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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情殇不复篇 ...

  •   紫方云宫布置得甚好,先前姨母住过的陈设全然换去,改为我喜爱的风格。即便这样,我随手折了一枝桃花,心里忍不住感叹,姨母啊姨母,我终究还是活成了你的样子。
      这里距离璇玑宫多少有些距离,我朝璇玑宫的方向望去,上次回来,润玉进了璇玑宫就没有出来过,也不知现在状况如何。
      经一番龙骨髓的治愈,铜镜前的自己,出落得可是愈发倾城美艳,就连为我梳妆打扮的仙娥也没忍住称赞一番。
      尽管紫方云宫离得偏了些,有些消息还是会传入我耳,天帝几日不上朝,外加重立我为天后昭告六界一事,引起了众神不满,这会儿,还在九霄云殿抗议着呢。
      我这一回来,外头就一片风头浪尖,仙娥将一支凤凰发簪压在后发,安慰我道:“娘娘稍安,他们见不到天帝自然会离去。”
      我兀自一笑,自然不会为此琐事烦心,他们今日未见到天帝,明日便会再来,日复一日。
      仙娥为我穿戴好一身用银丝线绣有凤凰的华服,跟随我来到璇玑宫,看来今日众神闹得折腾些,侍卫,仙娥,仙臣等人一个接一个的跪在殿外求见天帝,璇玑宫殿门依旧紧紧闭着,明明这会风和日丽,却隐隐有一阵寒意迎面送来。
      据说,念儿,忆儿前来拜见也被吃了闭门羹。
      看来润玉在里面的情况并不乐观。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儿?”仙娥赶紧追上来,前方的路,并不是回去紫方云宫的方向。
      “九霄云殿。”
      “不可。”仙娥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陛下的指令,后宫天妃不可前去……”
      见到我逼视她的目光,她越说越小声。
      我沉思一下,没有人注意到我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阴霾,冷冷道:“如今陛下身子抱恙,我身为天地之母,理应为君分忧一二,今日这个早朝,我来替他上。”

      九霄云殿。
      众神仍在大殿喋喋不休,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骂我的,祸害天下的妖后,串通花果山众猴子同流合污等等骂声不绝于耳,有的甚至还骂润玉是个昏君,不配当天帝……
      直到我扶着仙娥的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刚刚还哄堂的咒骂声瞬间安静了下来,踏上云阶,直到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座在天后的御座,能清晰感觉到底下百双眼睛如同利刃直直朝我折射而来。
      御座之上,我凤眸微抬,望着众仙怒气腾腾的样子,轻轻笑了笑,尽量让自己谦卑一些:“天帝陛下这几日身体抱恙,特命我来暂理朝中之事,若是众仙有急需处理之要事,可将卷宗交给侍卫,过后我会亲自过目,若诸位神仙实在放心不过,待陛下身体好些,我会将卷宗交至陛下,与他一同探讨。”
      话音刚落,有神仙顿时面露难色,有的则悄悄议论着什么,有的看上去,并不买账啊。
      却有一仙在众人中独自站出来,他是太巳真人,邝露的父亲,本来就对我有所不满,因为邝露默默陪伴在润玉身边数年,无功也有苦,他始终认为是我抢了他爱女能坐上天后的位置。
      “你一个女人,谈何治理六界朝政,你懂国事么?”
      “那自然是不懂。”我掩嘴一笑,“不过陛下日理万机,总归有身子不适的时候,我身为他的天后,理应替他分忧才是。”当我说到天后一事时,众神的脸色纷纷变得难看极了,我默默思虑了一番,“近日陛下的确不宜上朝,倘若诸位神仙还是不放心,那稍后我便将卷宗送至他的寝殿去,我想大家也不希望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对么?”
