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探案组》桃鸢茗

15、铜头像4

　　时间是七点整，陆悯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身边的学生肩膀挨着肩膀，一个个拼命往里挤，他抬手轻轻把封淮圈在自己臂弯里，啧，真挤。
　　封淮感觉到身边的压力减轻了些，低头一看才发现有只手默默护着，他神色有些复杂。陆悯倒是一直看着前方，就这么附在封淮耳边悄悄说：“不要分心，注意观察。”
　　封淮只得把视线从陆悯身上移开，仔细观察店员和这家店。
　　七点十分就要早读了，再过一两分钟人流量就会迅速减少，但是人少能观察的东西也就相应的减少了，就比如说……
　　“那儿，”封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到只有陆悯能听见，“有个学生进去了，他没穿校服上衣，但是裤子是校裤。”
　　陆悯假装在挑选铅笔，闻言往那个员工休息室瞥了一眼，刚好看到了匆匆关上的门，他一皱眉，好像看到什么一闪而过，低头道：“有点意思……”
　　“他们……”学生们开始从店里退出去，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点东西，封淮看着他们，悄悄的说：“好像都买了这个呢。”
　　陆悯接过封淮手里的小铜头像，用大拇指摩挲着：“现在的学生都这么迷信？”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塑料摆件，“就这个？还不如拜我。”
　　封淮笑道：“你不怕折寿？”陆悯摇头：“我才不怕，”他扯扯嘴角，“我没有寿可折。”
　　封淮四处看了看，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个时候店里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仅有一两个还在挑着画材，可能是多虑了，他想。
　　走进员工休息室的那个学生还没出来，两人借着挑纸走到员工休息室的门口，门紧锁着。封淮见陆悯一脸认真，小声问道：“你听得见？”陆悯对他眨眨眼：“当然。”“里面在讲什么？”封淮现在已经能自动忽略他们的特异功能了，他急切的问。
　　“恩……在讲，最近小心一点？”陆悯又往前凑了一点，“我不干了，钱不要了，已经、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早读总是有气无力的，刘羽婕站在讲台上，费力的领读着，台下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焉白菜们。邓家琪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嘴巴还在无意识的动，特别努力的配合自己的好友，最后排的贺进甚至都垂下了头，彻底不省人事了，刘羽婕望着那块儿早读重灾区，有些无奈，不过贺进看上去特别累的样子，她疑惑的想，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贺进的眼袋都快垂到嘴巴上了。
　　意识到已经在走神，刘羽婕咳嗽了两声，强行拉回了注意力，没办法，检查早读的同学只看领读是个什么状态，底下一排睡觉的全不管。
　　上午还有四节美术课，刘羽婕频频看表，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也撑不住了。七点四十，救命般的下课铃总算响起，所有撑着的没撑住的都干脆的往桌上一趴，全班人都在睡觉，整齐划一。
　　但是早读距离第一节课只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艺术楼离教学楼还有一定的距离，刘羽婕把邓家琪晃醒，叫邓家琪把全班人喊起来。邓家琪这事从来没给自己姐妹丢脸，她精气神十足的一顿喊，把大家都给成功吵醒了。
　　“小婕，”邓家琪挽着刘羽婕的胳膊，非得把自己那颗沉重的脑袋放到刘羽婕肩膀上，“我好烦啊啊啊啊，不想画画！”“怎么？”刘羽婕笑她，“昨晚许的愿望没用？”邓家琪沮丧的摇头，道：“肯定是我许愿的姿势不对，除了要在镜子前面之外，肯定还要干其他事情，或者在某个特殊时间段……”语末，她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昨晚的梦里全是那两个帅哥，希望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俩。”
　　“啊？”刘羽婕想不通，“为什么不见？”“因为一见帅哥，我准睡不好。”邓家琪默默流着眼泪，拼命吐槽自己。
　　走着走着就到艺术楼二楼的美术教室门口了，邓家琪习惯性的往美术教室边上一瞥，揉揉眼睛道：“恩？没少哎，我还以为会有三连丢呢……”
　　“没丢你还不高兴了？”刘羽婕拉着邓家琪的手往里走，“快点的，你头像还没画完呢，今天就要交了。”
