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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昏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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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他又快昏沉入睡之时,几人回来了。
默笛道:“那几人没死。事情已办妥,我们会记得每日查看。”
“好,此事交给你了,到时候再给县令大老爷送一份大礼。”
默笛退下,孙千墨还在思考丁涵英方才的话。
图省力?还是觉得残忍吧,又何尝不是一种坦荡与豁达?
孙千墨想,若他日后也能做到,便也拥有了不小的胸襟。可惜如今他还是那种千万倍痛楚还之的人,恩惠也会百倍报答。
消除包子铺这一隐患,孙千墨打算白天大摇大摆地进县。初一初四在包子铺外守了一夜,清早回来与养伤的逐箫一同休息,有春生在旁照看。
孙千墨是为料理包子铺黑心的后事进县,要打探百姓中毒的状况,顺便看看那视财如命的县令由昨儿开始都做了些什么。
几人路过包子铺,见昨儿被妇人踹坏的大洞还在,有种空庙跑了和尚之感,缓缓透着苍凉。外面路人还在谈论其有关的一切,传那兄弟二人赚够钱财空了店到别处祸害人去了,说不知还有多少人被他们下咒。
有人说:“估计是县令老贼见不妙让他们跑了,否则怎么头一天开得好好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毫无征兆。”
“嘘,被那视财如命的贪官听去要打你几十大板啊!”
“之前老吴家出人命说那小娃中了邪草草结案,昨儿出那些事有不少报官的,都没见到那老贼的人,没准对外说身体不适,其实也随他们跑了。”
孙千墨听及有用之处凑过去,心知县令身体不适是事实,今儿之后也许更不适。
那窃窃私语的三人忽见凑来的一个脑袋吓了一跳。孙千墨着急过去脚步又快又轻和半个鬼差不多,要是半夜当真会被认成鬼喽。
“几位说县令昨儿闭门不见可是真的?”
“你这人从背后过来都没声音的。”老汉拍拍胸脯缓缓惊吓。
“抱歉各位。”
旁边另一中年人回答:“是真的。估计和之前一样不打算管呢,要不老吴家的事那么蹊跷怎么随随便便就结案了。唉,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出了事都没人说理。”
孙千墨道声多谢不再参与后续闲谈,先随丁涵英他们往饼店去了。没了包子铺那里的生意红火起来,座位皆满,还有不少买了饼就走的,老板伙计忙活得满头大汗,还被人催半天没上。
不过也有人说吃饼没吃包子似乎少了点什么。孙千墨多留意那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模样,估计也是包子吃多了成瘾,不过几日不碰不见发作,看来还没到梦行症发狂之地步。
但愿如此。
几日买饼边走边吃,往县衙去。街上还是之前的样子,叫卖的、闲谈的、早起赶路的,看似与往常无异。
靠近县衙见那门口围了不少人,孙千墨他们往里凑了点,见是昨日踹坏门的妇人,正在门口击鼓鸣冤,喊县令说她娃儿吃了那家的毒包子发了疯病,让县令主持公道。她男人在一边拉她拉不动,还被推了一跟头,坐在地上与她生气、对自己生气。
有人说她昨儿就见她击鼓很久,衙役开门说包子铺主人不见踪影便将她打发了,她今日又来。
此次,衙役开门请她进去,门口百姓不见散去,看来都想看看他们如何处理。孙千墨他们拐进小路跳上房檐看下面情况。
不见县令升堂审案,倒见衙役将妇人按倒,县令说她扰乱民心要打二十大板。干瘦的男人在旁跪着求情。
县令想了想,说他扰乱公堂要一并打了。
眼看板子落下,有东西飞来打在县令身上,他惊呼一声扭动一下喊继续。
孙千墨手腕受伤使力小了些,默笛可不会手下留情。县令话音未落疼得直叫,捂着手腕喊:“有、有刺客!”向上张望四处寻找,骂衙役无能。
板子放下,衙役一窝蜂进去寻找“刺客”,见石子如长眼般朝县令飞去,他们倒一个未伤。
县令捂头缩到桌案下,不顾堂下夫妇,已全无官家形象。
衙役跑出来要上房抓刺客,大堂上方已不见人影。
孙千墨四人两两分开说在酒肆外会和。反正顺路,孙千墨让默笛潜进县令书房看看有无值钱物件。
默笛也机灵,见他大印摆在桌上伸手抓起揣进怀里。出去后那些衙役还在府内如没头苍蝇般寻找,两人躲躲闪闪轻松自在地走了。
丢了作为县令的凭证,看他这狗官如何敢找百姓麻烦。估计手疼也没法数钱了,还得头疼。
临走时还他,自是不白给,拿大把银票赎吧!