      “这……”
      众神又开启一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事已至此,也无需再拖着:“既然众神无异议,那事情就这么定了,还望诸位神仙见谅。”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扶着仙娥的手端庄离去。
      直到我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笑意随之渐渐褪去,今日先“礼”,后续若再为难,可别怪我后“兵”了。

      在我来到璇玑宫殿门前,发现这儿比方才还要冷些,便屏退仍跪在外头的所有人。
      冰天雪地席卷了整座宫殿,空气清冷极了,一进殿内,我便朝着那枯坐在地上的身影飞奔过去,他被冰霜包围了全身,我环抱住他时都顿时抖嗦了几分。
      他虚弱地睨了我一眼:“想不到你还在乎我,平日就连想得到你的关心,都成了奢侈……”
      往往最虚弱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想起过去美好的一切,润玉看了一眼四周围一片白茫,问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寒意愈深,一股冷风迎面而来,雪花点点飘落,寒气蓦然钻入鼻子,我们都浑身战栗。至少我还要靠他救出孙大圣,我淡淡的回答:“不会。”
      刺骨的凉意萦绕着我们。
      他继续说着我听不懂的言语:“事情皆因我而起,下去后,我会亲自向族人赎罪……”他的眼神变得麻木无神,仿佛看到了前来迎接自己的族人。
      “你把你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我,我又怎能弃之不顾……”话落,我将他又搂紧了些,一点一点换回他的思绪,“你放心,这穷奇之力,我会陪你一同面对。”
      许是因润玉将背脊的骨髓渡到我身上的缘故,现在怕是难以应对这穷奇之力的反噬。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我往前一拽,整个人落在他的怀里,他迫使我对上那双流淌着情意的眸子,喉间用力道:“你我本就夫妻,这件事,我落子无悔。”
      手不知觉抚上他的脸庞,历年来的种种经历致他变得憔悴,我却惊讶于他头上的墨发隐隐约约几条银白丝悄悄显现出来,仿佛是被这场雪花染白的。
      我想我大概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于是,我顺势覆上他的唇。
      ……

      第二日清晨。
      我自顾自地照着镜子,戴上发饰与耳环后,不经意间透过铜镜瞧了瞧那躺在床榻上的身影正抚着胸口缓缓坐起,语气无比认真:“你救了我?”
      我目光躲闪了下,没有迎面回答他的问题,站起身端起一旁已经凉透的桃花羹,施法将其变回热腾腾的状态,用汤匙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我特意差人为你做的,尝尝看。”
      润玉的眼神始终不离我,面对眼前的桃花羹,微微牵动了嘴角,明显犹豫了下,终是吞了下去。
      我边喂他边说道:“你昏迷的时候,念儿忆儿前来探望过你,念儿还为你渡了些灵力,所以你才恢复得快些。”
      “原来如此……”他的眼神暗淡下来,看上去有些失望。
      他这副模样,让我有些于心不忍呐。也不知是不是借机用的苦肉计,多可笑,我两就像交换了一种方式,要知道,从前躺在床榻上瑟瑟发抖的那个人可是我啊。
      “穗儿,其实我……”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覆上我端着瓷碗的手,眼底尽是心里积压了许久的言语。
      眼见着羹汤差点儿就溢出来了,我将他的手轻轻拨开,直接把羹汤递给他:“看来你已不是那副软绵绵的样子,给,你自己喝吧。”
      润玉看着我,没有接过,眉眼因好似隐忍着什么而微微发颤。
      我将羹汤放至一旁,起身随手执起一卷宗回到床榻坐下,面上的笑意十分得体,就是嘴角的弧度却是生硬极了:“这些都是上朝时仙臣们递上来的卷宗,放心,这里面一个字儿我都没看过。陛下,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他有心留意我的神色,愁眉不展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紧紧抓住我的手问道:“听闻这几日是你替我上的朝,仙臣们可有为难于你?”
