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皇子》Jelllyfish

21、骗术

　　小丫头“呜呜”地在马上挣扎，不知是要说什么还是单纯不满随他们回去。

　　孙千墨让她老实点她也不听，便让默笛拿下她口中布条，问她有什么想说。

　　“你们别带我回去啊，赶不回来我弟弟就惨了。”

　　孙千墨道：“现在离天黑还有大约两个时辰，我们先和队伍会合，应该能在天黑前送你回去。在那之前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包括他们有多少人。既然你们年纪还小，没必要混在土匪里浪费大好时光，往后悔过了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想救我们？”

　　“嗯。难道要放你们继续祸害别人？好了，把你记得的都说了，包括据点周遭情况。”

　　“你真要救我们？”小丫头高兴得整张脸都亮了，“太好了，我想想......他们有十来人，心狠手辣，为首的几个功夫很高。你们是不是也很厉害？”

　　孙千墨问：“你会功夫吗？”

　　“不会。”小丫头摇头，“但是我想学，那样就能保护弟弟了。”

　　“你都不会，觉得别人功夫高的标准是什么？好了说点客观的，比如周围有什么，你之前说你从那边来，那边是据点吗？”

　　“对，有个不小的宅子，他们就整天在那守株待兔，等我领兔子回去。”小丫头说完白了孙千墨一眼，“就算我不知道怎样算厉害，我也知道他们中有个研毒高手......哎呀完了，我不回去他们没准会拿我弟弟试毒！”

　　孙千墨已经看见不远处的队伍，“都到了我们的地方，你也别指望现在放你走。你要是想快点回去就把有用的好好跟我说清楚，我们可不是以救你们为主，而是以收拾他们为主，要是真出现不必要的牺牲，那就抱歉了。”他听她描述可没有她表现得那样急迫。

　　小丫头沉重地叹气，“你不会还是想把我卖掉吧？”

　　听见这话孙千墨想起些事，“威胁你的话不准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说到便能做到。”

　　小丫头想起他将手放在她腰上那段，明显害怕了，“你......你......你是怕姐姐知道吧？”

　　“你还说？”孙千墨下马，给她一记眼神警告。

　　“我不说，不说。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好人......”小丫头自言自语。

　　丁涵英迎上前，“怎么带她回来了？还绑着？”

　　“对我下绊的后果。这片林子里没有野猪。”

　　小丫头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露马脚的！”

　　丁涵英问小丫头叫什么。

　　“白鸾，我弟弟叫白龙。”

　　孙千墨问她是否会跑，若不跑就将她松绑与他们一同吃饭。

　　“我跑什么，你们这么多人，看着都比他们厉害。”

　　默笛将她抱下马、松绑。孙千墨问：“还有没有饭了？”

　　丁涵英道：“野猪等会儿才好，我们在等你们回来。”说话间瞄见他手上的伤，“救我时伤的？”

　　“小伤，无妨。”

　　白鸾突然痛哭流涕，“你们真把大黑炖了？”边喊边朝锅跑去。

　　“要不也死了，留给别人享用啊？”邹黎笙抢话，还说得心安理得，道野猪肉比普通猪肉更瘦更有嚼劲，是难得的美味。

　　白鸾蹲在地上大哭，伤心到连话都说不全。之前隐瞒真相而隐藏的感情一朝爆发，看样子要哭一会儿。她之前三番两次瞄向野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伤心时下意识的反应，期待奇迹又不敢表现得明显。

　　孙千墨念及还有正事，拜托丁涵英去安慰，自己先去包扎，再与宋石和邹黎笙到一边商量事情。他将方才经过与听闻之事讲与他们听，说白鸾所说之事没有破绽，问他们对此有何看法。

　　宋石与邹黎笙统一道：“救。”宋石跟着丁涵英一路热心肠，只对他苛刻得很。

　　孙千墨一路已想好大概办法，打算像刚才那样带她前往陷阱之处，最好能顺带找到他们藏身的地点，再让后面的人将他们一锅端了。至于姐弟俩的安置一事，先度过这关再行商议。而那诱敌之责由谁担当，要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三人已对那人心中有数，笑容诡谲。

　　几人商议得差不多，回到丁涵英所在之处，见白鸾已停止哭泣，却无论如何不肯靠近炖肉的锅，便由丁涵英弄了饭菜陪她坐在远处吃，宋石也在旁陪伴。

　　孙千墨自知之后的问话残忍，还是以此为目的凑了过来，邹黎笙也随他过来。

　　丁涵英看见孙千墨包扎好的手掌，阴阳怪气地问：“这次知道包扎了？”

　　孙千墨没有与她玩笑之打算，浅浅“嗯”一声。

　　白鸾见两人碗中有肉，带上哭腔喊：“你们、你们走开！我没阻止你们吃，还硬要凑到我面前来！”

　　孙千墨抢走邹黎笙的碗和自己的并排放于一边，“我们想尽早问清详细情况，若有遗漏不止救不出你弟弟，还可能使我们自己陷入危险，我不希望这是我们同吃的最后一餐饭。”

　　白鸾听了情绪稍有缓和，“你问吧，我仔细回忆。”

　　“首先，关于这猪......”孙千墨说完意识到白鸾要发作，赶忙安抚，“我们想知道你平日引别人入陷阱的法子，如果每次都遇上今日状况，要么野猪死，要么你死，难道它还听你吩咐不成？”

