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温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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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泡温泉大概是顶舒服的一件事情，尤其沈庄山拥有着的是纯天然的百亩温泉，富商们投资的温泉度假村各项设施都做到了顶配，水质干净养人，50度左右的宜人温度，泉水汩汩，热气腾腾。
曲家是沈庄山这个温泉度假村的大股东，曲迟领着人过去，他早早就单独开了一个温泉池，这是他一回来就预留好的，从放假到现在将近二十天，他每一天都在等。
他现在终于等到了。
这个安静偌大的白色汤池，只属于他们两人。
钟怀谦起初答应的时候没想太多，等真的进去之后就有点不自然了，他闹不清曲迟刚刚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感情来吻他，他当然还记得曲迟之前曾表现出对同性恋极大的排斥，他并不确定曲迟默默凝望着他的那些年，是出于友情，抑或是爱情。
但他能认清他是后者。要和心上人一起若无其事大大方方地在温泉池中共浴，他得承认，他没那么坦荡。
他这边独自心神摇动，曲迟那边却是真的泰然自若，大约是觉得自己刚刚哭得很丢脸，在泡温泉上表现得非常具有东道主的模样，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很开心地招呼他去换衣间换浴衣，换拖鞋，像个有好朋友来家做客的小孩子，有着毫不矫饰的喜悦和热情。
曲迟脱掉了把他包得跟个蚕宝宝的厚厚羽绒服，换上浴衣后出了换衣间也不等慢吞吞的钟怀谦了，噔噔噔三两下又都脱掉，整个人舒舒服服地躺进乳白色的温泉池里。
钟怀谦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曲迟正趴在岸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曲迟从小身体不好，一直有在做温泉疗养，他也一直很喜欢沈庄山的温泉，一泡进去就像小狐狸被挠了下巴，眯着眼睛慵懒惬意极了。不过他最盼望的还是和钟怀谦一起来泡温泉，从初中认识这个人之后就这么想了。
他对很多女孩都说过那句从网上学来的虚假情话，但只有对钟怀谦，他是真心实意自然而然有的那个想法，他想要把他认为这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双手捧到这个人面前。
今天完成了其中一个。
曲迟开心得想跑圈，在钟怀谦还在换衣间的时候，他就高兴得按捺不住，在温泉里像个二傻子一样双腿到处乱蹬，扎个猛子进水里又出来，搞得脸上头发挂满水珠，听到钟怀谦出来的脚步声这才慌张地不再动了，安静如鸡地趴在岸边等他。
钟怀谦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热气氤氲中，曲迟伸着双手趴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肩膀以下都浸在了白色的汤池里无法看见，石头上伸出来的脑袋已经湿漉漉的，之前到处乱翘的头发被水沾湿已经服帖下来，温顺地垂在曲迟的额前，他整个人生得纤瘦精致，趴在石头上，就好像从深海里初到人间，在礁石边懵懵懂懂好奇张望的美人鱼。
“你快下来！这里的温泉超级舒服呢！”曲迟一个劲催他，眨着眼望向他又变成了一个又可怜又可爱的乖小孩。
心脏砰砰作响，剧烈得让他几乎觉得自己耳鸣了，钟怀谦偏过头不敢面对曲迟的视线，背过身胡乱地解了衣服，他练过散打，有着匀称而不夸张的肌肉，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好得没话说，他并不确定曲迟有没有看向他，他只觉得耳朵烧得慌，这样局促又苦恼的心情他第一次尝到，但奇异地并不觉得糟糕。
钟怀谦努力保持着从容镇静，没敢在太靠近曲迟的地方下水，直到泉水也没过自己的肩膀，身体全掩藏在水下之后，他这才抬头与曲迟对视。
曲迟一直没有避讳地在注视他，见他离自己有些远，还主动靠过来，双眼很新奇地盯着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忍不住困惑地问他：“你耳朵好红……是这里的水温对你来说太高了吗？”
“不……不是，水温是合适的，”曲迟表现得太过自然，钟怀谦被他打败了，“是……可能是我第一次泡温泉，不太习惯。”
这个他没有骗曲迟，他小康家境，也不是泡不起温泉，只是他并不是贪图享受的人，没有主动想过要泡温泉，这的确是他第一次。
“啊……那你是第一次的话我们今天不能泡太久，对身体不好……”曲迟完全相信了，认真地对他科普泡温泉的小常识，然后视线从钟怀谦的耳朵转移到了他的眼睛上，呆呆地，视线就不动了。
这应该是钟怀谦第一次在他面前取下了眼镜，虽然钟怀谦度数不高，但平日里他都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戴着眼镜，只有睡觉才取下来。
眼镜对钟怀谦的气质影响很大，戴着眼镜时他整个人是符合他的名字的，文质彬彬谦谦君子，但取下眼镜，他整个五官天生的深邃锋利完全没有遮掩了，就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很有攻击性的英俊，一双眼睛眼型偏细长，去掉了镜片的遮掩，眼神自带迷离深情，随便地看谁一眼怕是就得要人命。
