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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祝宪妍,参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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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果然还是我们莲莲的手艺最好呀~”
聂汀莲做好晚饭,三人便在餐厅坐下边吃边聊。
“你吃就好好吃,还‘我们莲莲’,恶不恶心啊?”
“哪里恶心啦,我这是示好好嘛!”
“诶诶诶,我们俩加起来都66了,你也好意思哦!”
聂汀莲笑道。
“我这个老阿姨恶心,那换个不恶心的来。来来来吴房东,你说一遍,我们莲莲~”
祝宪妍看看吴梓星,满怀期待。
“诶,诶?!我,我们…莲…唔,我说不下去。”
吴梓星突然有些不自在。她一向不习惯以名字称呼别人,而习惯以姓。虽说现在和聂汀莲已是朋友,但若要让她喊她“汀莲姐姐”,“汀莲”,“莲莲”之类的,她觉得大概会不好意思到瞬间爆炸的。
“梓星你不用理她的!这人就喜欢胡闹。”
聂汀莲赶紧安慰她道。她感觉得出从祝宪妍出现开始,吴梓星就很明显地变得拘束起来,她有些担心她。
“吴房东你别在意,我就是随口说说的!”
祝宪妍也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便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吴房东你是本地人吗?”
“唔,我不是。只是我妈妈喜欢这儿的海,所以买了这房子。她去世之后,我就代她长期住这儿了。”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祝宪妍看着吴梓星有些落寞的眼神,心里更愧疚了。同时她注意到了她的眼睛,是茶色的——那是一双曾在她记忆里出现过的眼睛。她看了一眼窗边的三角钢琴,发现了上面的照片,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没事。哦对了,祝姐姐你也是老师对吧?你是教什么的?”
“你猜猜看~”
“唔…我猜你教体育?”
“吴房东好聪明呀!”
“这还用猜么?看你这一脸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样子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聂汀莲没好气地说道,祝宪妍缕缕失言,她莫名地就想替吴梓星打击打击她。
“你个文科生竟然说我头脑简单!不是这样的吴房东,其实我最早是教数学的,之是后来觉得老站着太没劲了,才改去教体育,这样也老得慢一点不是?”
“唔,祝姐姐和聂姐姐同岁,是吗?”
“是呀~哈啊!”
祝宪妍见吴梓星说完看看自己又看看聂汀莲后,意味深长地一笑,知道她是在揶揄自己了,
“你是觉得我比你聂姐姐显老是不是?好你个小鬼头!我这是成熟女人的魅力,你欣赏不来!”
“我什么都没说啊?祝姐姐你怎么能擅自加戏呢?我可是付不起工钱哒~”
“呵哈哈哈”
聂汀莲也忍不住笑了。她见吴梓星也放开了一些心里甚是安慰。
晚饭在逐渐轻快的气氛中结束。之后吴梓星便与两人道了晚安,回房间了。聂汀莲洗完澡后,来到厨房,陪还在洗碗的祝宪妍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是认真的吗?确定要在这里住下来?”
“嗯,我打算明天去房产中介看看,也在这里置办一套房产,就算不长住,以后来这里度假也方便些不是?”
“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有钱人啊~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
“对了,你们那套房子怎么分?需要我帮你介绍律师吗?”
“不用。我净身出户。”
聂汀莲平淡地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个隔壁的邻居。
“聂汀莲你疯了吗?还是周肃峰给你灌迷魂汤了?那房子是你们一起出钱买的,凭什么全留给他!”
“要分割财产就要把房子卖了,他现在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期,我也不想再给他添更多烦心事。况且我也不想再留在那里了,一样都要离开,带的东西越少越好,大家都轻松一点不好么。”
祝宪妍越听越来气,也心疼。聂汀莲这哪儿是轻松一点,根本就是连心都一起扔了啊!
“你这个大傻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欠他的!你把你最好的十年都给了他!他看见了吗?你现在这苦情的样子,给我看又有什么用!聂汀莲啊,你听我一句好不好?你不小了,多为以后考虑一下吧!”
所谓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祝宪妍这次是深有体会了。
“我才不苦情呢!我好得很。这里的家比起原先的更好,梓星也很照顾我。我也会继续努力工作养活自己,你根本不用担心。爸妈也都接受我的决定了。”
聂汀莲认真道。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决定是自暴自弃,她只是觉得,既然要告别,那就彻彻底底。就好比一张大的创可贴,到了要撕的时候就干干脆脆,不然慢慢拉扯纠缠,疼的还是自己。
“就算你爸妈接受,你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么?吴房东又能永远照顾你?她迟早也是要成家的,我想她家里也肯定早有安排。”
“早有安排?”
聂汀莲的心突然收了一下。
“你可能不认识,我刚才看到了钢琴上的照片,原来她是元阿姨的女儿,难怪我之前就觉得她眼熟。”
祝宪妍道。
“元阿姨?”
“嗯,钢琴家元宸慧。元家是有名的音乐世家,其实和我们家也有些渊源。当时宪文两岁,我爷爷听说元阿姨生了个女儿,就想和元家结亲。他是觉得我们家世代从商,缺少艺术基因。但后来听说那个孩子体弱多病,恐会夭折,便作罢了。我真没想到她就是你的小房东。虽然不清楚吴家是什么来路,但我想多半是会为她安排好终生大事的。”
聂汀莲想起吴梓星说的故事里曾提到父母皆出富贵,门当户对,便知祝宪妍所言非虚。
“若是那样,我也为她高兴。只要对方能懂她,爱她。”
她想起她一个人孤独的身影,不禁叹息,
“我的事你更不用担心…总会好起来的。今天也累了,我先回去睡了。”
聂汀莲快步上了楼梯。
她累吗?
或许吧,可是似乎又不仅仅是累。
她想,她可能最需要的还是时间,毕竟那是可以治疗疲惫和伤痛的一剂良药。
“总会,总会又是多久呢?”
祝宪妍自问,手里的碗已经被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可她扔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是夜,凌晨一点。
祝宪妍终究还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站在吴梓星的房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