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恐同 ...
-
临到中午，因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连续几天的阴冷天气之后，暖融融的太阳探出了头，蹲在宿舍里快发霉的学生们大多都离开了温暖的被窝，三三两两出去嗨皮。
此刻燕工大附近远近闻名的佳味轩一楼挤挤攘攘，只有二楼的包厢里还显得很是安静。
一身休闲装的钟怀谦坐姿雅正，慢悠悠地在吃一个酱肘子，这东西很难吃得优雅，但他偏生自带清贵气，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敬你一杯，庆祝你的项目成功迈出第一步！”他对面的秦铭衣着光鲜，但端起酒杯就仰头咕噜喝下，非常豪爽。
钟怀谦并不是话多的人，谦虚几句就跟着喝了几杯，之前也是瞎聊了好半天，秦铭估摸着钟怀谦大约有点醉意了，觉得时机差不多于是切入正题，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下周日医科大那个戚妍生日，她想在远川别墅那里搞个联谊会，你去不去？”
“联谊？”钟怀谦眉头一动，张口便是推辞，“你知道的，我对她没兴趣……”
“嘿老四，我就没见你对哪个女人有兴趣过好吗？女人嘛，多处处就有感觉了……”秦铭挤眉弄眼地取笑他，“你不知道学校论坛上怎么说你，眼高于顶的钟大神，求求您低头看一眼她们那些愚蠢的凡人吧。”
钟怀谦一脸无奈：“你都看些什么东西？你这么费心费力劝我，戚妍给你什么好处？”
“说什么呢，兄弟这不是为你终身大事着想吗？”秦铭一脸正气，不过很快他就在钟怀谦不动如山的表情里败下阵来，目光游移了下，“你不是不知道，我爸最近管我管的特别严，我都好久没去联谊会上玩玩了，戚妍她家跟我家有点关系，她答应不跟我爸说。”
钟怀谦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夹了一筷子鱼片不疾不徐吃完这才接话：“你不是有许文和了吗？怎么还要出去什么联谊会，许文和答应跟你一起去吗？”
“唉——”提到许文和秦铭就重重叹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别提他了，都拿苦瓜脸对我快一个月了，这才刚确定关系多久啊……”
“当初可是你嚷嚷着真爱，硬招惹上人家的，许文和那种人可不是随便玩玩的对象……”钟怀谦不太赞成地对他摇摇头。
“我——”秦铭也没得过渣男的名号，在圈内的名声一直很不错，从高中起三段恋情都是有始有终好聚好散的，之前为了安抚许文和也确实真心实意花了不少功夫，他给自己灌了一杯，“我哪里知道网恋的时候那个害羞又呆萌的小可爱真相处起来跟个怨妇似的，尤其这段时间，都有点神经质了……”
没等钟怀谦接话，秦铭也许是积攒的久了，噼里啪啦就抱怨起来：“就那个曲迟，你刚跟我说搬到你们宿舍了的那个曲迟，许文和像是跟他过不去了一样，昨晚打电话打扰你也是因为这事，后来不是跟你没打通嘛，他就说他先回去了，结果大半夜地又哭哭啼啼把我叫出来，说曲迟侮辱他，搬宿舍的时候被他碰过的东西都没带走，临走的时候还跟他说常走后门的话让他记得经常去做身体检查，别得艾／滋梅／毒……”
钟怀谦在对面哂笑起来：“他嘴是挺欠的……”
“但再欠人不也搬走了吗？打也打了，他还想要我怎么样，而且那家伙明显恐同，嘴贱说两句就让他说呗，反正也教训过了，许文和老过不去真得很显他自己小家子气，见我没跟他一起骂曲迟就一直跟我絮絮叨叨他们同寝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嫉妒得不行，那副样子真的很难看……”秦铭皱着眉不太高兴的样子。
“嗯？曲迟恐同？”钟怀谦很能抓重点，挑眉还有些在意。
“唔……还挺明显的，刚那会儿撞见我跟文和的时候，脸色惨白，还弓着腰呕吐，应激反应挺强的，后来看我那眼神，虽然让我非常不爽，不过比起厌恶，他脸上的恐惧排斥明显更多，站那儿瑟瑟发抖好像我怎么了他一样……”秦铭似乎也对曲迟有点兴趣，他的表情有些兴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恐同症，当初我去gay吧有人跟我调侃说，恐同症大部分就两种情况，一种就是老顽固纯刻板印象，还有一种啊——”他露出微妙的笑容。
“……恐同即深柜？”钟怀谦迟疑地接话。
“聪明！”秦铭打了个响指，“虽然是个梗，但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都21世纪了，曲迟那家伙又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富二代，还在咱学校最开放的外语学院，要说他因为文盲无知而恐同我不太信，所以我合理怀疑那家伙是个深柜……”
手里的酒杯停在嘴边，钟怀谦摩挲着瓷杯：“不会吧……你之前不是说他风流情史一大堆吗？”