      此话一出,我略显惊讶,还想着他会趁机训斥我多管闲事一桩,迎面对上那副满脸坦诚的样子。
      我微微笑了笑:“无碍,多谢陛下关怀。”
      润玉不免有些愠怒,抓着我的手亦随之一紧:“你我之间,一定要这般么?我只希望,你在天界过得快乐……”在他的身边,过得快乐……暗藏着刀子的温柔,他宁愿不要。
      我微微地歪头,笑意不减,将润玉眼底细微而出的情意忽略了去,眼底深处却是毫无掩饰的疏离与冷漠。夫妻之间,本就相敬如宾,不过我这人吧,时时变卦,心情好时也就罢了,若是恼火时,可真是见也不想见这伪君子一眼。
      我像个无事人那般,反之漫不经心地打开卷宗,举至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异常清晰:“这些案子可都是紧急之务,我再三向仙臣们保证会亲自递到陛下手里,烦请过目,免得让仙臣着急了不好。”
      润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我这副客客气气,不阴不阳的样子似乎隐忍到了极致,目光狠狠掠过眼前摊开的卷宗,一把夺过卷宗的同时顺势将我圈进入怀:“既如此,那你便陪本座一同看看。”
      我挣脱不得,就此作罢。将目光移到卷宗上面的内容,若能知道更多朝中的内容,对他日我登上天帝一位自然是有利可图。
      好家伙,这第一桩竟是涉及到许久未曾踏去的老地方,鸟族。据闻,鸟族被魔化的兽鸟都被润玉所灭,那剩下的就是普通的族人,毕竟鸟族多年来群龙无首,难免会被他界所欺压。
      重点是,花界又趁势断了粮。
      哼,真是欺人太甚,虽说我脱离鸟族许久,但毕竟系我母族,近日出了这般大事,我不得不管,暗自握紧了拳头。
      润玉没有注意到我的怒意,指着卷宗上的图画道:“我本一心打算带你去鸟族探探,奈何这几日身子抱恙,穗儿,当初旭凤狠心革去你的鸟族首领,今日,我正式将你恢复,如何?”
      “不用。”我扬了扬秀眉。“当年我能坐上首领一位,自然是使了手段,如今我贵为天后,一心只想辅佐陛下一二,那这个首领,自然是让一个像我这般的人继任最为合适。”
      润玉刮了刮我的鼻子,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你真是坏,坏到,让我对你越来越爱不释手……”
      话落,他将卷宗收起,搂着我就要一阵亲昵,殿外,仙娥的急喊声不合适宜地响起:“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我趁机想脱离他的怀抱,但润玉始终保持着姿势,盯着殿门目光炯炯:“何事?”
      “花界长芳主今日闯上天界,一直在九霄云殿不离开,扬言要见到天帝陛下为止,她还,还跟天界的兵将动起手来了……”
      怕是为了锦觅而来。好个长芳主,我还没找花界算明账,这会还有脸送上天界来。我欲拍案站起,润玉暗自不妙,紧扣着我:“乖,事情因我而起,让夫君去处理可好?”
      我淡然一笑,心底的恨意愈来愈烈:“夫君身子抱恙,理应好好歇息。”
      却见润玉迟迟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对着他的手臂,张嘴就咬。

      九霄云殿。
      众兵将举起兵器围成一圈,而矛头指向的那个人,便是长芳主。
      我飞向御座之上稳稳落地,神情悠然,两袖一挥而坐,盛气凌人的架势,仿佛将一切喧闹都隔在云阶之外,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方,现在的长芳主于我眼里,不过就是跳梁小丑:“花界一向口碑不好,长芳主在天界又是舞枪弄剑,又是喊打喊杀的,真是不端庄。你自己不注重得体也就罢了,让花界在六界面前蒙羞可就不好了。”
      时隔多年,身份悬殊,我也不用再毕恭毕敬地对着长芳主行礼:“长芳主,穗禾这厢有礼了!”
