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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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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已经站了起来;“我去找闫院长,把片子给我。”
宋母拉住她;“不行…”
“到底是爸的命重要还是你的想法重要?”宋漪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让我去。”
宋母想了想,松开了手。
宋漪抢了片子就跑了,留下满室不明所以的人。
人民医院。
再次来到这里,宋漪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紧了紧手里装片子的袋子,按亮了口腔科所在的楼层。
沿途热情的护士和她打招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半年前,她下班来找……
近了,她站在熟悉的诊室外面,看着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
她瘦了,干净的白大褂显得那么宽大,暖心的笑容不见了,人也冷漠了很多。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磕不论她怎么欺骗自己,内心的堡垒都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土崩瓦解,宋漪不能不承认,她到现在还深爱着闫郡。
闫郡刚弄好了一个模型,起身准备送去隔壁诊室,一抬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蓦地失神了一下,随后问;“又有牙齿坏了吗?”平静的就像面对每一个患者。
宋漪垂下眼帘摇了摇头,咽下心里的苦涩说;“是我爸爸得了肿瘤,你救救他好吗?”
闫郡眼底划过一丝痛苦,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异样;“我还不了解情况不能妄下定论,片子带来了吗,给我看看。”
宋漪忙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闫郡看着片子,神情凝重起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漪有些疑惑她能看懂肿瘤片子,但也没多想;“就前几天,我爸他突然晕倒了,到医院就检查出来了。怎么样,很难治吗?”
闫郡并不表态,收好片子对她说;“跟我走。”
闫郡带着她去了顶层的院长办公室,一路上有人和她打招呼她都是淡淡的回应,始终没什么表情,就和宋漪见到她的时候一样,还有就是,她脖子上的红绳不见了。
进了办公室,闫郡把片子放到闫院长的面前说;“爸,你看看。”
闫院长并不急着看片子,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闫郡身后的宋漪。宋漪低着头,没有脸和他对视。
拿出片子和化验报告带上眼睛,闫院长看了一会;“有点麻烦。”
宋漪的心沉了下去,厚着脸皮问;“真的没办法治好吗?”
“这是谁的片子?”
“是我爸爸,闫…院长,求求你救救他。”宋漪哀求的说。
“宋丫头”闫院长看着她;“令尊的肿瘤长在这个位置,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保证手术绝对可以成功,我想该说的别的医生已经和你说了,要不要接受手术你和你的家人要考虑清楚。”
宋漪知道,市医院的专家已经说了,不做手术的话她父亲就全天吸氧,等到肿瘤在长大一点吸氧也没用了,而做手术的话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怎么办…宋漪无助的看向闫郡。
闫郡泯了泯唇,开口;“爸,没有办法降低风险吗?”
“这个等病人家属同意后,在会诊研究。”
宋漪也不能做主,她跑到走廊里打电话把闫院长的话转述了一遍,问她妈妈要不要接受治疗。
宋母挂了电话又去问了市医院的专家,专家一听他们竟然请动了闫正,当即对他们另眼相看起来,并着手办理转院手续。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口腔科一向清闲没什么加班,闫郡就打算换衣服回家了。
到了更衣室发现宋漪还跟着她,便转身对她说;“你可以回去了,我爸已经答应了帮你,明天就把病人转过来吧。”
“我…”宋漪踟蹰着;“我可以跟你回去。”
闫郡别过脸去,半晌才道;“你不用这样,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说罢不在理会宋漪,换好衣服离开了。
……
专家会诊,宋漪母女全程旁听,直到这一刻宋漪才知道闫郡原来是很厉害的外科医生,而口腔科只是选修。
会诊最终决定手术由闫院长主刀,闫郡做副手。
会诊结束,闫院长单独留下了宋母在会议室了。
“宋夫人,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我女儿的请求,我是不会接这个患者的。”
“是,我知道。”宋母;“真的非常感谢您和闫医生,我们一家都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手术在明早的八点,我希望你能在考虑一下两个孩子的事。”看着宋母微皱的眉头,闫院长说;“当然,你可以把我的话当做一种威胁。同时我可以向你保证,闫郡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一夜,宋家母女彻夜未眠,不仅是因为明天的手术。
