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日後再說》月球坠落

6、故宮

　　白梓的教授在古物鑒定方面是佼佼者，每年都有許多人慕名前來找他幫忙鑒定古物。教授接到了故宮打來的電話，說有一幅字畫想請他幫忙鑒定。

　　「白梓，陳颯，走！我帶你們去見識見識。」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朝故宮出發。

　　這次負責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她一早就站到大門，恭敬地迎接白梓等人的到來。

　　「李教授，感謝您的幫忙，相信在您的幫助下，文物鑒定的工作一定事半功倍。」

　　「那裡那裡。」教授靦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光溜溜的頭。

　　陳颯睨了教授一眼，凑到白梓耳邊小聲地說：「喲，你看看教授裝得多謙虛，明明一路上還說自己日理萬機，這次是看在故宮特有誠意的份上才撥空出席看一眼。」

　　白梓依舊保持臉上得體的微笑，不動聲色地捏了陳颯一下，小聲地說：「別說了，待會兒教授聽到你就死定了。」

　　果不其然，教授馬上轉頭瞪了他們一眼。

　　那眼神兇狠得嚇得白梓兩人馬上露出一個大大的暖洋洋的微笑，一臉我什麼也沒說地看著教授。

　　他們三人就待在故宮的研究所裡工作了大半天。

　　白梓本來就不擅長研究字畫，對他來說所有的字畫幾乎都一模一樣，那上面的字落在別人的眼裡是蒼勁有力，筆下生花，落在他的眼裡，不就是一個醜字嗎？連他那個八歲的小外娚寫的字都比它們端正好看。

　　他揉揉眼睛，實在是受不了長時間對著那幅字畫。丟下一句：「我去幫你們買喝的。」就溜出去了，陳颯想跟上也跟不了。

　　白梓走着走着就到了太和殿——就是民間所謂皇宮中的金鑾寶殿。太和殿前有寬闊的月台，稱丹陸。月台上陳設日晷、嘉量、銅龜、銅鶴、銅鼎。象徵著皇權的至高無上和國祚綿延長久。陽光灑在金黃的屋頂上，金光燦燦。

　　白梓還未來過故宮，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馬上忘了自己的正職，完美代入遊客的身份。他東逛逛西逛逛，太過於沉迷在觀光的他居然沒有發現四周人煙愈發稀少，到最後原本任何日子都會人山人海的故宮，此刻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一人。

　　啪啪啪。

　　遠方傳來皮球碰地的聲音。

　　白梓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隱約看見一抹身影消失在轉角位置。身影很是嬌小，白梓估計是個小孩在玩皮球。

　　「等等！」白梓跟著小孩轉入轉角位。

　　一轉角，一切都不同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涼。石板路的兩旁儘是種滿槐樹。槐樹長大高大，遮住了半邊天。明明是陽光普照，但周遭卻是陰沉沉的。

　　槐樹聚陰，白梓是深明這個道理的。

　　小孩在遠處看著白梓嘻嘻地笑，他招手示意白梓跟上他，然後轉身跑進槐樹林。

　　白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他猶豫片刻，反正現在大概也逃不出去倒不如跟著小孩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他蹉跎片刻，張腿跟上小孩走進槐樹林。

　　愈進入樹林深處，霧氣愈重。白梓已經看不見小孩的身影，在這霧氣正濃的地方，他只能靠著直覺往前走。

　　他覺得自己的步伐愈發沉重，彷彿腳上被扣上重重的鐵球。他看不見身後有著千萬隻瘦骨嶙峋的手在拉扯著他的雙腳，他聽不到在這陰森的樹林中徘徊著亡靈的哀嚎。

　　————但他體內的人卻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