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家宴风波（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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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硕进门便风风火火吩咐了下人收拾行装准备赶赴峦山求那红线，鲁九见状苦着脸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在一旁求道：“主子，我的小祖宗欸。求您歇了这心思吧。山上的匪贼都是些没人性的东西，要是遇上了，您可要小的怎么活？平日在家里您就是稍稍碰破点皮下边一串的人都要挨棍。祖宗欸，就当心疼小的从小伴着您，歇了这心思吧。”院里众人闻声赶来也跟着高深哭求，场面已是乱成一片。
鲁硕心里烦着鲁九的喋喋不休，正巧前路又被拦了。多日没发作过的高门公子脾气顿时上来了：“走开，碍手碍脚的。你这东西忒烦人了些。”
“小的不也是为了主子您的安全着想，这一趟去的不值当，太危险了。”鲁九缩着脖子退开了半步，只敢抬着眼偷偷看他。鲁硕再要动，鲁九还是怂着胆子小心地上前去挡。
鲁硕见他这样子冲上来的火气顿时一炸，竟忍不住冷冷笑了起来。“为我着想？不过是贪生怕死的而已。平日里扯着伯府的大旗得了多少好处，我说过你们一句？多大的事还不是小爷给担下来的骂名，如今几棍子几个山贼就怕了？真是群没用的东西，不愿去的留下，少来拦我。”
鲁九扑通一声跪下，拉着鲁硕的衣摆相求：“主子生气打骂小的都容易。小的从小跟着主子，也得了主子不少的好处，平日里随主子出入都是极有面子的。今日这事不是小的故意拦着败兴，实在是那山上的匪贼不好对付。主子身份金贵，不能让自己遇险。”
鲁硕听得烦躁，拉着衣摆挣了挣，挣不开。鲁九手上抓得更紧，“主子真想要那红线，让人三跪九拜地诚信再求就是，何苦以身犯险。”
鲁九毕竟和其他奴才不同，鲁硕皱眉看了一会无奈叹了口气。“蠢东西，拣着没山匪的路绕过去不就得了。世上的路都堵绝了不成？”
鲁九这么一听才松了手，擦擦眼角逼出的两滴眼泪笑开了。“主子英明，是小的们见识短浅。我这就吩咐下去捡一条最快最安全的路，明日就能出行。”
鲁硕被逗得笑了，抬脚轻轻踹了下。“还不快起来，尽丢小爷的脸。”
鲁九嘿嘿笑了两身，扶着符府被踹的侧腰利索爬起来布置准备。
院中的一时散的尽了，只留遂了心愿的鲁硕对着手里的红绳发愣。
时至孟秋，日头下去的较往常早了些许。鲁硕闹了一通，又想着明日要出行便早早的在上灯时睡了。
南街符府，半个小孩儿高的两盏大红灯笼中已燃起了灯烛。
梧桐苑中已是一片昏黄，符珈在妆台前坐着，抬眼看了看屋子不由得冷了眼。“屋里怎么这么暗？家里连几只明烛都供不起了不成？”莲音往屋内瞧了两眼，果真见只有两支红烛燃着。屋里昏沉沉的，看不太真切。
符珈房中的一应大小事务都在莲音手掌掌着，如今出了纰漏自然也是有她一份。莲音恼那办事不利的小丫鬟当即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快把房里掌烛火的英儿叫来。”
英儿匆匆忙忙赶进屋，见过符珈后又见一旁站着莲音，满面怒容。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这般想着英儿吓得顺势一跪，“不知小姐传婢子来有什么吩咐？” “你这丫头，什么大事值得这么吓唬她。”符珈放了手上的发梳，嗔了莲音一句，后又飘然到了英儿跟前。“英儿，不过是房里烛火暗些，你且起来，好好说话。怕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好像梧桐苑里的丫头婆子多受打骂似的。”