      兵将们听见我的声音,都纷纷收起兵器让出一条道,立于两旁。
      “穗禾,怎么是你?”远远的,长芳主举起长剑对着我。
      为首的天兵呵声道:“大胆,天后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天,天后?”长芳主看了天兵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我,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紧接着满眼的质疑感,原来传闻皆是真的。
      我挥挥手,示意天兵们退下。
      一手撑着下巴,假意说是天兵的不是:“长芳主莫怪,我这的天兵不知花界的仙子井底之蛙当久了,自然是不晓得结界之外发生的事情。”
      长芳主知道我有意嘲讽她,脸色顿时煞白。她缓缓放下长剑,看样子,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也并非情愿这样做。咬牙道:“我不想与你争论,今日来只为奉少主之命,前来求见天帝,少主神志不清嚷嚷着要见天帝,人命关天,还请天帝适时露面,免得将事情闹大……”
      “可你已经将事情闹大了。”我冷冷的说打断她,“作为一个芳主,孤身闯上天界杀我众多将士,难道,你家少主的命就是命,我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我才想起,原来润玉先前就探过锦觅一次,那本是无心之举,却让她心心念念下来。怎么就神志不清了,怕不是得了相思病。
      长芳主的语气急了起来:“我说得很清楚,少主要急着见天帝,穗禾,要是你再不识相,可别怪我前去璇玑宫面见陛下了!”
      “你敢!”我拍案站起。
      见我不再客气,长芳主眉眼一挑,语里尽是满满的威胁:“怎么不敢,天帝与少主的情意,日月可鉴,就凭你也敢拦我?”
      好一桩情意。
      可怜长芳主被蒙在鼓里了也不知,这让我顿时来了兴致,重新落座,长芳主小小的身影落在我的眼底晦暗不明:“长芳主所言极是,穗禾自然不敢。不过,这些日子下来,陛下身体抱恙的确不宜见外,不如这样,您先请回,今日长芳主所言,我会如实禀报陛下。陛下念在过往的情谊,待身体好些,定会前往花界。不过,于公于私,有些事情是需要花界少主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最后一句,我故意咬字重了些。
      “哼,你说得倒是轻松,管你于公于私,我们花界少主生命旦夕,可是一刻也等不了。”长芳主重新举起长剑。
      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般,唇角缓缓勾起,不经意间用手指勾起一缕头发,在指尖上打着转,有刺骨的寒意自我身上隐隐发出:“看在长芳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莫忘了,花界趁鸟族之危,随意断粮的事我且未找你算。还有今日你我共结下了两笔新债,第一件,花界长芳主孤身擅闯天界,算是藐视天规,今日我出面也权当作平息了这场闹剧;第二件,你杀我天界众多将士,若是他日陛下怪罪下来,天界上下可不好交代,稍后我会传令下去,让侍卫钦点天兵阵亡的人数,回头,就让花界的族人一命抵一命。长芳主,你是现在接旨,亦或是回去再接?”
      “你卑鄙!”长芳主气极。“休想动我花界子民一分一毫。”
      我迟早要跟锦觅对上,即便再卑鄙,难道花界就正义凌然么。我暗自蓄出法术,凌空赏了她一巴掌。
      “你现在什么身份,也敢在此放肆,大局在前,已经不容你一个芳主就能决定的事。”
      我微微俯身静待结果,眼睛半眯着,其实我倒想她先行回去,也许过不了几日,心情好时会将她们稍微罚得轻些。花界如同锅里的蚂蚱,一下用热水烫死就没意思了,用温水慢慢熬着,才好玩些。
      “穗禾,我看,你就是个祸害,今日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见到天帝!”
      长芳主捂着被打的脸,屈辱万分,话落,一阵狂风随着剑气朝我袭来。
      刚飞至我面前时,眼前突然一道结界显现出来,抵挡住她的攻击,有一阵强大的气流凭空涌动将她整个人生生震了回去,长芳主倒在地上,一下子吐了好几口血,奄奄一息了。
      爬也爬不起来,带血的唇齿不断呢喃着什么。
      润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也不知刚才他听到了多少,见他当着长芳主布满血丝的双眼,牵起我的手,上下打量了我全身,确认我安然无恙后,再将目光投向长芳主时,眼神愈发阴郁狠戾:“长芳主,本座与那前魔尊夫人的事,待日后身体好些定会前往花界解决。不过,穗禾是本座的妻子,容不得你动她一分一毫。你今日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不论哪一桩,就算动用你二十四芳主,动用整个花界,恐怕都承担不起。”
      “今日就算为了天界牺牲的兵将,此番下来若是饶过你们,众天界将士岂能轻易咽下这口气,反之,背后更是怒斥本座昏庸。长芳主,本座知道你不想伤及花界的无辜,既然长芳主来时一身舍己救人的精神,着实令本座敬佩,不如这样,你便在此自行了断罢,至于其他事,本座后面会一一向花界讨还!”
