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篇章》浅见miru

3、第二章

　　骨折的乔被卡沃特百夫长打发去了看守田地，不能和大家一起学习。希文和萨德只能在一天的几个间隙里抽出时间去看他，虽然这让乔觉得有些孤单，不过也不算太坏，因为其他人也没有时间过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在乔去看守田地的一个月后，希文和萨德的日子才开始好过起来。福斯特大人总是十分关照萨德，这渐渐的让其他人开始巴结这个傻小子了。
　　''早啊，布朗兹少爷！''希文学着其他骑兵的样子故意抬高了声音给萨德敬了个礼。
　　萨德一拳敲在希文的头上，希望把这大傻子敲聪明点。
　　只可惜这点优待并不能让别人停止对乔的霸凌，不论是有意的，无意的，还是冷眼旁观的。
　　''那是没办法的事。''福斯特对他俩说：''虽然我也很心疼这孩子，可是'传统'就是这样，拉塞尔公爵的领地三年招一次兵，每一批都会有一个这样的人作为靶子让大家欺负。卡沃特那一批有，我这一批也有。''
　　''所以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萨德不死心的追问。
　　''乔已经有快半年没和大家一起学习了，他现在甚至还不会骑马，三年之后拉塞尔公爵不会给他任何头衔的！''希文也十分心急的说。
　　''拉塞尔公爵确实不会给他头衔，到时候他会被从军营里轰出去，他只能熬过这三年，然后去干别的事。不过对于他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我记得他本就不想当骑士。''
　　''我只觉的如果他待了三年什么头衔都混不到，出去会被他父亲打死。''希文对这个原因不是很满意。
　　''那是他的事了。小鬼们，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里就是这样。如果你们能学会什么是聪明就离那个则勒弗远一点，这样你们还能过几天好日子，你们又没必要跟他一起被欺负。''
　　''可是...''
　　''别可是了。''福斯特大人没有让希文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你搞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萨德的妈妈你们两个现在就会瘸着腿和则勒弗一起种地，当个你们认为的'好人'对我并没有任何好处。当然，你们可以告诉则勒弗秋收之后的第一场雪你们有一个月的假期，他可以回家养伤。天呐，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善良了。''
　　希文和萨德沉默互看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打算去田地，而且他们两个确实也不想和福斯特继续说下去了。
　　''看吧！''福斯特冲着两个人的背影吼道，''他还有家可以回，你们什么都没有！''

　　乔真的很开心能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个假期。没有多久了，从他们进骑士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月。
　　现在是十月中旬，刚好是天气转凉的季节，长官给他们每个小队都发了加了薄绒的骑士军装，连萨德都显得壮实了些，更别说本来就长的挺拔英气的希文，卡斯特小先生耀眼的站在田地边，一手扶着长剑一手搭在萨德肩膀上，新发的骑士斗篷被卷着湿漉漉寒意的风吹起，他正眉飞色舞的讲着最近的事情和对即将到来的假期的期盼。
　　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贵族骑士长官，还是那种能斩杀异族保护皇室并且经常被小姑娘在背后谈论的那种英雄人物。
　　''他会是的。''在萨德说出了这个想法时，乔温柔的笑着轻声说。
　　''你也会是的。''萨德很认真的告诉乔。然后他解下自己的斗篷扣子把斗篷给乔扣上。
　　希文在旁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看住衣服的。''希文看着在冷风的旷野中冲着十分单薄的乔被寒气冻得微红脸颊干巴巴的道歉。
　　前些天随着几场雨天气开始变凉，站在太阳下已经不能达到让人觉得暖和了，拉塞尔公爵为大家提供了一批物资。柔软厚实的新衣服，亮的反光的黑色牛皮靴，看起来十分华贵的斗篷和一把崭新的长剑。
　　那一刻大家真正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骑士了。
　　不过这个大家，不包括乔。