英儿眼看着面前一双缎面缀珍珠的粉色绣鞋在自己面前停住，忙告罪一声“婢子糊涂”才敢利索起身。“今日院子里的烛火快要用尽了，我去府里领取时管事的告诉我去的晚了。府中原剩的也不多了，再加上今晚府中的家宴用了不少，余的三十多支被早一步领去了风荷小院。”
“原是朱姨娘院里领去的，那便罢了吧。想是玳姐姐平日习字多费些灯烛。”符珈听了解释挥手让英儿离去。莲音跟着追了出来往英儿手中塞了快碎银，“你现在就出门买些蜡烛回来，小姐去完家宴回来房里再这么黑漆漆的我拿你是问。”
英儿手里握着银子讷讷应着“是”，拔腿就往往外走。莲音想想气不过又拽着英儿的胳膊拉回来。“蠢东西，再有下回就叫人去把东西要回来。天下哪有可着庶女的用度，倒短了府里嫡出小姐的道理。咱们小姐手里管着数个香料铺子这点子东西自然看不进眼里，时候多了叫那些人跑到我们头上去了。”
“莲姐姐说的是，英儿记住了。”英儿本就被吓得不轻，经莲音一点拨忙点头如捣蒜。莲音见状才满意地点点头放了英儿出去。
待到回房时，符珈正对镜梳妆。“来了这些年，你该和善点，院里的小丫鬟老婆子谁见了你都怕得发抖。我这里毕竟不比母亲院里，不必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婢子是夫人怕小姐受欺负特别指过来的，小姐性情柔善最容易被那起子小人爬到头上欺侮。婢子必定要保小姐周全的。”莲音嘴上说着，手上侍候符珈换上衣服，理好裙摆。
“说不过你，少生些事吧。”符珈摇摇头无奈笑笑，“对了，你去外头取来花簪录制好的钗环来。玳姐姐的生辰快到了，好生取来放在房里。我需制些香存在里头，也算是我亲手做的一份心意了。”
莲音瘪嘴不大乐意去，“风荷小院仗着朱姨娘得宠快爬到咱们头上了，偏小姐你还这么大度。”见符珈不听劝还推推自己，莲音败下阵来答应了好好去取来才罢休。
应着七月的景，符家这次的家宴摆着临水的清风榭里。符珈一人慢慢走着。等到时，符家男丁都还没来，符玳和符璎两个庶姐已经到了，在一边凭栏看着水里头不知在说些什么。符氏在湖心的小隔间里坐着，本拉着脸瞧远远站着的芊姨娘不顺眼，见宝贝女儿到了当即笑着招呼她坐到身边说话。
符珈行完礼倒在符氏怀里腻了一会儿，又说着要去找符玳和符璎说说话。符氏轻轻拉住符珈有些不悦：“找那两个东西做什么。大的成日在府里招摇，小的就待在院子里半步都不出门。与他们待得久了把你带坏了，你多跟镇上大家的小姐玩去，再不行多去看看你哥哥也好。”
符珈听了不依，抱着符氏的手摇着开解道：“母亲，家和万事兴。府里两位姐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母亲只管好好教导着，与她们置气做什么。您是家中的主母，却对两位姐姐尤其严格，对珈儿尤其宽免，是不是珈儿蠢笨，不值得培养？珈儿好伤心啊。”
“你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符氏被符珈哄得心花开放，伸手去拧她的小脸，“看我不拧你。”
“珈儿皮薄，母亲还是拧我的吧。”符炀进得堂内见母亲和妹妹正玩着，一时性子起来也跟着混赖。符珈见是哥哥来了忙扑过去躲在他身后告状说：“我才说母亲偏心两位姐姐，母亲就要伸手拧我呢。”
“见过母亲。”符炀笑着安抚好符珈上前请安。
“嗯，你父亲呢。”符氏笑着应了，再往外瞧却没瞧见丈夫。
“父亲还有些事务，片刻便能到了。”
“哼！他能有什么事务，想是又绕去了风荷小院。”符氏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瞪了一眼远远站着的芊姨娘。
符炀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早些时候那院子来人报说朱姨娘身体有些不适，想来父亲是忙完了去瞧一眼就过来。”
“哼。”符氏冷冷哼了一声不再作声。符炀挤挤眼放走了妹妹，从怀里取出一串碧玉佛珠笑嘻嘻地凑上前玩笑。
