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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轻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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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涵英后背有伤不方便潜入,先与宋石回去了。孙千墨与默笛上房跳院来到墙根下,细听屋中人说话。
声音不大,周围有些响动便听不清的程度,可见两人故意压低声音怕人听去。
两人在吃饭,偶尔有狂妄的笑声。孙千墨听着听着想起些别的,让默笛继续在此探听,他要到附近集市上去。
默笛留着好奇等空闲再问,让他独自行动多加注意。
孙千墨说集市要散了,他去去就回。
默笛待在原处继续听。以孙千墨所说二人乃串通一气骗取钱财,发狂之症在晚上频发,也许他们要在室外守上一夜,看是否有人来找道士。
街上静了,默笛终于听到完整对话,一男子说:“今日花了这么多,也不知何时能赚回来。”有此一句,便知猜测正确。
孙千墨回来,手里拿个牛皮纸包,原来买蜜饯就是他离开之目的。还真是为丁姑娘花了不少心思。
默笛问:“那逐箫呢?”
孙千墨顺口道:“他需要磨练意志。”
默笛想他要不要适当提醒主子,他对丁姑娘的上心程度不知他自己是否有所察觉。贵妃可在他们临行时交代过不让主子带回任何“来路不明”的民间女子。
孙千墨也将耳朵伏在墙根处仔细探听,默笛却还愣着,楞完小声道:“主子随我离开片刻,我有话说。”
孙千墨不明他意,随他跳墙出院,手里捏着纸包还在念叨,“也不知她爱吃哪种......”
默笛道:“恕在下直言,要说之事正与丁姑娘有关。”
“说。”孙千墨这才将眼光落在他身上。
“主子是否对丁姑娘有别样情感?”
孙千墨笑了,“默笛你还懂这个?是不是之前有什么桃花运没和我说?”
“主子,这事贵妃交代过,很严肃。”
“我知道你何意。我与她不过相伴随行,打伤了她,自然要赔礼。现下并不能断言她之身份,其他等回京再说。”
默笛还想言语,孙千墨感慨道:“估计要在此待上一夜了,要不把蜜饯吃了吧,一夜少语很无聊的。”
默笛接茬道:“我一人守衙门都不觉无聊。主子莫要将纸包弄得哗哗作响,被人发现就白守了。”
“你想吃我还不给呢。说到县令,你找到他藏钱的地方了吗?”
“还没,他这两天如同缩头乌龟躲在衙门中,发现印丢了又如发疯般四处寻找。”
“哈哈。好了,说到此,回去听着。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些有用的?”
“一男子问何时能把钱赚回。看来主子猜得没错。”
“那到宅院门口盯着吧。”
两人在此守株待兔,若有人信了道士驱邪的本事定会来找他。
然而一夜未果,孙千墨都说不如让他发狂,看道士如何用“术法”为他解咒。天大亮时,他要回去送蜜饯,默笛说先去看看昏官是否睡得着再随他回去。
孙千墨便调侃,“之前还怨我让你看戏,如今会自己找戏看了?”
“那是自然。他贪婪的样子我不愿多看,急得整日心神烦乱、寝食难安的样子倒是有趣得很。”
“果然跟我久了。走吧。”
县令果然还长了心,早早起来在常待的各处翻找,又不敢让人知道,比那天藏钱还要小心。
两人看够回去,赶上早饭,孙千墨说完一夜经历将蜜饯双手奉上,却没得到丁涵英的好脸色,“一晚未归,不怕直接被道长抓了去。”
“英妹先收下东西可好?”
丁涵英将蜜饯拿过去问是什么。
“你等下自己看。先用饭吧。”
“这个啊,你们回来太晚,我们以为你们在县里吃了,没带你们的。东西我收下了,多谢。”丢着纸包悠闲地走了。
“真的假的?没送消息回来是我们错了,往后一定通知英妹你们!”
丁涵英回头一笑,不语。
“大不了抢春生与逐箫的。”孙千墨惯用招数。春生万年被抢,逐箫有伤在身暂且弱势。
“你这人专挑软柿子捏,有能耐抢我大哥啊!”丁涵英一向看不惯他这点。
饭倒是带了他们的,照丁涵英的话说:“默笛的必然带了,你的不一定。”只怕他真在外发狂无人应付。
两人用过早饭休息一阵,赶在晌午前又去县里。那伙骗子消停一宿,必然要在白天弄些新的戏码来演,不过一个上午过去,不知假道士是否还在宅子里,先到那敲开街坊的门,问他可否知道道士之事。
开门的是位小童,“昨日瞧见几眼,看样子是位得道之人,不过主人家没有疾症发作,要不这近水楼台,此时道长定在宅内了。”
孙千墨听完又问:“那小公子可知隔壁人家何时搬来?”
