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次穿越》linyas

49、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空气静谧，两厢对峙。

　　顾楚欢眉眼冷凝，秦信钧挑眉敛唇，无赖放荡。

　　很久后，顾楚欢皱了一下眉。

　　那晚的灯会没有去成，秦信钧真的只是专门回来过元宵节，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顾楚欢和楚瑾之依旧住在那座小院子里面，但是却井水不犯河水。

　　主要是楚瑾之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而顾楚欢也懒得搭理他。

　　其实离开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她改头换面重新弄一个身份，但是且不说操作起来困难，她知道，只要楚瑾之想，那么他就能很快找出她。

　　时间就在这种情况下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冬日逝去，春暖花开。

　　顾楚欢身上的伤也彻底好了。

　　她近日无所事事便一直在家中练武，时不时地找安春又夏还有从云从安他们过过招，日子过的倒也不算憋闷。

　　偶尔，虎跃关也会有消息传来，比如说什么什么时候有打仗了，又比如说胜负情况怎么样，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秦信钧。

　　去年战时短，他表现的并不算亮眼，但自打今年开春以来，他领着军队对此败了羌人的队伍，现在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就连升龙县这里的百姓都知道了。

　　每每提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与有荣焉的样子，可见秦信钧现在在民间的威望是极高的。

　　顾楚欢无聊的时候也会暗自猜想秦信钧在战场上到底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就像是他曾经一人一剑连破楚肃立下的三关，将所有人都杀的片甲不留，浑身染血的模样。

　　有时候骨子里面也有东西作祟，让她很想甚至非常想要亲自体验一下古代的战场。

　　但是顾楚欢没想到机会竟然来的这么快。

　　彼时，大街小巷的人群已经脱下厚厚的春装，换上了轻薄的夏衫。

　　虎跃关那边传来第一手的战报，说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完全被大败，秦信钧和云守关带领的军队直接擒了对方的巫纳将军，坑杀对方两万余众，血染百里。

　　双方暂时进入了长久的对峙。

　　大捷的战报快马加鞭送往了京都，据说圣上龙心大悦，在金銮殿上狠狠地夸奖了一番秦信钧、云天骑以及云守关一众。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朝堂上的文人主和的事情，甚至觉得秦信钧直接坑杀对上两万余人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

　　还说既然羌人已经败了，并且还生擒了羌人的一员猛将，不如就此和谈，以彰显我大庆的风骨。

　　大庆文武之争历来已久，且近些年更是文胜武衰，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武将受着文官的气但又因为他们把持着大庆的钱粮兵器制造这些，有不得不对他们低头。

　　此次虎跃关一役大捷，正是他们觉得扬眉吐气的时候，没想到那些文人又开始作妖。

　　自此，文臣武将在朝堂上吵成一团，并且就主战和主和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早就忘记了虎跃关这边的羌人只是暂时败退，而并没有退兵。

　　甚至还波及到了粮草兵马的供给。

　　至于这背后有没有墨氏一族的手比，不言而喻。

　　不过最终的结果是双方都没有吵赢，而虎跃关这边，羌人经过三个月的休整，秣马厉兵重振旗鼓，大有不破虎跃关不罢休的机会。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金銮殿整个就炸了。

　　没有人再敢吵闹，之前一直作壁上观的昭庆帝即可下令派人往虎跃关送粮草兵马。

　　顾楚欢身在边关，自然不知道金銮殿上的事情，这些都是楚瑾之告诉她的。

　　这大半年以来，若非楚瑾之偶尔露面，她有时候都想不起来这个人还在了。

　　她拿不准楚瑾之告诉她这些打算干什么，也不做声，等着他开口。

　　楚瑾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刮了刮茶沫子又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

　　顾楚欢不知道楚瑾之又想打什么注意，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我是女子，自古以来女子都不得干政。”

　　楚瑾之“唔”了一声，不再吭声了。

　　厅堂空旷静谧，甚至因为房子刚刚建好，里面的东西都还不齐全的缘故显得有些阴凉。

　　是的，经历着大半年，楚瑾之心目中的老宅终于建好了，他们也顺利的挑了个日子搬了过来。

　　自打元宵节那天后，顾楚欢心里面便有些怵楚瑾之，并非是真的有多怕他，只是他那天那样明晃晃地戳破她心中所思所想并且把她的后路掘断的做法，让她第一次对这个女子社会地位及其低下的时代产生了本能地恐惧感。

　　她一个人，如何对抗整个时代。

　　顾楚欢有些如坐针毡，但是楚瑾之没开口，她也不能走。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楚瑾之把茶水全部喝完，他才再次开口。

　　“秋收了，县城里面的百姓都在自发的收集粮食准备送往虎跃关的事情你可知道？”他问。

　　顾楚欢点了点头，“我知道。”

　　楚瑾之靠在椅背上坐着，身形有些歪斜，看上去并不正经但整个人的气势却不容忽视，就像是遮掩了锋芒的宝剑一样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光泽。

