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小萌

2、二、莫离离谁意？

　　钟莫离有些迷惘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当这夜他又牵马立在朱楼前时，他忽而长叹了一口气。

　　已是第十夜，他如鬼迷心窍般夜夜来这朱楼听曲，似乎只要月上云霄，他便忍不住要往这儿走。

　　或许是因为那抚琴歌曲的人。

　　她说她叫梓宁，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也曾想过，他或许是长安哪家乐坊的琴姬，却在四下打听后仍无所获。

　　她如此神秘古怪，每夜只歌同一曲。

　　她并非绝丽，却时时牵动他心，好像两人早已熟识，熟识千年之久。

　　他照例步上层楼，她早已候君多时。

　　她笑道“公子来了”。那苍白面容如绽一朵纯白莲花，又惹起他心潮涟漪。

　　他只得别过脸去，静待他的唱曲。

　　琴声依旧空灵，她只唱那句“原为星与汉，光影共徘徊。”

　　音像暗夜里幽白的素手，抓住他徒然伤感的心。

　　他忽觉怪异，甫抬首正对他幽怨哀伤的眸子，那样专注地，透过他，看着另一个影子。

　　他仿佛意识到，心中突增酸涩难解的滋味。

　　只听他琴声戛止，声似叹息。

　　“钟莫离，莫离离谁意？”

　　他怔愣，眼前却忽然模糊起来——是她吗？他忽而想起，双眼倏忽而过一阵冷厉。

　　她长袖却轻舞，低吟在耳畔：

　　“我焚香抚琴，月夜歌曲，终究将你盼至——长卿，你可知，这许多年，我早就被相思焚尽……”

　　什么……长卿……他手中本握住的银针忽而松开，他只觉黑暗袭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