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皇子》Jelllyfish

28、初三

　　离开虎头村时，邹黎笙问几人的决定。此事要办会有一定风险，他们若不参与，他一人带着弥尔还完不成。

　　丁涵英先与孙千墨做出决定，扑面而来一股女侠风范，“邹大哥，算我们两个。”她替宋石答应了。

　　孙千墨而后也做出肯定回答，几人约定明日向庞知府确认情况后商定行动时间。

　　回到客栈时夜已深，几人没一同吃宵夜，各自让厨子做了些简单的对付一下。

　　丁涵英回房时默笛与春生还在房里，默笛听闻脚步声问是不是她。丁涵英答应一声见他来开门，春生在旁拱手、讨好地笑，溜走了。

　　丁涵英疑惑地看着春生离去的背影，刚想问春生是否欺负她了，见她在榻上盘腿而坐，双手端起摆出一个弹琴架势，接着在心中弹奏，有点好笑。

　　“意境弹奏，如此高深吗？”丁涵英为自己倒了杯水，“今天高兴吗？”

　　“嗯。我和春生说了一天话，他说要是别人早嫌他话多了。”

　　北落要下来帮她倒水，被她一个手势拒绝。“如此而已？”丁涵英可不觉得她对初三的情感转向春生了。

　　“涵英姐，初三会做簪子是吗？”

　　......春生就是因为多说这个灰溜溜逃走的吧？

　　“嗯。你要是想要，可得自己去问他。”

　　“......好。其实我已经没别的意思了，他对我如何我看得出。那天在集市不是没挑到喜欢的吗，我就想反正没有东西戴，问他要一个留个纪念，起码相识一场。”

　　暗灯下看不出北落是否脸红，只是语气上已是释然之态。她今早听见初三与丁涵英的对话，得知初三时刻想与她毫无瓜葛，她便懂了。求簪子，也是最后给自己一个机会。

　　丁涵英道：“其实你不用向我解释，他有他的苦衷，我们有我们的难处，你有你的挂念，没有对错之分。如果你真的看开了，倒是对你对他都好。”

　　“嗯。我帮你打水洗脸。”北落下地，身披落寞地走。

　　丁涵英没阻止，估计她要难过一阵。

　　早上之事并非丁涵英故意，倒是初三，在察觉北落来了之后故意没有放低音量，让她听得真切。他从小所受教导不允他有超脱任务以外的思想，他又是极为稳妥与听话之人，若非不够心狠便足以代替宋石保护丁涵英。

　　孤零零如此多年，初三习惯了，超出部分会带给他无尽的不安全感，动心与否并不重要，他不会选择冲破牢笼。

　　丁涵英想想初三的性子，末了重重叹气，觉得可怜了北落。自己在成全与否的漩涡里混乱始终，对最初提出的条件产生了自责。

　　如果经由她之劝说与牵线使他们成了，究竟是不是好事？如果现在她改主意了，又是不是好事？

　　丁涵英此时以一位女孩的思维感叹“情”之重要，又在犹豫后回归理性，维持决定一成不变，对打热水回来的北落道了句：“谢谢。”

　　北落说：“涵英姐，我是真的感激你们，我觉得你们对我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好了好了，出钱的是邹大哥，要谢谢他去。”

　　“好，等我和你们分开时再谢。”北落真心地笑。

　　翌日，北落去找初三，问他是否会做簪子。

　　“会。”初三不想说谎。同屋的宋石要识趣离开，被他阻止。

　　北落代他说：“只有几句，宋大哥不必离开。”再对初三：“能否送我一支？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想留个念想：邹大哥救我一条命，涵英姐待我如亲人，你护我周全。想让你们每人给我留下点东西，让我记得你们的好。啊，这样说来应该我送你们东西报答才对......”她重新思索起来，“可我没钱又什么都不会......”

　　初三乐了，被她注视以前又收敛笑容，“时间短暂，又要找材料又要想样式的，我通常还有任务，不一定做得出来。”委婉地拒绝。

　　“好吧。”北落不再纠缠，行礼告辞，到房间时已经泪流满面。

　　此时丁涵英不在房中，与孙千墨几人商议昨日之事去了。北落门都未关，在房中寂寞落泪，看见大敞的门才又起身去关，却见初三就在几步外，看见她满脸泪痕。

　　初三与她同时怔住，在她反应以前转身离开，身后留下句话：“你想要，我做给你便是了。”算是一种妥协。

　　北落恍惚中似乎并未听清，又觉自己听到了想听的话。

　　留个念想而已，不必如此高兴。北落默默告诉自己释然，心口却跳得厉害。

　　丁涵英那边，几人喝着茶刚商议完行动的诸多事宜。宋石想想行动可能带来的诸多麻烦，道：“早知不抓了。”