　　乔因为腿伤不和大家训练，等他回到营帐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希文和萨德两个人坐在帐篷前灭了的火堆旁边，被燃烧的温度焅尽最后一滴水的木头在风中飘起了黑漆漆的碎片，把那两个人糊的灰头土脸。
　　''哈哈哈哈哈！''营帐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大笑，''反正他只是个种地的又不是个骑兵！''，''种地的一辈子都是种地的，好衣服给他也是糟蹋！''，''你看到他俩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就是他们眼看着东西被烧掉的时候！''，''要是那个小废物回来的早点就更好了！''，''小废物要去种地啊哈哈哈哈！''
　　''艹他...''希文猛的从地上起来，萨德手疾眼快的一把拽住希文的胳膊强硬的把希文给扯了回来。被一把拦住的想要冲出去的希文没有站稳摔倒后蹭了小半圈地才停下来。
　　萨德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力气已经这么大了。
　　''你有病啊！''希文对萨德吼，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乔用一个大馒头塞住了嘴。
　　''冷静了吗？''乔问。
　　希文没有吭声，他低着头从嘴里拿出馒头，头也不抬的把手里的馒头冲着乔的方向一递。乔看了看希文的手没有去接。
　　萨德单手撑着地自己往前够了够从希文的手里拿下了那个馒头，起身塞进乔的手里。''今天上头发了点吃的和衣服，我这有点猪肉干一会他们睡了我拿给你。''
　　''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乔也围着火堆坐了下来，''你们发衣服了吗？''
　　''是我们！''希文突然说，萨德和乔还以为短时间内他不会再跟他们说话了呢。
　　''是的，是你们。''乔盯着希文因为低着头而正对着他眼前的希文头顶的发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希文恶狠狠的说。
　　乔和希文都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一向闷声不吭的萨德惹出个大麻烦---他在半夜大家都睡着的时候烧了那三个带头的人的新衣服。
　　福斯特大人赶到营帐时听说这几个人已经被扭送到拉塞尔公爵面前了，拉塞尔公爵想知道什么人为什么凭什么敢烧了他给的衣服。
　　''大人。''希文赶在萨德和乔说话前开口，他看得出来一路上这两个傻子都在打着先顶罪主意。''对于您的一片好意被烧毁我们感到十分的抱歉，您愿意听我给您讲一下经过吗？''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最好长话短说。我知道你，希文卡斯特。听说你的洗礼是高斯特小先生做的？''拉塞尔公爵一边给他六岁的小女儿编头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不过希文三个人还是感觉到拉塞尔大人的怒气在蹭蹭往上涨。
　　''爸爸！''小姑娘伸手指着希文同时在拉塞尔公爵腿上蹬着小脚丫，''他真好看！''
　　拉塞尔公爵看起来更生气了。
　　''大人，我们很抱歉的告诉您其实被烧毁的衣服一共有四件，他们三个在发衣服那天不小心把乔的衣服掉进了火堆，我们说要把这件事上报，他们三个害怕所以在晚上把自己的衣服也烧了，以为这样就会被当成受害者。''
　　乔看着面不改色扯谎的希文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不要把我当傻子。孩子，你经历的没有我多，我看得出来你在撒谎。知道对我撒谎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吗？''拉塞尔公爵把女儿抱给夫人示意他们离开。
　　''以高斯特冕下起誓，我从不说谎。''希文正视公爵大人的眼睛，认真的说。
　　''高斯特，呵。''公爵笑了笑，''你们可以走了，烧掉的衣服会在一个月内补发，那三个人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我希望你们还记得，你们效忠的不是教会。''
　　他们不知道公爵说的对那三个人的惩罚是什么，不过那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那几个人了。补发的衣服在假期来之前终于到了，乔很开心，刚好他可以穿着回家，这样他那个父亲就不会说什么了。
　　事实上当他们三个人来到乔的家里时，那个邋里邋遢身上还带着一股夏天馊了的隔夜饭的味道的男人抓着希文和萨德就滔滔不绝的吹起了牛皮。
　　乔看着两个好友尴尬的样子想出声制止他父亲的这种行为，然而那个老男人扒拉了一下自己脏兮兮已经成绺的油头发另一只手把乔推到一边指使他去干活。