宋母想的更多的是闫院长留给她的话,还有闫郡在会诊上的风采,毫无疑问,闫郡在各方面都是出色优秀的,如果她是一个男孩子,宋母一定巴不得把女儿嫁给她。
宋漪辗转反侧间,脑海里一会是父亲的病容一会是闫郡对她冷漠的样子,闫郡已经不喜欢她了,这个认知让她恨不得马上死掉。
终于到了手术时间,宋父被推进手术室后没多久,闫院长一行人也走了过来。
看到跟在后面的闫郡,宋漪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上前去拉着她就跑。
宋母刚要去拦,却被闫院长叫住了。
“宋夫人。”口罩上方的眼神透着威胁;“我是主刀医生。”
宋母;“……”
宋漪拉着闫郡进了一间无人的病房里,扑到她怀里就哭;“闫郡我好害怕…我爸爸会不会有事,对不起…我也不想…离开你的,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哭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
闫郡抱着她瘦骨如柴的身子轻拍着,是多大的压力把这个小人压成这样。终是不忍心见她如此;“我不怪你了,我会尽全力去做这台手术……。”闫郡终究是温和的人,可她也没办法保证手术的风险。
宋漪哭的直咳嗽,仿佛要这半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最后还是护士找到她们提醒手术时间到了,她们才离开。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当手术室的灯熄灭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开了,宋家人拥了上去;“医生,手术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恭喜你们。”闫院长擦擦汗摘掉口罩说。
宋漪送了口气,强烈的眩晕向她袭来,随后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小漪…”闫郡抱着怀里的人,眼里是不在掩饰的眷恋。
一直留意这边情况的宋母眼神复杂。
术后宋父恢复的很快,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宋漪母女轮流照顾他,常常累的睡倒在病床上,每当这个时候闫郡就会给她们母女盖件衣服,然后担任起照顾病人的工作。
宋母对她的看法也是越来越复杂,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女孩子却无怨无悔的做着那些脏累的事情。
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她每次都趁着小漪睡着时注视着她很久,那眼神中的喜爱让宋母都觉得,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自己的女儿。然后在小漪醒后她又恢复成冷漠的样子,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实际上也就她那个傻女儿不知道吧,病房里的其他患者和家属可都有目共睹。
毕竟正常情况医生是两天一次查房的,而闫医生一天来五次……
到现在她一来其他床病人的家属都会戏谑的问一声;“闫医生又来查房啊?”
“是啊。”闫郡绷着脸点点头,去看宋父在打的吊瓶,然后认真记在本子上,完全没有一丝破绽。
傻孩子……
恰逢病房里有一个重病的老人,他已经没有老伴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和女婿每天都要为了照看他的事争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
“你就不能帮我看一会,我还得回去给孩子做饭。”
“我为什么要帮你看,那是你爸又不是我爸,我难得休息一天,还约了朋友打球呢。”
“那孩子总是你的吧,那你回去做饭。”
“我一个男的哪会做饭?”
……
这些司空见惯的对话此时却让宋母嗤之以鼻,哪个女人的一生不是这么过来的,侍奉自己的爹娘,孝敬公婆,扶养孩子,操劳一生到老了还要庆幸有个老来伴。
“伯母…”闫郡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查房了,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有些紧张的说;“总是吃泡面对身体不好,我看您在这里照顾伯父也没时间回去准备吃的。就…做了一些饭菜,希望您不要嫌弃。”
宋母看了看递到眼前的保温桶,又看了看满脸紧张的闫医生,伸手接了下来。还不等她道谢,闫郡道是先开口了;“谢谢伯母。”
宋母;“……”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宋漪刚吃了一口就哭了出来;“这饭菜是哪来的?是不是你让她做的?”
宋母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气,在她女儿心里就是这么想她的?“不是,她自己送来的。”
“她那么忙哪有时间做饭,你要吃什么不能自己弄吗?她已经帮我们家够多了。”宋漪根本不相信。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宋母没想到她们母女之间的间隔已经这么深了。
下午的时候闫院长过来了,手术后他没有在提起当初的“威胁”,只是每次看见宋母都带着明显的不满。
宋母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一个两个的都拿她当阶级敌人一样对待,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