      沉寂的空气在整座大殿弥漫,从润玉的语气听来,大约是连长芳主的尸身也不想留了。
      可惜,润玉出手太快了,我还想多看几次花界的笑话呢。
      “哼,哈哈哈哈哈哈——”
      长芳主捂着胸口,又吐了几口血,继而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有眼泪一颗颗滑落,尽数落在冰冷的玉砖面上。这一刻,长芳主不再是以往二十四为首的芳主,而是真正显露出疯狂狰狞的模样。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般,终究是昙花一现。
      我凝眉观看着一切,不禁感叹她也不过是个扯线木偶罢了,奈何跟错了主子,今日她这一趟闹剧,有去无回,与其说落得如此下场,不如是解脱了自己的身份,那便是天界与花界之间恩怨的拉扯者。
      可惜了,我今日本想吃素。
      大概,她也受够这一切。笑声回荡整个大殿,含血的双唇抖颤着嗡嗡然,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太好了,我终于,终于解脱了所有……”
      不一会儿,她忽然浑身抽噎了起来,眼眸睁大,没多久便断了气息。
      几名天兵上前将长芳主的尸身拖了下去,她解脱了所有,做回了自己,代价竟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一旁的润玉,方才见他明明还好,这会儿脸色却逐渐泛白,估摸着刚才那道结界,让他几乎抽尽所有力气才矗出的,我装作疼惜的样子,主动牵起润玉的手,他本就虚弱,好不容易捂暖的手又变得冰凉起来:“为救我,陛下竟消耗一番灵力……”
      我话未完,润玉就将我的手甩开。
      “穗禾,你好大的胆子,未经本座允许,私自迎面应对花界的人,怎么,本座要去见谁是本座的事,不容你插手。真忍心将本座推给别人,是么?”
      最后一句才听出来多么悲痛。他口口声声质问我,步步紧逼,凝视我的眼神又是多么刺痛,原来,我为了应对长芳主,说出日后让润玉顾及情意,定前往花界探望锦觅的那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窝。
      原来至始至终,他都只想让我在乎他。
      想到这儿,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酒窝愈加沉醉。
      我看着被甩开的手,重新坐回御座:“谁说要你去了。”
      “你?!”润玉诧异。
      我随意拿起不久前仙娥奉上的茶,竟有些凉了,将茶杯重新放置案几,俯瞰着整座九霄云殿:“我贵为天后,又怎会蠢到与他人分享夫君的地步,这锦觅吧,听闻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要对付她本就一桩易事,来日方长。”
      所以,小鱼仙倌润玉,是一定要露面的。
      “胡闹!”
      润玉由刚才的愠怒化为担忧,眉头未曾舒展过,坐到我的身旁来,拥我入怀:“穗儿,就此收手吧,不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有事。”
      他沉默一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我的头重重埋在他宽敞的胸膛,嘶哑沉重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一切惨痛的后果,皆由我去承担!”
