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光恭坊》腰酸背痛

2、红豆词

　　德川茂茂一路走到光恭的居室，发现他新给她调动服侍的侍女全部都侯在室外或者做别的事，几人十分放松聊的也很欢快。走近几步被那群侍女发现，他伸手示意不用多礼，便举步进入门扉半开的室内。
　　与外面寒冷的夜晚不同，一进入暖气扑面，往内室走去更是一层层的暖意环绕周身。绕过绘制山水画的屏风，看到在离洋灯比较近的暖色光下，芽灰的发丝披散在橘色绣绿叶的小褂上，被侍女握在手中细细梳顺。光恭跪坐在一旁单手持起书卷，另一边空闲的手慢慢翻阅着，安静到只有纸张微小的声音。

　　侍女正准备提醒她时，光恭已经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低下头弯腰行礼后，起身走向将军。

　　“茂茂大人，这么晚了怎么突然过来？”就着茂茂宽衣解带的动作帮他褪去了最外层厚实的外衣挂在一旁，心里有些疑惑。他平日里国事繁重，一般来见她或是两人就寝，会提前结束手中的事务，至少两人会一起用过晚膳，一起散步消食或是看一些闲书，说一些闲话。晚膳前若是还没过来，多半就见不到了，眼下都快入睡了，这时候过来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刚才你的兄长异三郎，我们小说了两句话。”茂茂上前几步牵住她的手，两人席地而坐。

　　光恭这会不由得有些尴尬，她能想得到佐佐木异三郎对将军不搭理也不得罪的样子。
　　去年在得知幕府要将她送给将军做侧室时，他便到处奔走忙碌，就是因为她对兄长私下内承认过，不想嫁给将军，也不愿做侧室。
　　兄妹两人都是佐佐木家极力培养的后代，与那些传统的家族不同，佐佐木兄妹出过地球，接触天人的知识反而更多。得知她要入大奥城时，兄长极力反对，来回奔波，耗尽心思也没能将妹妹留下。
　　如今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侧室，兄长必然对将军心里有芥蒂。即便将军他只是单纯的恋慕她，也不是阴谋诡计的策划者。

　　茂茂提及佐佐木时，看到光恭浮现出淡淡笑意的侧脸，便将佐佐木交于他的木盒，与他折下的梅花枝递给了光恭。

　　凉子已经端着热饮放置在茂茂身旁，准备行礼退至一旁时茂茂多看了她几眼。

　　“凉子的眼睛怎么红了一圈？”

　　侍女俯下身回道：“将军大人...我...”凉子一时间有些慌乱，因为出生清寒，为人憨实，光恭不让她给将军说实情，而她又不擅长撒谎，怕将军以为是光恭亏待责骂了她，一时间急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茂茂大人，尝尝凉子新制的这个热饮如何？”光恭将热饮向茂茂退过去了些。

　　茂茂拿起茶杯，看着杯中乳白色却不像乳白色，凑近着闻有股淡淡的甜香，入口后茂茂有些惊讶道“味道甚好，甜而不腻，有牛乳的甘甜与茶的清香。”

　　“这叫奶茶，凉子最喜欢做这些新的事物，而这茶，多一些牛乳便会甜到发腻，多一些茶却又会涩口，她熬了几个晚上才掌握，让她去休息却时刻惦记妾身这里。”

　　茂茂听闻后笑了笑，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说道：“那明日便让人再送些牛乳和茶叶过来，有凉子在你身边，真是让人安心。”

　　侍女低着头道谢后便退出内室，看着将军对光恭如此宠爱，对下人宽厚温和的样子，不久后从京都公家来的公主会成为御台所，心里更替光恭心酸。

　　将军将杯中的热饮满上，光恭打开佐佐木托将军带给她的木盒时，上面摆放了一枝新的梅花。想到今天睡醒后他放置在枕边的一枝，问：“茂茂大人，这梅花是从...？”

　　将军笑了笑并没有直面回答，反而拿起刚刚光恭放在一旁的书籍翻阅起来“女德，妇德...”他记得光恭在入大奥前学的并不是武家，也不是公家的传统，天人文学倒是学的更多，只是因为入大奥后便休了学，但对这些书她也不曾有过兴趣。

　　“大奥一个季节一次茶会，江户内的大家夫人，小姐都会来到城内。”

　　上次的茶会结束时，笃姬大人虽然没有参加主持，最后定定公却托人宣告下一期的主题，她一听心里就清楚，定定公是在敲打她。
　　虽说茶会是由大奥内身份最高的人来主持，澄夜公主年幼，女官们都不是妇人，所以这次主持全是由她来负责。
　　女人间最容易争风吃醋，拜高踩低，虽然将军的女人暂时只有她，也不免一些南纪派的夫人们说话夹枪带棒。这也庆幸将军对她宠爱传遍了大奥，她并没有受过闲话。

　　将木盒打开后，光恭有些吃惊，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茂茂刚想说些什么，却也因为盒内的东西，一下忘记了语言。

　　将盒内的东西拿出放在手心，认出了这是她原先在佐佐木家的庭院内栽种的梅花树，还是大使馆那儿送来的，她花了很多心思才让这棵树在江户的气候下存活，爱惜的不行。
　　按照这盒子内的数量，佐佐木怕是将整棵树的梅花都打了下来，风干成了梅花干送给她。

　　“妾身以前对兄长说过，梅花晾干泡成茶对身体好，他一直惦记着那棵树，只是妾身以前在家中时护着，他就没有碰过。”
　　没想到这个冬天却被他全部给她稍了过来，也不知道他给自己有没有留下泡茶的份。

　　但全是梅花干的话，一个木盒的重量却有些超重了。
　　她伸手搅动盒子内的梅花，摸到一个凉硬的物品。将东西拿出来，发现是她摆放在家中以前很喜欢的一支青玉瓶，只是这瓶被佐佐木家的次子铁之助不慎摔碎，她又舍不得丢弃，便将碎片收藏在盒子内，找过很多名匠却无济于事。
　　抚摸着瓶身衔接处的金黄，佐佐木竟然用融化后的金粘结碎片，依着他的品味，还真能让这瓶子变成镶金的俗物...

