,痂靠在椅背上,浑身的挫败感。
短暂的停歇之后,他深呼吸,坐起来。
手机屏幕忽闪几下,有静发来的短信。
“茕的航班定在明天上午十一点你把时间空出来就这样死人!”
若无其事把手机放在一边,痂继续投入工作。
只不过,办公室的吵闹未免太过分,他静不下心。
“打烊了,快滚回家去,天天糜烂的家伙!”
常常这样在酒吧老板的笑骂声中,被扫地出门。
痂笑着耸肩,冬日凌晨干冷的空气借由呼吸,赶走积蓄一整夜的温暖。
和不太熟络的陌生人相处融洽,在茕面前却表现不出应有的从容。
很枯燥吧,没有下雪的圣诞节。
痂喝了很多酒,可是没有醉。
转动钥匙,面对理所应当冷清的客厅。
七年前他第一次打开这扇门后与茕相视一笑,茕的激动雀跃,他的难以平复,他们的憧憬,很久以前就成为了回忆。
而现在,相处二十多年第一次的分别,难堪的逼近。
他失落的快要窒息。
早晨七点,天空是不深不浅的蓝色。
茕按时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被摆放在床头柜上突兀的方盒。
错愕的挑眉,又随即了然。
打开,圈在盒里的是一条暗织纹的灰黑色真丝领带。
无论是外盒还是领带本身,都显示出了高级货的意味,只不过颜色太过沉闷。
那个家伙,到底是在以什么心情挑选圣诞礼物啊!而且还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站在痂房间的门前,茕犹豫再三后,抬手用指骨轻敲几下门板。
无人应答。
算了,那个家伙还在睡觉吧?
这样想着,茕挠了挠脖子,无奈的走开。
在房间里做最后的确认,痂的礼物被小心翼翼的放进行贴身背包的内层。
放假在家的静忽然大吵大闹着冲进他的卧室。
“茕!我这样好看吗?”
她穿了一件桃色的长款大衣,眼睛里闪烁兴奋的光芒,拉扯着衣角胡乱打圈。
茕失笑,由衷的赞叹:“很好看。新买的?”
“不~是,痂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放在我房间里的!你收到什么?”
“领带。”
“咦?好鸡肋,茕你又不常戴领带。真是的,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正式开始工作以后,总会用到的吧?痂可能希望我工作顺利。”茕有些底气不足。
他明明应该气愤的一塌糊涂,但却莫名其妙的忍不住为痂辩解。
“哦,好吧!”静撇嘴,“现在都几点了,痂还没有起来吗?我去骂死他。”
静急冲冲跑开,撞进痂的房间,可是里面根本没有人。
回头,瞥见 茕失落的眼角。
十点三十五分,茕上机前的最后几分钟。来送他的人有静和傀,还有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学和同事。
“好了,我要走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即使面对傀心里觉得尴尬,在人群的掩盖下,最后的最后的亲切,总还是做得到。
临走前,茕不着痕迹的向四处张望一圈。
痂没有来。
飞机平稳的抬升,茕坐在窗边看着地面越离越远。
这天冬日的阳光温暖至极,却透不过厚厚的玻璃窗。
如果有些东西注定要改变,那么谁也无法阻止。
小杂笔记:
it用法 III:代词
这是it最传统的用法,它可以代替除明确人物外的其他几乎所有事物,事实上,本人觉得,it的形主形宾用法,本质上也是代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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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it用法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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