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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对面相逢不相识 ...

  •   心中打定了主意后,顿觉底气十足,整理好衣衫,抬手便欲推门而入,这时门却被吉祥拉开,说是回去了。

      于是便往楼梯处走去,走到楼梯口就见下方已经有客人正往上来,于是我们站到了一边给别人让路。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为首一个青衣长衫的年轻男子吸引:他似乎正在与身边的中年男子谈论着什么,因那个中年人身高只及他的肩膀,所以他侧了身子微微低垂了头,叫人看不清脸面,只能看到他束起的一头墨黑的长发,跟执着玉骨摺扇的修长的手,气度非凡;他们的身后则跟了一个健壮结实的肤色黝黑的男子;着一身劲装,目光敏锐,应该是保镖一类的人物。他朝我们这里随意扫视了一圈,也不知是我的幻觉还是怎的,他似是微微震动了一下,仿佛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我见他的样貌甚是眼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正在思索时,那个年轻男子恰好微微抬了头,叫我看清了他的侧脸。浑身一颤,眼前渐渐走近的人与我记忆中的某人的身影慢慢重叠,最后合为一体。叫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许是我的震惊表现得太过明显,连身边粗线条的吉祥都感应到了,他转过头好奇的问我:

      “如意,你怎么了?你怎么在发抖?”

      一句话,引来了众人的目光。那青衣男子好奇地抬起了头——剑眉星目,狭长的凤眼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后定格在我的身上,里面迅速地掠过很多我读不懂的东西,最后又归于平淡。

      我绝望的闭上眼低垂头颅,嘴角泛起苦笑,僵硬着身子等待身份被拆穿的那一刻……

      从楼梯到我面前只短短几秒的时间,在此刻看来却仿似隔世;预想中嘲讽的声音没有响起,而面前却拂过一缕清风。讶异地睁开双眸,眼角却只来得及捕捉到青衫的一片衣角。他竟是直接从我面前走过去了!连顿都没有顿一下。

      心中的大石终放了下来,庆幸之余,却又泛着一股淡淡的苦涩:能够见证自己十三年前曾经快乐生活过的人,却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那么,如果我真的死了,还有谁会记得我?是否如同已经化为尘土的爹娘一般,空余一座苍白碑文,就什么也没有了?也罢,这样也好;不管他是真的忘了我,或者是假装不认识,再去深究也无意义,如今的我,需要的正是他的沉默。

      也感激他的沉默。

      “没事,刚才脚下踩了东西,疼的。”收起泛滥的思绪,率先下了楼,将余兰亭跟吉祥探究的目光甩在了身后,

      “踩了东西?……”吉祥看着我脚下光可鉴人的地面,满头问号。

      出了店门,脚步慢了下来,恭敬的随在余兰亭身后。一反来之前欢呼雀跃的样子,沉默着。

      吉祥一个人在那里叽里呱啦半天,见没有人搭他的话,无聊之下不满地拿手肘捅了捅我:

      “如意,你怎么沉着个脸?刚才踩到屎了?”

      我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又低了头,胡乱应了一声:

      “啊。”

      一个平淡的字眼硬生生差点将吉祥给当街噎死,连余兰亭都回转身来好奇的看着我。我不是故意这样的,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劲头,心中现在实在太乱;方才君竹经过的时候,余兰亭也只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由此可见他先前说的故人就是君梅了。这可好,三个冤家都来了这里了。既然君竹这关已过,君梅那样冰雪聪明的人也定会选择沉默的;唯一剩下的就是大石头了;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笨蛋,那天晚上恐是夜深,光线不明,他才没有认出我;如果哪天真正见到了,面对面的,一激动之下不定会说出什么来呢!

      哎,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一路晃荡着,很快家门就近在眼前了。门前立了一匹黑马,四蹄雪白,马身上汗水淋漓。一看就知道驾马的人归家之心有多强烈。王叔正准备把马牵进府去。吉祥一见那马便激动得跟什么似地,飞奔过去摸了摸那马脖子后,就抱上了,边抱还边嚷嚷:

      “踏雪!真的是踏雪!”