孙千墨站在离县衙几十米的大道上大笑一阵,与默笛往酒肆去。他进酒肆时非常高兴,整个人笑容洋溢。
丁涵英见他进来招呼他过去,看他笑得如此灿烂,以为他身体又有异状,问他是否也犯了疯病。
“此事回去再说。”看丁涵英不满的样子解释道:“不是卖关子,在此不方便说。”
“好吧。”
孙千墨在酒肆里大吃一顿,那豪爽的样子像要喝干店内的酒。可他刚举碗等默笛倒,碗就被丁涵英抢了去。
“别喝了,没准也会发疯。”
孙千墨知她说得有理,兴致少了一半,“得得得,我吃菜总行了吧?小二给我来二斤酱牛肉!”
没等小二回话,丁涵英又出言打击,“你别吃太多最近没吃的。”
“好,那我来五片牛肉成了吧,剩下都是你们的。小二你听好,每片牛肉切这么长、这么宽、这么厚。”孙千墨向小二比划着一扎长、半扎宽、手指头那么厚。
丁涵英懒得再说,将酒坛子又挪得离他远了些。
酒足饭饱出县城,孙千墨才将拿印一事与他们说了。
丁涵英笑得完全没有女子样子,弯着腰声音清脆。孙千墨默默自己先走远了。
“怎么,你还嫌我丢人啊?”她追上来,“你哪来这些治人的怪招?”
“还有你没见识到的呢。”比恶人更恶的是他的处事之道,比无赖更无赖的也是他的为人风格。
默笛因此多了个任务,在主子无需出行的日子到县衙去瞧瞧,看那县令整日干些什么、有没有焦头烂额地找官印、钱财藏在哪......
默笛暗想他堂堂侍卫,终有一日成了蹲房梁的小贼,情何以堪。
丁涵英在旁问孙千墨,“你为何用如此耍人法子惩治他?”
孙千墨一副高深模样,“英妹,这你就不懂了,他再贪财昏庸也是朝廷官员,没到万不得已不得妄动。这次的事算我们替他处置了,给他教训让他好自为之。若真动他扯出众多牵连,或被朝廷通缉,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至于间接被他害死还得不到伸冤的那几条命,便由他的痛苦偿还。”
“你还想干嘛?”
“天机不可泄露。”孙千墨又得意地卖上关子。
反正不能取他性命,其他收拾他的办法可以一样样来。
丁涵英看着孙千墨阴险的表情,顿觉毛骨悚然,“你小时候是不经常用上这些无赖办法?”
孙千墨不承认,“我小时候乖着呢。”一副混世魔王样儿。
丁涵英自然不信。
既然昏官未办之事由他们办了,又要看县内百姓有无危险,他们只能再在县里停留。在县外不如客栈舒坦,来去却比在客栈内方便自在许多,县内状况又有初一四人轮番盯着,他们不打算住进客栈了。
几人谈笑风生地往回走,丁涵英说孙千墨最近两日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问他成瘾之症是否过去。
孙千墨道:“我也不能整日坐地上哭。”被丁涵英白了一眼,又道:“不过收拾昏官的确让人神清气爽。”
“我问你还有什么不适感,别和我扯一堆别的。”
“既是成瘾自然不会这么快过去,不知是否因为意外中又闻见草的味道,的确舒坦了些。之前可是烦得我一个字都不想说,只能集中注意平复心态,连打坐都用上了。”
“还不知你这成瘾是否会产生长久影响。那四人每日都去仓库走一遭,让他们将整株带回来,你画下来,我们到大城镇时去找有名的郎中问问。”
“也好,那我亲自画一幅。”
半夜,盯着县内的初二急三火四地赶回来叫醒宋石。丁涵英听见他们私语醒来,听清情况后也将孙千墨叫醒。
孙千墨这几日来只有今儿一晚无梦还被半夜叫醒,迷糊地问怎么了。
“初三已经在县里阻止发狂的壮汉了,就是那天在街上嚎啕大哭说害死自己爹娘的。”
“老两口确实去世了吗?”
“嗯,那天很早就没气了。”
“初三那都有什么人在?我们先去,路上说。”
壮汉若真是连发异症,估计他们接下来有的忙了。
一行人披星戴月往县内赶,到那时初三早已将人制服。
方才衙役们比初三早到,看壮汉手执擀面杖乱挥无人敢上前。有人试图用蛮力与他抗衡,再从背后将他放倒,瞬间就被他挣开,还差点挨一擀面杖。
初三知晓发狂之人力气极大,加上壮汉平日就靠力气活儿养家,以他的力量难以匹敌。他站在第一排先躲开那四处挥舞的擀面杖,一边与他周旋防止他伤到他人,抓住他停顿的瞬间以石子击他手肘外侧,他胳膊麻筋儿松手,初三上去反剪他双臂,上来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总算将他制服。
即便如此,他们也花了一阵才将他捆好。麻绳勒得算紧,僵持良久不见壮汉力道减弱,初三手劈其颈使其安静。
此时孙千墨他们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