　　''你们看，我当初借了40个银币把他从那个什么废物医馆给送到骑兵团。''老头脏兮兮发黑的手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希文一个劲的往后躲，生怕老头的手戳瞎他的眼睛。
　　''整整40个银币呢！那可是不小的数目了，现在他成了威风八面的骑士，等他再混混最好娶个什么老爷家的千金，我们就是上流人士了。''
　　''去他的丑癞蛤蟆做梦吧！''希文在集市上帮乔卖菜的时候和萨德说，''你为什么不让我骂他，他根本不知道乔经历了什么！他眼里只有上流社会和千金小姐的家庭财富。对了，还有他的40个银币。他就是个大蛀虫。''
　　''他是乔的父亲。''萨德说，一边把希文在大街上炸呼的胳膊摁下去，''求你了你别在外面这么大声，你就不能给乔留点面子？''
　　希文把买菜用的稻杆编成的旧筐往萨德肚子上一怼，差点把这已经快要烂掉的筐摁瘪。他也没管萨德到底有没有接住，恶狠狠的瞪了萨德一眼走掉了。
　　萨德以为他会回去大骂甚至暴打则勒弗老头子一顿结果直到晚上要睡觉了希文也没回来。
　　''不用担心，他应该是不想看见我所以回营地去了。''萨德对乔说，''他还是回去的好，不然他总是在大街上大喊大叫。''
　　然而希文的状况并不是怎么太好。
　　哦不，显然是糟糕透了。
　　''你，你不是人！''希泽拿剑指着面前小个子看起来就像一个行走的糖果一样甜美的小姑娘。
　　''呸！你怎么骂人啊！''小姑娘叉着腰用稚嫩的声线气势十足的说道。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一个骑兵面前出现，你多大了，是哪种异端？''
　　''我劝你最好小点声说话。''小姑娘一眨眼就贴近希文纤细的手一把掐住希文的脖子，力量出奇的大。
　　''我是个血族。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别嚷嚷，我比你爷爷都大了，弄死你只是个眨眼一样轻松的小事。''
　　希文卡斯特，18岁，第一次觉得书上说的人类斩杀异端的光辉诗史都是骗孩子的。
　　''你为什么不杀我啊？''希文傻呆呆的问这个叫茉坡的血族，然后得到了一个看智障的眼神儿。
　　''你们人类是有什么毛病吗？''
　　''你不是血族吗？''
　　''我是血族和杀你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茉坡脱了毛绒小短靴光脚踩进小河在水里划拉着什么东西。''你们人类的脑子是有什么奇怪的病吗？总以为有人要害你们？''
　　''可是你是血族，我是人类，我们刚歇战没有几年。而且，血族不是要吸人类的血吗？话说你在干什么？''
　　''傻小子！''茉坡双手掐着腰面对希文，''你最好马上下来抓鱼，我要饿死了！''
　　''血族还吃鱼？''希文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不，不对，你不应该吃鱼你得很凶狠的掐住人类脖子然后吸干血最后把尸体丢掉。''
　　茉坡从河里捡起一块石头冲希文的脑袋砸过去，''你再不下来抓鱼我就真的吃了你！''

　　希文吃着茉坡烤的鱼，难吃的就像一块带着腥味的苦木炭，但是他怂怂的不敢说话，于是难过极了。
　　''我跟你说，血族和人类的关系如果忽略掉好多年来敌对的关系就有点像人和牛。人可以吃牛肉，也可以吃鸡肉，还可以吃蔬菜，我们也一样，可以喝血也可以吃别的，只是能吃而已又不是要一下子全吃光或者只吃这个。''茉坡大口嚼着鱼肉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这鱼难吃一样，''□□那时候人类吃血族也不是没有过，总归觉得和自己不是一种动物吃起来心里不难受罢了，战争也是一部分人自己想太多害怕所以才搞起来的。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想着：'哎呀他们喝人血的啊，这天底下的人都让他们喝干了人类要灭亡啊！'真是可笑，那么多动物吃鸡牛羊，鸡牛羊又没有从世界上消失。而且你会一口气把全世界的鸡牛羊吃光吗？撑死你！''
　　希文闷声啃着鱼肉，每咬一口心都在颤，感觉难吃到灵魂都要飘走了。
　　茉坡吃完了三条鱼，打着嗝拍着小肚皮，脸被烤焦的鱼蹭的黑漆漆的，她用手背擦了擦脸嘟囔了一句：''难吃死了。''
　　希文瞬间眼睛里重新放出了光彩：''啊！真的太难吃了！你到底怎么吃的下去这么多的！''
　　''嘿嘿。''茉坡尴尬的笑了笑：''我好几天没吃到东西了，我几天前一个晚上睡醒了出来找点吃的想囤个粮，结果被人发现然后被教会的人一路追，一直没得空吃口饭，今天好不容易安全了这不就遇上你了吗。''
　　希文无比庆幸自己遇上个好血族没一见面就把自己脖子咬断，同时在回味了一下茉坡的话后对自己默默下了个定义：原来我是个辣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