只盯了那么几秒，曲迟本来就被热气蒸得发红的脸颜色陡然变得更深了，在气氛即将又变得奇怪之前，他退回石头边，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忘掉的事。
他在拉着钟怀谦去温泉度假村的路上已经问清楚了关于胡晓东的来龙去脉，曲家的产业不涉黑，就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且失去证据的情况下，钟怀谦的报复方法已经足够了，他只要再找人在牢里再多“照顾照顾”胡晓东就可以了。
这件事情在他这里已经过了。他是想起了别的事情，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问：“你……你做那些事情一共花了多少钱啊？我还给你吧……”
他这话一出口钟怀谦就抬头定定地看向他，舒展的眉头一下子就打结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曲迟可真是破坏气氛一把好手，刚刚亲吻的时候说哭就哭，现在泡温泉泡得好好的突然说这个。
钟怀谦轻轻吐出一口气，“曲迟……你把我当什么？”
他依然用着很温和的语气，像是随口问着天气如何，曲迟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其中巨大的压迫力，他想钟怀谦果然生气了，于是抬眼分辩了一句：“我不是……你知道的，我也没别的什么了，只有钱了……”见钟怀谦没说话，补充着，“你……不是在创业吗？你比较需要——”
“我没有在问你这个……”钟怀谦打断了他，明明想好了不逼迫对方，可到底控制不住，还追问了一句，“……是朋友吗？”
曲迟有点懵，期期艾艾地回：“……不是吗？”
见钟怀谦迟迟没回，他急了，“你……你都那样帮我了……你……难道你还没把我当朋友吗？！”
“朋友之间会接吻吗？”钟怀谦再次打断了他。
“我……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故意的了……”曲迟被钟怀谦霎时难看的脸色吓到了，他也感到难过，“……我都说了对不起了……难道不小心亲了你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刚刚在温泉开心得乱蹬的心情已经完全破碎，曲迟不能接受这种得到了又失去的感觉，他又气又急地吼，一双眼睛都气红了，又委屈又伤心：“……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是大男人了亲一口又不会掉块肉！以前我那些女朋友想亲我我还不让他们亲呢！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就红着眼睛瞪他，大约是不久前才哭了一场，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再哭，就眼睛瞪得铜铃大，泪水在里面打转迟迟没有落下来。
钟怀谦本来被他气得半死，见他吼得比自己还难过简直哭笑不得，这人脑回路怎么长的啊，他生气地把退到石头边的人给拎回来，把不停挣扎的曲迟按住不动，抬起对方下巴，俯身把双唇印在那个他不久前才尝过的地方。
被热气蒸的又湿又软，蜜桃般的唇色水润饱满，比之前尝起来味道还要好。
他留恋了几秒，然后再若无其事地退开，看着傻眼的曲迟轻轻叹一口气：“不许哭了……被你亲一口不会掉块肉，不过得让我补回来……”
“我没哭！”泪水给生生憋回去的曲迟立马反驳他，愣了愣又反应过来，“那你刚补回来了……那……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钟怀谦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都这样了这个傻子说是就是吧，他就不信等不到这个榆木脑袋开窍。
“……你刚吓死我了！”曲迟开始得寸进尺指责他，想了会儿又小声补充，“不是普通朋友……”
“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最特别的朋友……”他声音又轻又软，跟蚊子叫一样。
但想听清的人还是听清了，虽然不是真正想要的答案，可钟怀谦还是被取悦到了。
“我也是……”钟怀谦凝视着他，“你是最特别的……所以不要和我之间提还钱这样的话题……为最特别的朋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曲迟明明是不想同意的，可脸上的表情根本控制不住，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太高，想压下去故作不情愿都不行，只好忙说别的，“你可以在这几天多待几天吗？”他努力想了想有什么可以留住钟怀谦，“马上要春节了，沈庄山有烟花祭，很好看的，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钟怀谦紧紧盯着曲迟不断开合的双唇，又想亲他。
他想，哪里需要去看什么烟花祭，世界上最好看的烟花已经在他眼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温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