      这番话,我着实听不懂。
      可不知怎的,此时靠在他的怀里,竟让我如此安心,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涉险,论儿女情长,他是一位好夫君。
      只是,我不想要这份安心。

      “穗儿,今夜,在这陪陪我可好?”润玉近几日很容易犯困,就在刚才,我与他在璇玑宫共同熬过了一番穷奇之力后,这会儿他躺在我紫方云宫的床榻上,像个乖孩子那般,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
      璇玑宫大抵是常年昏暗寒凉,积聚了太多阴气,所以我将他带回来如今居住的寝殿。我坐在床边,俯身抚摸他消瘦的脸庞,如今的他,仿佛被囚在紫方云宫的龙,任我宰割。
      他头上的白发,貌似多了起来。
      “好。”我温柔的笑笑,耐心的哄着他,试图去将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待他沉沉睡去,前半夜,我挂在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化为乌有。近段时日本就够繁琐,长芳主的到来,加剧了我跟锦觅的矛盾。
      近日,注定是不太平的。
      进到花界是很容易的事,环绕在外头的结界,用来对付那些道行不高的小妖足矣。
      缓缓走进锦觅所居住的寝殿,一股浅浅的花香迎面而来,原来周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饼,这会儿芳主们都不在,一女子躺在床榻上不知呢喃着什么,紧紧蹙着眉头,走近一听,是小鱼仙倌。
      我嗤鼻一笑,说她是通房可一点也不假,痴痴傻傻的,对谁都可以用情。留意到她脸上一道一道深浅交错的疤痕,记得在龙虎山一战时被白真毁了容貌,且那些疤痕仿佛烙铁那般狠狠印在她的脸上,无论怎么做也治愈不得。说起来六界第一美人这个称号,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了,真是惋惜。
      惋惜归惋惜,不管她怎么痴傻,都改变不了我对她的恨意,刻在骨子里的恨。
      她倒是每日每夜都心念润玉,对花界现在发生的一切几乎闻所未闻,花界这般冷清花谢,是为了祭奠逝去的长芳主。
      这次,无人再敢上天界闹事。
      我若是花界的芳主,都嫌她晦气。
      她好像被什么吓到了那般,惊醒坐起,紧紧拽着衣诀,额头上渗出一层细腻的汗珠,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目光溜溜转了一圈,在我身上定住,继而泪眼婆娑的,张着手朝我身上扑来:“小鱼仙倌!”
      我赶紧往旁一躲。
      锦觅没有注意到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凌光。
      “小鱼仙倌,你可算来看看我了,我每日每夜都在盼着你回来。咦,你身上的味道,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呀……”说完她吸着鼻子朝我闻了闻。
      润玉身上那股龙檀香,仅他一人所拥有,要模仿也并非一件易事。我努努嘴道:“多戴了个香囊,也许掩盖住了。”
      好在锦觅也没有多问。
      “瞧,这些都是我给你做的鲜花饼。”她从桌面随手拿起一块鲜花饼,递到我眼前。
      我看都没有看那块鲜花饼,冷不丁问了一句:“只给我做了,那,可有为旭凤准备?”
      “旭凤,旭凤……”
      锦觅歪着头,思索着这个名字。
      下一瞬,豆大的泪珠自她眼眶狠狠夺出:“凤凰,凤凰他死了……”
      话音刚落,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打起滚来,不停呼唤着凤凰,一发不可收拾。
      我还想说再多的话来刺激她,不过她震耳的哭声着实让我听得心烦,直到我听见了殿外有侍女举步而来的声音。我随手拿起几块鲜花饼就施法离开了。
      回到紫方云宫的时候,润玉已经醒来,满眼血丝,倘若凶狠的目光能杀人,恐怕我已经万箭穿心。被我五花大绑地绑着,当然不好受。
      “穗禾,放开本座。”润玉嘶哑着声音。
      我无视了去,随意拿起一块桃粉色地鲜花饼,递到他的嘴边:“这是你的觅儿特意为你做的鲜花饼,尝尝。她心里呀,可是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你和旭凤呢,真是贪心。”
      润玉凝视着我,冷冷道:“你去花界作甚?”
      还真够担心锦觅的。
      我坐在他身旁,似笑非笑,如同利刃般锋利的恶意瞬间收尽眼底:“我是化作你的模样前往花界探探,放心,锦觅好着呢,除了脑子不太正常。”
      润玉一把握住我的手,铁链因他动弹一分就发出“铮铮”地声响。他的手骨瘦削了不少,冷白的肌肤下青筋隐约可见,只见他一脸认真:“我是担心你。上次我前往花界时,感受到有一股阴气直逼而来,我担心你会被邪气所伤。”
      我对他的关怀不以为然,把鲜花饼又往他的嘴边一递:“锦觅特意为你做的,不尝一尝么?”
