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秋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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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次进宫见过皇帝，转眼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那日过后的傍晚，刘禹锡便告辞了白居易，又回到了荒凉的溪山。
纵然西风刮得凛冽，仍是刘禹锡从早到晚便是躲在那木制小屋里，坐在桌前就着蜡烛捧着竹简看。桌旁是几块木板合订起来的简易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类藏书和竹筒。
这事儿要是旁人议起来，可能直接赠予一句废寝忘食。可对刘禹锡自身来说，这只不过都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罢了。
相比于他，白居易可就逍遥自在了。
晚上，还是那灯火通明的长安城。
“叹青阁”里人头攒动，白居易坐在底楼的一个角落，左手晃着酒杯，右手揽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
这姑娘脸上不知道抹了多少层粉，显的有种病态的惨白。衬托之下，她唇上的殷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翠，你看这戏唱的可好？”白居易目不转睛的看着中间戏台上的红衣女郎载歌载舞，手轻轻的捏了下臂弯里的细腰，含笑问到。
名曰小翠的姑娘扭动了一下腰，嘴上还娇滴滴的怨道，“哎呀，痒死了。白公子真讨厌。”说着又默默的把身子往白居易的方向靠去，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缩在了白居易的怀里。
白居易低头看着她，小翠回望的时候还略带挑逗的眨了眨眼。
“美人，你这是在玩火啊？”白居易又凑下去了一点，低沉的嗓音伴着温热的鼻息打到小翠的脸上，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半尺。
“公子何出此言呢？”小翠笑吟吟的看着他，半眯着的眼中盛满了言不尽意的笑意。
白居易会意的看着她也笑了，这时他口中的“美人”伸出芊芊素手正欲揽上白居易的脖子，刚伸到一半，一个高调冷清的男声猝不及防的在一侧响起。
“哟！白兄？”
白居易微微皱眉，又不好继续下去，被迫托着小翠的背让她从自己怀里起身，等她坐定才转过头去。这时脸上才透出几分惊讶的神色来。
“秦兄？”
“哈哈哈哈还真是你啊，我看背影觉得很像，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呢，还好叫了一声。”秦渊笑着走上前，拖出了白居易身侧空着的椅子，毫不见外的拿起倒扣在桌上的空杯，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白居易拿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而后抿了一小口。看着秦渊微笑着道，“秦兄也是好眼力呢，今个怎么有空来这看看了。我记得你是开张了这楼便没管过吧。”
秦渊也是笑着喝了口酒，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自己打搅了白某的好事，仍是笑容自若的答道，“那哪能，不常光顾不代表做甩手掌柜啊，白兄你说是不是。”
白居易微不可及的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来这长安少说也有个把月了，今个还是第一次见着秦兄，您这掌柜做的莫不是也勤奋的很啊。”
“话哪能那么讲，白兄，今日你就随便尽情的放开了喝！大大小小的酒钱饭钱全算我账上，算咱兄弟两好好的聚一场！”秦渊激动的说着还拍了一下桌子，愣是吓得旁边的小翠一怔。
白居易一口灌下杯中剩下的酒，莞尔而笑，“既然秦兄言出即此，那么白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旁边的小翠这才有眼力的看出来，自己在这旁边杵着算是多余的了。“那二位公子且慢聊，小翠不懂饮酒作乐的便先告辞了。”说着她便起身鞠了个躬表达歉意，转身走了。
白居易笑的快要发僵的脸这才拉下来，啧了一声嗤道，“你可真的是会挑时间找我喝酒啊。”
“乐天，不是我说你，你这看姑娘的眼神可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秦渊边说边给白居易满上了酒，话锋一转又笑了起来，“嘿嘿我这不是看这姑娘也没那么好看，这不才叫你呢么。你咋能吧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白居易举杯喝了一大口，冷眼看着笑容满面的秦渊，突然又把脸凑了过去，“秦兄，不得不说，你这瘦了之后可真是一日比一日俊朗了哈？”
秦渊闻言笑的更欢了，“没办法，谁让你渊哥底子好，要不是为了不让那满长安的大姑娘个个都痴恋我，我这不才想方设法的不出人会面么？”
白居易又啧了一声，“你这不要脸的本事还真是一成不变啊。”
秦渊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戏台，不再搭理他。
白居易拿着酒杯抿着酒，眼睛打量着他的侧脸，嘴上嘲讽心里却想着，这么些年没见，他变的可真是有点多啊。以前那会也没看出来，这人竟会瘦的连脸都像是削去了一块，不过这样便倒是棱角分明了。这么看，确实是扔进人群便能一眼挑出来的郎家少年啊。
秦渊仿佛感受的到他炽烈的目光，没转头而是望着戏台笑着说，“入朝这么些日子，我已经丰神俊朗到收获痴男了？”
白居易笑出声，“去你的。”
后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道喝了多少，第二天回想起来，白居易竟也不记得当晚都聊了些什么。总之就是浑浑噩噩的叙了个旧，转日又分道扬镳了。
唯一的就是白居易身上多出了一张缭乱的宣纸，上面洋溢洒脱的草书是他自己的字迹。
“长安旧阁十一月，偶遇故人酒纷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秋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