符珈出了湖心的小隔间见天色已暗了下来，湖上点着的盏盏荷花灯在水波上摇曳着烛火。符璎已不知去向，只留符玳一人伏在九曲桥沿上看鱼。
“玳姐姐在看什么呢？”
“原来是珈妹妹。我当是谁，突然冒出头来吓我一跳。”那伏着的少女抬起头来，半嗔半笑道。符玳在府中的容貌是最艳丽的，十六岁的年纪眉眼已然张开，一双剪水双眸与朱姨娘的如出一辙。烛光下，烟霞色的外衣衬得她肤若凝脂，颊边红晕淡淡，唇齿含情。
“几日不见，玳姐姐又美了几分。小妹看得差点迷了。”符珈捂嘴轻笑，“不知姐姐近日书法可有进益？”
“妹妹说笑了，什么进益不进益的，不过随意写写画画。”符玳顺势在栏边坐下来勾唇浅笑道，“不如妹妹能干，小小年纪就掌着家中好几间香料铺子，这份聪慧姐姐望尘莫及。”
符珈笑笑并未接话只跟着盯着水面瞧鱼，不消一会儿，丫头来报说是老爷到了，可以开席了。
“夜间池水寒凉，姐姐还是不要多待了。既然父亲已经到了我们也快去吧。”
“那走吧，别叫大家等久了。”符玳听是父亲到了，也快快地起身整理了衣裙。
二人到席间却发现符璎一路小跑着才到门口。符氏有些不悦，“又去哪里了？从小迷迷瞪瞪的，连个时间都守不住。”
符璎进门听到符氏的话脑子被吓得一缩不敢说话，低头无声入了席。符禄端坐着，不经意似的朝符璎问道：“去哪儿了？”
符璎畏缩着，见躲不过只能小心答道：“我那支攒珍珠的发钗丢了，我方才和翠儿在找。一时忘了时间。。。”
“不过是支钗，也值得亲自去找。”符氏皱皱眉看不上符璎这般的小家子气。
一边坐着的符珈接话道：“那钗定不是寻常的，我想该是那支攒着粉色东珠的那支吧。父亲早先回家给姐妹几个都带了一颗，瞧着圆润颜色极好。”符氏听宝贝女儿为符璎开解瘪瘪嘴心里不悦但也忍了。
只听那边符璎低着头接道：“正是，父亲带回的东珠极好。寻常的制钗师傅怕是会埋没了，特别拆了一支珍珠旧钗与珈妹妹一同送去花簪录制成的。”
“不过是只钗，丢就丢了。赶明儿叫管家选支好的送去你院里。”
“谢过父亲。”符璎垂着头弱弱道了谢。席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符珈左右偷瞧了瞧突然别抱着符氏的手臂故作娇憨：“母亲，珈儿饿了。父亲到得晚了当罚酒三杯。”
“哈哈，珈儿好大的胆子，还敢来罚我。”符禄平日里最喜欢这个伶俐的小女儿，见她有心缓一缓席上的气氛心情也顿时跟着一松，开心笑了。
“可不是，母亲说过，今日是寻常的家宴。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吃个饭，不讲那么多的规矩。难不成母亲骗珈儿的？”符珈说这话为符禄倒上了一杯酒。
“自然不会，我喝。”符禄心满意足得自罚了三杯，放下酒杯后招手将在一边布菜的芊姨娘叫来。“既然今日不讲那么多的规矩，你也在一旁吃吧。就坐璎儿身边去。”
符氏不满意地皱皱眉到底忍了下来没有发作，一顿晚宴吃得寂静无声。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后，众人饭毕，一起移步去了临湖的小院里坐着说话。
符家父子俩略坐了会儿便回去了，只留下一众女眷坐着闲谈。茶过三盏，符玳待得有些厌烦便借口要去瞧瞧病中得朱姨娘现行离了席。
不久朱姨娘院里派人来找符玳，外头众人一听都摇头说“玳小姐早就回去了。”如今朱姨娘院里没见到人，众人一时没了主意只能进去回禀。符氏听说符玳不见了只当是在哪里玩得忘了事，厌烦地派人去找。
不多时，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在鲤池边找到了昏迷的玳小姐。符氏眼角重重一跳，由众人扶着赶去鲤池。符珈见母亲着急在一边宽慰道：“母亲莫急，咱们家的鲤池边上都填了土并不深，轻易不会出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家宴风波（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