      “你明知我对你的情意,又何必挖苦于我?”他盯着我,若有所思,不知道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随后对着那张鲜花饼嗤笑出声,凑到我眼前:“还是说,你在吃醋?若是这张鲜花饼是你做的,哪怕厨艺再不精,我也愿意一口吞完。”
      我反手将饼扔在地上:“你想的美!”
      “说起来。”我的神情丝毫未变,右手轻轻抬起润玉的下巴,“我已经信守承诺,那孙大圣……”
      我连话都没有问完,就被他冷声打断:“穗禾,放开本座!”
      “陛下的意思,是打算背信弃义了?”我也跟着冷了下来。
      “本座自然说到做到,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还不是放他出洞庭湖的时候。再说,你贵为天后,本应心系六界,而非心念那个永远也不会在一起的人,徒劳无功。”润玉的眼神暗淡下来,幽深的瞳孔注视着我,如同无底洞那样,深不见底。
      “时机未到,永远都是时机未到。”
      我听着这般听不懂的话,后退一步,浅浅地提起嘴角,可脸面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笑意:“那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替你为洞庭湖的惨案赎完罪之时。”
      我们对视了许久,在润玉毫无防备下,我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咙,居高临下,凉凉的气息自我嘴里呵出:“润玉,你历来心狠手辣,估摸着还没有尝试过被挫骨扬灰的感受?”
      润玉现在的法力虽在我之上,但他如今被我捆着,就如同一个废人,只要我一个用力,他马上就能消失在我眼前。这样说着,我的五指渐渐收拢,夹杂着对他的恨意与报复。
      面对我的威胁,润玉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紧蹙半分:“穗禾,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若动手,永远也别想得到!”
      想要的东西?大约是解救孙大圣出来的关键物。
      我胸口闷闷的疼痛亦随之而来。
      大意了,在孙大圣还没能破湖而出前,还不能杀他。
      我松开润玉的喉咙,挥袖将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一一挣断,真没意思。
      背过身去,赌气之心下一狠:“你走吧,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我闭着眼睛,努力咽下欲要夺眶的泪意,连润玉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道。
      去了一趟落星潭,也许,这儿适合我将心中的不快压抑下去。

      连着几日,我都把自己困在紫方云宫,外头的事务如何也没有再管。纠结了几日,与其在这干坐着,还不如自个想个法子去救大圣,也忘却了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全然是为他日坐到天帝一位而做的预谋。
      润玉未经我同意就踏进紫方云宫,也是奇怪,平日他来时身后总跟着仙娥侍卫,好一番浩浩荡荡的阵势,可今日,他独自一人前来,脸上还挂着欢喜的笑意。
      我们前几日的吵架,仿佛被他抛至脑后了。
      可今日,我的确不宜与他见面,因为我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准备离开天界,随着润玉踏进我的寝殿时,面上挂着的笑意瞬间褪了下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毫无防备。
      “去哪?”
      他沉沉的声音传来,我一僵,手里的包袱顿时应声倒地。
      我错开他的眼神,在心中骂了几遍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身子微微抖了抖,继而恢复冷冽的神色:“心情烦闷,且下凡间游历一番。”
      “好啊。”润玉顺势来到床榻,挥袖而坐。“本座近日派了几队天兵下到各界驻守,你下界一趟,危机四伏,天兵随时向本座禀报,本座好歹也能知晓你的安全。”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是提前计划好了一切,真卑鄙。
      我怔在原地,他继而开怀笑笑,将我往怀里一拉,气息吐露在我的耳畔,柔和极了,言语却是渡了一层冰霜:“别忘了,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方不好,另一方也别想好过。”
      我仿佛全身浸入了肮脏的池泉,润玉的话不停回荡在耳边,好像施了咒,让我短暂认命地靠在他怀里。
      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与这伪君子勾搭在一块儿。
      “说起来,你素日的衣装或许素雅,本座正好也有意下凡视察凡间,顺便,带你去店铺挑选几件,如何?”他突然提议,神情换上平日温润如玉的样子,刚刚的狠戾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想去,正想着以身子不适相拒时,润玉早已一瞬间的术法带我来到凡间,凡间,无处不在充斥着过往的回忆,快乐,悲伤,与难过我都在此经历过。
      见京城百姓安家乐业,好一番美景。
      润玉特意带她去京城一家有名的店铺挑选,掌柜一见我们赶紧热情款待,丝毫怕怠慢了半分。
      润玉一会指一下这件紫罗兰,一会让掌柜的取下那件烟绿萝,道:“挑件自己喜欢的。”
      面对眼前一片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衣裳,我不由得想到了当年孙大圣归来探望我时送的舞裙,虽不如润玉送的华贵,但情意更重些,心不在焉地,直到润玉多喊了我几声,回过神来,我蹙眉地摇摇头,以表不想要。
      润玉轻蔑地笑笑,故作问:“如此纠缠下去,莫非是想与本座待久一会儿?”