      那马儿打了个响鼻,似在应允。吉祥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踏雪是席慕容的坐骑。相对于吉祥的兴奋,我跟余兰亭对视了一眼,苦笑:咱们的幸福生活就此结束。

      吉祥恋恋不舍地目送王叔牵着踏雪远去,随后风一般就往大堂里奔去,边跑边大呼小叫:“爷!爷你终于回来啦!……”我跟余兰亭随后进得厅门内,那席慕容正端了茶碗,用盖子撇了茶沫正要往嘴里送。看到余兰亭后眼珠子一转,然后低垂下眼睑,细细嘬饮着茶水,似是没看见我们一般,架子摆的老高。

      余兰亭本想跟他打个招呼的,被他这么一冷落,就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甚至别扭得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思索了了半天后才冒出一句:

      “我回房休息了。”也不等人反映过来,转了脚跟就回房了。

      前面人才刚走,后面那人就气得“碰!”一下将茶碗撂到桌子上了,溅出的茶水浸湿了他的衣袖,于是恼火地掏出手帕乱擦,越擦越擦不干净,越擦越狼狈;最后索性一扔帕子,猛地踹了桌子一脚,气呼呼的直喘气,就跟要不到糖吃后使性子的小孩一样。

      我跟吉祥摇头叹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刚才是在故意摆架子给余兰亭看,只要余兰亭一句示弱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可惜那余兰亭却是一个面子薄的人,看到他摆个臭脸就傻了眼了,尴尬之余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回避。这不,又惹得他大少爷不爽了;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那席慕容见状,先黑了张脸;冷哼一声后,迅速弯起一边嘴角坏笑了起来,一扫先前的烦躁狼狈:

      “你们俩给我过来!”

      他朝我们勾了勾手指,声音温柔如天籁,却吓得我跟吉祥相互推搡,谁都不敢先踏出那一步——笨蛋都知道,席慕容最爱的就是用温柔的表象,隐藏邪恶的内心!越是温柔则越是可怕,笨蛋才会第一个出头当炮灰!

      “嗯?”老虎的眼睛眯了起来,面上的表情更阴沉了。吓的我们俩立刻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

      “你们俩真是本事了啊,想必我不在的这两天,你们过的很‘愉快’吧!看来平时对你们俩太好了,连规矩都忘了是吧?”

      他从腰间抽出摺扇,拿在手上一下一下敲得“啪啪”直响,此刻的他,象是一个正在思考怎么样吞食别人资产的奸商。

      “绝对没有啊!爷,只是几天没见,想您的紧,突然看到你近在眼前,有点不敢置信罢了。”吉祥立刻摆出一副谄媚的嘴脸,卑躬屈膝的样子看得我直想笑又不敢笑。

      “不敢置信?我看是不敢面对吧!”他“啪!”一下将扇子敲到了吉祥的头上,吓得他瑟缩了下脑袋。

      “我走之前是怎么关照你们的?嗯?人被绑架了不说,还被人下了药,更重要的是竟然想隐瞒我!当我是笨蛋还是白痴?我眼线是布假的吗?恩!”

      他扫视了我们一眼,又“啪!”一下敲了吉祥的脑袋,可怜吉祥委屈得一脸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爷……”吉祥刚想解释,“啪!”一声,席慕容又给他一下子,直把他敲闭了嘴,再不敢开口。

      “还敢顶嘴?”怒目。我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得主动开口讨打。

      “如意,我看你得改名字了。”矛头改变方向,我的脑子里立刻拉起了警报。吉祥则一脸幸灾乐祸。

      “如意、如意,却一点都不如人意。”他拿扇子挠挠头,来一句:“叫小白好了,小白痴。”

      “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任打任罚,只请爷不要给我改名字了。”我只差没给他跪下磕头了!吉祥在一边笑歪了嘴,我狠狠瞪他一眼。

      “这么说,你是承认错误啦?不错,吉祥你呢?”这下换我幸灾乐祸了。

      “爷,吉祥我也错了!”聪明的孩子。

      “那好,”席慕容将扇子插回腰间,随后伸了个懒腰:“今儿个外头天气不错,出去顶一木捅水顺便晒晒太阳吧!念在你们是初犯,悔过之心又是如此诚恳,就少罚点……两个时辰吧!若撒了一滴水,就加罚双倍!”

      说罢也不管我们鬼哭狼嚎,便要转身回房,又象想到什么似的一拍掌:

      “啊!如果你们有意见,或者想找人求情的话,就加罚睡觉不许点艾草吧!反正家里养些蚊子也挺好玩的……”

      我跟吉祥顿时闭了嘴。

      如果你们以为是简单的顶水桶那就大错特错了,席慕容这人最大的喜好就是折磨人,他没事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创新折磨人的法子。就拿顶水桶来说吧——被惩罚者需跪在院子里日头最盛的地方,也就是大门直通厅堂的小道上,头顶半腰粗的水桶,双手高举;嘴里则要一刻不停的、流利的背诵家规,不到惩罚时间结束,不许停嘴、不许上茅房……中间如有停顿则加罚,加罚的内容随他心情而定;比方说夏天睡觉不许点艾草养蚊子之类的……而王叔的任务则是监督我们,他只要搬个躺椅睡在树荫下,身边摆上冰好的酸梅汤、水果等物,由王嫂伺候着便可。而我们必须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直到惩罚时间到!

      这岂止简单的虐身!简直是身心齐虐啊!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对面相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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