　　茂茂看着出神的光恭，伸手将她耳边垂下的发丝往耳后撩起，摸在手中触感极好，起身将带来的花枝拿在手中，想着记忆中初见她的样子，将芽灰色的发丝挽起用它固定上，又将另一枝花枝插入这青玉瓶中。

　　光恭看着放置在不远处的镜子，镜内两具年轻的身体慢慢靠近。
　　有多久没有好好抱在一起了呢？茂茂看着因头发被盘起所以露出来的脖颈，鼻尖是沐浴后的芬芳，他已经很久没有将她圈在怀中入睡了。
　　日本人对脖颈出奇的迷恋，虽说两人在一起时间也不算短，每次都是黑灯瞎火的办事，他并没有好好的看过这让他抚摸，吸允过多次的地方。顺着此时温和的气氛一时情动，从身后将她揽在怀中，手臂交叉在光恭身前，将嘴唇轻轻的印在上面摩擦着。
　　她感受到脖颈后湿热的气息，看到了镜中的画面，闭上眼撇开头，内心犹如打翻了酱油陈醋，百味陈杂。

　　茂茂嘴唇轻轻贴在令他沉迷的肌肤上，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今晚...”

　　光恭将手盖在缠住她腰际的手臂上，回道：“妾身...身体未愈...”
　　她流产一事知道有人从中作梗，只是为了大家都好，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能和任何人说。大奥中的女人，还是大奥外的女人，内心都清楚的一致做了哑巴，脖颈很细，头很重，一时的哑巴比一辈子张不开嘴要好很多。
　　将军为人温和宽厚，内心却有着孩童般的单纯，即便是她和德川家，和南纪派有冤仇，也和茂茂这个人没有关系。
　　他对她的爱意，对国家的责任感，对所有人的温厚，让她每天心里都在动容。
　　所以，在黑暗的深渊处注视着她的人，也在注视着他。这不该由她揭示在阳光下，光恭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

　　.......

　　转眼间，便到了和宫入住大奥城的时间。

　　光恭刚好小月坐完，今天早早的起身，好几位侍女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华丽复杂的十二单，也要由几人共同穿毕。
　　当一位侍女拿着红底金线绣制的打褂和明黄色的色无地时，她不禁皱眉。

　　“拿一件蝶粉的色无地，一件银红的打褂，这两件先搁着吧。”

　　从前这大奥，只有她一人被将军独宠，且将军只要一入手了最优质的物品便增给她，荣宠无双，女官下人们献殷勤也是常有的事。
　　和宫此次入大奥，她不能穿的太过艳丽，今天也得抽个时间将她所有的侍女聚齐，通告一下才行。

　　“将军大人，驾到。”

　　铃声响起，光恭俯身跪坐在最靠近拉门的地方，行礼后立刻起身站在将军的后侧方，与他一起走过这条唯一通往大奥城外的通道。
　　早会中，安排好新御台所入城后的准备，茂茂执起光恭的手，牵着她向大奥城的另一处走去，直到站在他亲手栽种的梅花树前。

　　“前些日子说道梅花的来处，便是这棵树。”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想到这首诗，她不禁有些发笑。
　　人人都爱梅花的高洁，寒冬中只有一枝艳红盛开，殊不知这只是万物周期，它不过只是刚好在冬季绽放而已，植物只是植物，它并不会有高洁的品性。

　　这棵梅花树已经过了花开的全盛期，有些已经凋零在地面，少数的花还在艳丽的绽放。
　　她闻到熟悉的香味，不由自主的凑得更近，看着新长出的嫩叶，结果起身时反而被花枝勾住了一角发鬓，将高高盘起的发丝勾出了一些。
　　茂茂见状，从中挑选出了开的最好的花枝，折下一小结，将她的发丝抚顺后插入花枝固定，她的头上便有了一枝迎风微颤的花枝。

　　为了避嫌，她不会穿上侍女挑选繁华贵气的红金色，也不会穿平时淡雅素净的浅色，折中便是一身淡粉衬肤，头上的艳红梅花便再一次成了点睛的装饰。

　　“本想事情过后赠给茂茂大人，现在大人又赠予梅花，妾身不拿出倒更显得不好意思了。”
　　将袖中的香包拿出，两个都用红色的绸线绣着梅花几朵，不大不小，戴在身上既不显得突兀，也不会不起眼。

　　“这梅花干虽能放置很久，只是梅雨时节眼看将至，数量太多每天泡茶也喝不完，放置也有些可惜。”

　　今天是和宫入城的日子，过不久就是开门的吉时，茂茂却只想时间定格在在这一刻。
　　他最终想问光恭，是不是恨他的话终究没敢问出口。只能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吸取一些面对命运的勇气。
　　天地间，花鸟前，他想一直将她拥在怀中，没有国事纷扰，没有阴谋诡计，天下太平，衣食不愁。
　　不是幕府将军，，不是德川家的茂茂，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和他唯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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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佐佐木异三郎很疼爱妹妹光恭，只是进入大奥后，光恭不能再与家人联系，她不是作为佐佐木光恭活着，而是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