“哎……你是不懂什么是深柜……”秦铭摇头看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又勾唇笑起来，“话说……我记得你刚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可以空闲一点吧？”
钟怀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秦铭上下打量他，压低声音问：“那家伙不是在你们宿舍吗，你想不想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
“验证一下那家伙是不是深柜啊？”秦铭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他思考了一下才继续笑着道，“说实话他那些话我还真有点记仇，如果有机会把那些话都如数奉还给他，他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曲迟也是同性恋？钟怀谦无法想象，他觉得那人明显厌恶同厌恶得要死，还硬说人家是同这逻辑实在怪怪的，他想转移这个让他有些不自在的话题：“有什么好验证的……说什么许文和对曲迟过不去，我倒觉得你对他兴趣比对许文和兴趣还大一些……”
“是吗？”秦铭撑着下巴想了想，“也许是吧，你不觉得……那家伙……其实长得很漂亮吗？许文和嫉妒他我并不觉得意外……”
那天在路灯下看到的场景在钟怀谦脑海中一晃而过，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生不太妥当，不过放在曲迟身上确实并不违和，但秦铭话里对旁人的恶意与轻浮不管怎么听起来果然还是有些刺耳，钟怀谦推了推眼镜，目光温度降低了些：“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是不好这口，说实话那家伙看清楚脸了真还挺带劲的，昨天他板着脸在辅导员办公室瞪我的时候，那张脸……真他妈勾人！”秦铭完全醉了，眯着眼睛回忆着，他冲着钟怀谦笑得不怀好意，“你是不懂这其中的乐趣，你要是懂了就知道他那腰那屁股在床上一定很够劲……”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钟怀谦对秦铭的私生活并不想多加评论，但确实也不太看得惯他有男朋友了还在这口花花的样子，这会儿秦铭竟还拿个男的对他开玩笑，他也觉得有些动怒了。
秦铭清醒的时候还是会晓得看人脸色，可一醉起来少爷脾气就犯了，见钟怀谦开不起玩笑脸色不太好他反而变本加厉：“老四你这就在假正经了，我说些什么你不懂吗？这些年偷摸给你表白的小零也不少吧，曲迟就算不是个深柜，现在你们朝夕相处，凭老四你的魅力男女通吃，都不需要牺牲什么，随手示示好，说不准那家伙就得对你动心，然后卸下一身刺，乖乖软成一滩水在你怀里任你处置……”
“我没兴趣……”钟怀谦对秦铭本人其实没太大意见，对方借着醉酒挤兑戏弄他也无伤大雅，但牵扯其他人进来就不太好了。
他抿唇起身，神色浮出些被冒犯的愠怒，“戚妍的联谊会我也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吧，校会还有些工作我没处理完，先回去了。”
“哎，等等，我开玩笑的啊，别这么玩不起啊，联谊会你怎么也不去啊……”后面的秦铭见人直接走了，这才有些清醒，想试图把人叫回来。
然而走出包厢的钟怀谦脚步未停，恍若未闻。
*****
对着那盒早饭沉思了半个小时，磨磨唧唧磨蹭到一点多才拾掇好自己出了宿舍楼的曲迟对他人的议论揣测一无所知，慢吞吞下了楼，因为又是接近一个月没来学校，曲迟一时半会儿有点不知道去哪儿。
他在宿舍区连通教学楼的那座大桥上踟蹰了好一会儿，他在学校大部分时候是个独行侠，去惹事找存在感的时候会叫上几个固定跟班，最常跟着他的是体院的肖左年，是个特困生，寡言少语随叫随到，跟着他的目的非常坦率明确，就是为了钱，曲迟也喜欢这种坦率和明确。
他靠在桥边的护栏上，迎着冷风清醒了一会儿，最近可能是在医院躺久了，太久没跟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交往了，所以才老是恍惚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上给肖左年发了短信让人赶过来，曲迟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他垂下眼睑沉思，对了他上次是觉得哪个女孩儿还挺顺眼来着，是叫薛婷婷还是李婷婷？
唔，糟糕，好像长什么样子他都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恐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