　　他的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嘴里说道：“京都的那群蠢货为了一个主战还是主和的事情吵了好几个月，又加上墨家还有其他人在里面浑水摸鱼，大大延迟了朝廷给虎跃关派添粮草的时候，现如今虎跃关的粮草支撑不了多久了，燕王还算有些本事，他知道京都那边不靠谱，已经着手让手下的人在各地收集粮草秘密往虎跃关送了，不日就要送过来了，不过就算有这些，也只是杯水车薪。”

　　说到这里，楚瑾之停顿了一下，眼神微眯，过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朝廷掌管着天下粮仓，近七成的粮食都在朝廷的手里，就算燕王有通天的本事也没用。”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朝廷已经命人送粮草过来了嘛？”顾楚欢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句。

　　楚瑾之倏地冷笑，“你可知道，户部尚书王迅之一直以来都是墨氏一族的人，墨家一直被称为墨半壁，岂又是那么简单的，上一次他们阻拦朝廷为虎跃关提供粮草却突然被攻讦，一连失去好几位嫡系的事情你以为他们查不出来是谁做的手脚，又加上升龙县的事情，早就让他们和燕王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若是燕王好好的在这里当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王爷，那他们也拿他没办法，但是谁让他偏偏上了战场又一次次大败羌人，若是真的让他把羌人自此打退，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楚瑾之的笑容越发的冷然，“这些年武将的地位愈发的低下，你以为真是所谓的礼教礼法的缘故！”

　　“那是因为什么？”顾楚欢顺着楚瑾之的话问了下去。

　　她从没有认真的关注过这个社会，以前的历史成绩也一塌糊涂，更不明白所谓的党争和政治。

　　“自然是这个天下是谁手里面有兵马谁的话语权大，那些文臣怕武将地位太高威胁自身利益，而皇帝则担心功高盖主，所以才开始削兵权。”楚瑾之面容嘲讽，“可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不能真的把武将打下去也打不下去，武将自身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些年一直这么过来了。”

　　“那现在呢？”顾楚欢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后问：“这个墨家有什么关系？”

　　“是因为墨家害怕秦信钧手里有兵马？”顾楚欢又接了一句。

　　楚瑾之点头。

　　“墨家虽然号称墨半壁，但是人脉关系一直都在文臣这边，对上真正掌握兵马的人来说还是不及的，若是让燕王这么一直打仗一直赢下去，那么他在民间的威望，在军中的威望都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届时，不仅墨家害怕，便是皇帝也要日夜睡不着觉了。”

　　顾楚欢点了点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不过她有些疑惑，楚瑾之说起来今上，一点尊敬的样子都没有，似乎还很不屑。

　　楚瑾之点头，“总结的不错。”

　　顾楚欢扯了扯嘴角。

　　“所以说了这么多，是朝廷送过来的粮草有问题，然后延伸下去就是让秦信钧在边关打不赢仗？”

　　楚瑾之给自己倒了杯茶，“嗤”了一声，“多半都是些沙子，剩下的粮食都是好几年的陈粮，真正的好粮不到一层。”

　　顾楚欢皱眉，“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妥吧，万一咱们这边真的因此大败，羌人长驱直入怎么办？”

　　“云天骑镇守西北二十余年，是个实打实的猛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让羌人破了虎跃关。”楚瑾之冷笑，“他们也不敢真的做的太过分，只是让这场仗打的不那么痛快，或者不要一直这么赢下去而已。”

　　“皇上也知道？”顾楚欢忽地开口问。

　　“或许。”楚瑾之回答的似是而非。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顾楚欢看向楚瑾之，她不相信楚瑾之会忽然间无缘无故的告诉她这些，还是关于战役的事。

　　楚瑾之双眼微闪看向顾楚欢，顾楚欢这才注意到楚瑾之的眼珠竟然是那种冷黑的，认真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带着天然的压迫力。

　　她皱眉，下意识想躲开但是又觉得这样子有些丢人，便迎着楚瑾之的眼神盯着她。

　　楚瑾之看了一会儿后自然地收回眼神，又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也一直不喜欢很多条条框框，甚至你还很想反抗，但是很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

　　停了一会儿，楚瑾之敲着手指点了点桌面，“也不是完全没有能力，或许你的年纪再大一点，时间再久一些，你真的有办法也不一定，不过可惜的是你还太小了，而且还是女子。”

　　“不过……”说到这儿，楚瑾之停了下来，他又仔细看了顾楚欢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

　　顾楚欢皱眉，“你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我手里面有一只不错的人马，我给你几个人，你去解决这件事，记住我的底线，虎跃关不能败。”

　　“你让我去筹集粮草兵马？”顾楚欢眉心皱的更深，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别说给她几个人，就算是给她几十个人，她也做不到。

　　“你自己想办法。”楚瑾之站起来往外面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地转身回头看向顾楚欢，“你要是能做好，日后我手里的这支势力久全部交给你，到时候别说是我，便是皇帝也不一定拿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