　　“非也，若他们日后落入官府手中更是死路一条，不如让我们撞上，东西还回来一些。”

　　邹黎笙沉默半天，道一句：“你们，当真鲁莽。”

　　“彼此彼此。我公孙墨似乎是被人追的命，一路有姑娘追，有官府追，倒不怕无趣。”孙千墨想着前路凶险不知命有多长，还是多做件善事的好。

　　丁涵英听他前句剜他一眼。

　　邹黎笙又道：“那我们今晚准备，明晚行动，我已与庞知府说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好，那便一同准备去吧。”

　　“好。”

　　准备之事要详细告知随从。丁涵英独自回房，见北落十分高兴，问清状况再去找初三。

　　孙千墨他们也在，丁涵英开口一句：“咋，肯给人刻簪子了？”虽不合时宜，却引出众人的巨大兴趣，再卖关子，“罢了，说完正事再说。”

　　初三已哭笑不得，“她都哭了我能如何？”

　　“没事，你们继续谈吧，我等着。”丁涵英享受起卖关子的乐趣，看几人不甘心地将脸转走，道：“怪不得某人喜欢卖关子，确实开心。”

　　孙千墨：“......”

　　商议完正事，孙千墨几个被丁涵英清出门去，她继续调侃初三，“还以为你改主意了呢。”

　　“没，我对谷国女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还是品含的女子好，有话就说，也不拐弯抹角。我不喜欢爱哭的女孩，要是独立、强悍些的，也让我放心些。否则在外时还要忧心她是否过得好，估计命不会长。”

　　“哎呦，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缩头乌龟似的在壳里，根本不敢对任何女孩子动心思。”

　　“哪啊？”

　　“那照你的描述，你是喜欢我喽？”

　　“小姐你饶了我吧！”初三一副承受不起的样子，“你在家有老爷看着，出门还有宋大哥看着，我要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不被他们一人砍上百次了？”

　　他们成为护卫以前签下生死状，保护女眷者对女主子有过分之想者会被杀头，这一点由谷国到品含没有丝毫放宽。

　　“那你打算何时将木簪交予她？”

　　“......能不能来得及可不好说。”初三的表情饱含深意。

　　丁涵英并未多言，沉闷地回房，还要找机会提醒北落：不要对初三抱有太多希望。

　　人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为了做出外来匪徒同伙的假象，一行人准备妥当后来到县外，在城墙下一处隐蔽地点待到半夜，换好夜行衣，化作暗夜中一道道隐蔽的身影，往县衙而去。

　　这次行动中，丁涵英又被排除在外，因女子身形过于明显，孙千墨与宋石劝服她让她留下，免得像得罪眯眯眼那般容易让人分辨。

　　于是丁涵英与宋石做接应之职，带着北落在马车中等候，也是告知她初三决心的大好时机。

　　丁涵英让宋石出去了。

　　月色下，逐箫留下保护北落，与宋石一同坐在马车边看马吃草，也享受这匆忙中的悠闲时光，还耐不住心性切磋几下。

　　马车内，丁涵英见那两人走远些才悠悠开口，“北落，关于初三，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涵英姐你说。”北落见她严肃也未收起笑容，以为她要告诉她一些诀窍。

　　“别对他抱太大希望。他有使命在身，抛去身不由己的成分，也是个十分固执的人。有些改变只会让他犹豫，即使有所突破也会让他持续不安，这是儿时乃至出生时就注定的个性。”

　　北落收敛笑容道：“涵英姐，我说过，只是留个念想，别无他意。类似的话，你不必再说了。北落能得你们相救已该感激命数，情与无情，不如命重要，北落只求好好活着。”

　　“好吧。”

　　北落换成端坐架势，双手拈指，小臂平抬，“北落给涵英姐唱个曲啊？”

　　丁涵英看她的架势便想笑，“好啊，不过我对曲没有研究，估计听不懂。”

　　北落道：“听曲啊，听的就是心境，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感悟与理解，有体会就好，管其他作甚？”

　　“好，那你唱吧。北落你是否也会跳谷国的舞蹈？”

　　“会啊，就是没有舞衣，这棉袄太重，穿着舞不起来。”

　　“到下个城镇给你买把琴吧。小镇上不一定有卖舞衣的，我还想看看你跳舞什么样子，和你学一学。这谷国的舞与我们不同，柔美得多，我还挺喜欢的。”

　　“好啊，我也好一阵没舞一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