　　“大黑是他们养的，它爱吃一种草，我经常喂它。今早不知怎么了，不听话撞坏门跑出来，我本来被吩咐出来追它，路上遇到你们，就打起顺便带你们去陷阱的主意。开始它还认得我，后来连我都不认了，我差点死在它的獠牙下。”

　　邹黎笙道：“正常来说野猪野性很大，不受驯化，怎么时而听话时而不听的？”

　　孙千墨问：“你知道他们平时都喂它吃什么吗？”

　　“一些普通的菜、打来的野味，大黑本来就是杂食动物，它吃的东西比我都好。”白鸾惊呼一声，“完了，我想起来了，三首领偶尔会在半夜带它进房，就是那个研究毒药的！你们快点告诉他们别吃了，瞧我这脑袋，怎么才想起这茬？你们要是被毒死可不是我的错，别变鬼来找我啊！”她连饭都不吃了，整个人躲在丁涵英身后，一副惊恐模样。

　　白鸾这丫头不止活泼，思维跳跃极大，给人感觉有点疯疯癫癫。

　　话音刚落，邹黎笙捂住腹部痛苦倒地。丁涵英面不改色，“把他就地活埋了吧。白鸾和大黑是好朋友，你们非要吓唬她干嘛？”

　　孙千墨：“......”

　　邹黎笙起身坐好，“好吧，野猪好好的放在那边的林子里，我之前整整看了一个时辰，没下锅。”

　　孙千墨怕野猪有蹊跷，回来前就告诉他不要动野猪尸体。现在足以说明小丫头不想害命，暂且相信她提供的消息。

　　白鸾听完放下心继续狼吞虎咽，“唉，吓死我了。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再说。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哦，那个啊，和今天差不多，之前是说脚扭了，遇到公子就让他们送我回家；遇到姑娘，我怕他们对她不利，一般会拒绝她们送我回去。还有更好心的姐姐看我穷会给我银两，我也能勉强交差。”

　　“你怕他们对抓来的女子不利，你自己被做过奇怪的事吗？”孙千墨问完发觉不妥，果真被丁涵英拍了一下。

　　丁涵英道：“你就不能私下让我问？”

　　“私下和你说你就不打我了吗？”孙千墨发觉相处氛围被她带着走了。

　　“打啊。”

　　孙千墨没接茬，告诉白鸾若不好意思说，可以单独告诉丁涵英。

　　白鸾摇头，“不用。他们根本不近女色，我除了挨打挨饿不用担心其他。”

　　“那你要是在外遇到坏人怎么办？”

　　白鸾叹气，“我和大黑好就是因为这个，我平时都会带它出来，让它躲在周围，它听到我喊就会冲出来，我觉得面前的人不怀好意就喊它。当然对方发现它被吓跑也是常事，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的能耐。但是现在它不在了，如果我能摆脱那些强盗最好；如果不能，没了它，我也不知以后会怎样。”白鸾最终憋回眼泪，“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要是能帮我把弟弟救出来，送我们去哪里都行，卖掉也行。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总比没命强。”

　　几人听见这卑微的哀求，觉得这该是感受到世间万种辛酸后有感而发，没想到从一个十五岁丫头口中听到。

　　丁涵英说：“若救出你们，定会帮你们找个好归宿，让你们被人善待。我希望你身上永远不会再添新伤。”

　　丁涵英与白鸾抱在一起，像一对历经磨难的姐妹，回顾悲戚的过往，相约在今后的日子相互扶持。

　　孙千墨没时间沉浸在悲伤里，除了鲁莽冲向野猪的那刻都理智得很。距离天黑没多久了，他要尽快问出有用的东西，才有更多把握减少牺牲。他对待每次的救人行动如在宫中夺命一般谨慎，命在手中，自己的命与他人的命，都很重要。

　　他打断两人的感情交流继续问：“白鸾，你知道他们每次抢完钱财都把人如何处置了吗？”他想那伙人中连研毒的都有，也许没那么简单。

　　“放了吧，他们说放了。我干完活儿他们就把我关起来了，所以我没亲眼见过。”

　　邹黎笙道：“那就有可能灭口了。你在此骗人多久了？一直没有官府的人来吗？”

　　“没多久。这冰天雪地的，离城镇又远，除了赶路的，哪有官差愿意来玩命？”

　　孙千墨与邹黎笙、宋石商量，还是写了封信交由逐箫，让他送到临县县令那里。若县令守职，一来一回许来得及将那伙人送押大牢。

　　之后，几人又听白鸾简单描述领头者的特点。功夫方面她不懂没法多说，无从判断他们能耐如何。而那研毒之人，使得其中大部分人的武器上淬了毒，碰上也许难保性命，需要他们多加小心。

　　白鸾将全部据点告知他们，画了张草图，因为不会写字由邹黎笙代写。

　　时辰差不多了，孙千墨想将丁涵英留在原地，有宋石和初三在身侧保护，顺带照看行李。

　　丁涵英说一到出生入死的事就要将她排列在外，埋怨过后认了安排。

　　孙千墨只有在她安全时，才能专心顾及他人安危，否则自己有多莽撞自己都估测不好。

　　丁涵英瞄见他手上的伤，嘱咐道：“你小心行事。”注视到他人视线补上一句：“你们都小心些。”

　　于是，除去丁涵英三人与北落，其他人在准备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