　　邓家琪懒散的把笔削好，低声和刘羽婕讲话：“小婕，你猜我昨晚许的什么愿望？”
　　刘羽婕拿着餐巾纸再给头像做最后的润色，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邓家琪没等来想要的回应，失望的说：“你都不猜一下的吗？”“也许是……”刘羽婕放下手中的笔和橡皮，很专业的说，“你希望自己能一夜暴瘦？”
　　“不是啦！”邓家琪扬手假意要威胁刘羽婕，-“我哪有这么肤浅！”
　　“那你许的是什么？”邓家琪又问了一遍。迫于无奈，刘羽婕这次好好想了一个：“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
　　“不！”邓家琪骄傲的抬头，“我的愿望是，希望自己一夜暴富。”
　　“……”刘羽婕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画板：“这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
　　这时，画板下面的铅笔盒忽然被人踢了一脚，刘羽婕有些生气的探过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是谁，那头伸出来一张俊脸，只是带着一副猥琐的笑容：“抱歉啊抱歉。不小心碰到了。”
　　邓家琪全程注视着他俩，当她再次和刘羽婕咬耳朵的时候，主题和主人公就全变成了贺进。
　　“贺进真粘人。”邓家琪说，“他老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刘羽婕白她一眼，没有承认：“你看错了吧，我有哪里值得粘着的。”“你当然值得！”邓家琪把自己的大脸凑到刘羽婕面前，“我最棒的小婕！小小个子里藏着超级大的力量。”
　　美术老师砰砰砰的敲着一体机：“画画的时候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她往邓家琪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同学注意一下，被我抓到了就搬去教室外面画！舒服的教室不好好待着，非得去感受一下四季的变化是不是？”
　　邓家琪把脑袋缩回自己的画架后面，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讲话了。
　　“熊哥，”杨汵珏盘腿坐在车子的中间，“我们快到了吧？”
　　宗熊瞄了眼导航，点头道：“马上就到。小龙要不要跟着一起下去走走？你这腿要废了要不然。”
　　章龙咕咚咕咚的灌水，带着壮士赴死一般的悲壮表情下了车，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一晃就全是哗啦啦的水声。
　　“何春华……”杨汵珏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显性，他环顾着这个破败的小院子，总觉得不像有人住的样子，“父亲何大力。”
　　“喵！”一直蹲在章龙肩膀上的封小胖忽然叫了一声。杨汵珏往后看去，发现了一个年迈的老伯正往这里走来，他赶忙迎上去询问：“您好，您是叫何大力吗？”
　　老伯朝杨汵珏嘿嘿傻乐，然后径直往前走。“您好……”杨汵珏锲而不舍的问：“你认识何大力吗？”
　　老伯疑惑的看杨汵珏一眼，还是径直往前走。
　　宗熊看不下去，拦住还要再问一遍的杨汵珏：“杨杨……你猜，这位老伯他是不是耳背？”
　　杨汵珏：“……”
　　章龙深吸一口气，对着那老伯大神喊道：“老！伯！您！不！是！何！大！力？！”
　　那老伯慈祥的看着章龙，点头道：“哎、哎……乖娃子，我不是何大力！”
　　杨汵珏：“……”
　　老伯指了指小屋里面：“何大力在里面哎！我是顺道去看看他。”
　　“好~！”章龙欣喜的转头看着杨汵珏和宗熊，脸上写满了“快来夸我”几个大字。
　　宗熊拎着杨汵珏跟上去，边走边大声问：“老伯！您知道何春华吗？”
　　老伯的脚步顿了顿，伸出去要开门的手僵在原地，他哆哆嗦嗦的转身，用沙哑的嗓音问：“你们……你们是来找春花的？”
　　“对！”宗熊喊道，“她在哪儿呢？”
　　老伯缓缓推开老旧的木门，露出里面昏暗的内核，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摊在脏乱的床铺上，睡得无声无息。
　　章龙被房子里的酸臭和尘土刺激的咳嗽了两声，小脸憋得通红，封小胖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鼻子前面扫了两下，帮他扫去了一些灰尘。
　　杨汵珏扶着老伯的手，说不出话来。
　　只见原先那个乐呵呵的老伯，衰老的眼角一下子蓄满了泪水，老人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悲哀：“春花啊……”他说，“你们告诉春花，让她赶紧回来……她爹，她爹快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