“近几日吧。这宅子都空一阵了,之前一天天黑有一户人搬来,看样子仓促得很。好像只有主子带了几位仆人。”
小童几句话将孙千墨想听的都说了。这家搬来仅几日,也许就是为了演几出戏才租的宅子。
“那小公子知晓道长是否还在邻家吗?”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
孙千墨谢过小童与默笛在街上站了一会儿,他不急于找那道士,倒希望有戏自然找到他。两人打算到酒肆一坐,或许有人谈及此事。
街上已不如平日热闹,大部分宅院大门紧闭,偶有步履匆匆向外而去的人,背了包袱也想逃离此处。集市昨日只有一个蜜饯小摊等到入夜,其他早早收了东西躲进家中。孙千墨借那机会与那母子二人攀谈几句,得知他们清贫只得延长摆摊时间增加收入,却不一定等到客人,倒成了与孙千墨的缘分。
酒肆外有骚乱出现,孙千墨收了思绪向他人逃离方向而去,见一手执棍棒胡乱挥舞的妇人。
方才还在找寻好戏,好戏便迅速上演。他们等那该来之人。
假道士果然由远走来,步伐矫健,满面春风,手中拂尘都有一股虚假的正气。
行至旁人不敢近身之处,掏出符纸如昨日般比划,又成一出驱邪去咒的戏码,往来人便来了些鼓掌之声,比起昨日多了不少赞美之词。
看样子更多人被唬住了。一次见只是稀奇还略带怀疑,两次见开始信以为真,就像下咒的谣言,说多了便都信了,不信的也宁愿离晦气远些。
孙千墨乐意看他们信以为真,这样进程快些,他们也好赶快收拾道士及残局离开此地,只是办法还没想全,有些头疼。
眼前,道士随妇人走了,没行几步有人激动地上前要给道士跪下。道士一副沉稳模样,将女子搀起问她何事。
“我家兄长连日夜里发狂,砸坏家中好多家具、碗碟,人拦打人、物挡摔物,道长随我去看看吧,再这样下去爹娘要劳心至死了!”姑娘说话的工夫已泪洒衣襟,哭得楚楚可怜。
道士见状与妇人对视一眼,“那我与夫人明日相见,弥补法力一事劳烦夫人回去准备。”
“自然不敢怠慢。救人要紧,道长去吧。”
姑娘如见到救星般欣喜,脚步匆忙地带道士离开。孙千墨与默笛又干起尾行之事,随他们离开人群往姑娘家去。
姑娘一路万分喜悦,像真正求人帮忙。
她家中十分简陋,是县中偏僻之处的一片低矮草房中的一间,一看便知是县中普通人家。假道士见此番景象在门口停顿,变了嘴脸,“姑娘想如何补本道长的法力啊?”
姑娘听了再无欣喜,“道长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哥吧!”从怀中掏出一支玉镯向道士递去,“道长,这是我家最值钱的东西了,是爹娘留给我的嫁妆,您收下吧!”
道长用贪婪的手一把夺去,笑容满面,“姑娘放心,这镯子够换些银两为我补补法力。”
姑娘敲门,有一老妇来迎,听说闺女请来驱邪的道长且不收银两,说道长菩萨心肠。
孙千墨在不远处叹气:此等趁火打劫的骗子当真可气!又交代默笛一事。
默笛听完道:“我这侍卫随主子没干别的,竟干些偷盗之事了。”
孙千墨道:“此等不义之财还回去罢了,若他没完没了,定要打他几顿!”
“我还是愿意动手惩罚。”
假道士被请进小屋,两人断了视线,又躲在墙下听墙根去了。
此番没让备水及其他物件,在里面哼哼呀呀念叨一阵,道:“令郎中咒太深,恐怕一次去不干净。近日再犯将他绑在屋内便好。”说完要走。
这不是他们的办法吗?何时被他想了去?本以为他有些土法子让人暂时不发狂,还是高估他了。
老妇人与姑娘求他再给她们家作几次法,道士似乎将他们推倒、气急败坏地离开小屋,“本道长法力消耗太多,哪有力气再作法?”
默笛也与孙千墨分开,意图跟上假道士。
“我那一个镯子只值一次?”姑娘一急将秘密说了。
老妇人听完急了,“敢情也不是什么大善人?闺女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敢把那镯子给他?家中就那一件值钱物什给你做嫁妆,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啊!如今倒好,东西没了,你哥的病没好,你的婆家也无着落......我、我与那恶人拼了!”老妇人追出门去,在姑娘的喊声中找不见假道士踪影,哭嚎几声往墙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