      我无视润玉的挑衅,想了想,自己平日鲜少有红色的衣裳,深知润玉不喜红色,我故意让掌柜的拿件红色的来,掌柜的注意到润玉的眼色,满头大汗。
      凡间,大多数是即将成亲的人家才会前来定制红色喜服。
      最后拿出来的是件浅红色的,我故意气润玉,这件颜色不够深,不喜,让掌柜的拿件颜色更深的。
      当掌柜颤抖着呈上殷红的大衣,如同沾染的鲜血,让我想到了那夜,我与润玉在食肆成亲,故意将他抛在洞房内,眼睁睁看他独自承受穷奇之力反噬的痛苦。我真后悔,当时没有痛下杀手。
      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本以为润玉会就此动怒,谁知他不怒反笑,搂紧我的肩膀,同掌柜的解释道:“让先生见笑了。前不久在下与夫人大婚,洞房之夜,情意浓时,都怪在下行事粗鲁了些,稍不慎把夫人的嫁衣撕破了,夫人心存不甘,估计想在下为她补回一件。”
      掌柜哗哗的喔了声,耳根子肉眼可见的刷红了,明白了什么。
      润玉俯身望着我,眸子深邃,缱绻着无尽的深情,笑着说:“夫人喜欢红嫁衣,为夫买了便是,还请夫人莫要再生为夫的气。”
      “你!”我气不成一处来,暗自握紧了双拳,强忍着,恨不得将这伪君子大卸八块。
      “掌柜的,这件红色的我们要了,还有这件,这件,也劳烦您给我们包起来。”话落,润玉自顾从袖袋拿出银子。
      掌柜的一见到银子,顿时乐开了花,赶紧说了两声好嘞好嘞,就动手去了。
      润玉附在我的耳边,声线清冽:“穗禾,收起你那套坏心思,跟本座斗,你还嫩了些。”
      离开了店铺,我一路上都不曾言语。润玉拎着所有东西,见我这般平静,他也收起了刚才若有似无的凌厉,半开玩笑:“我家夫人可真难伺候,为讨她欢喜,我陪她一同下凡挑选几件好看的衣服,博她一笑,可是她连眉毛也不曾向我挑一挑。”
      我没有理会他说什么,依旧向前走着,思绪早就飘向不知处,直到我的眼前忽现城街边一湖,我的脚步立即顿住,旁人看来,我怕是要投湖自尽罢。
      清风拂动,湖面泛起鳞片般的涟漪,于是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润玉也跟着一路,沉默良久,他问道:“你还在生气,我没有依言放了孙大圣,对吗?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是我不该任性。”我望着湖畔处,人群熙熙囔囔,好一番热闹。我转过身去,看向他,又透过他身后看到了林立的店肆,整个京城最好的店家看来全都汇聚在这儿。“今日之礼,在此先多谢陛下。只是你问我欢不欢喜,这礼先不看是否贵重,而是看送礼之人,若他是真心送礼,哪怕是物美低廉,情意也是重的。可今日你手上这些,我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虚荣,权贵……”
      润玉打断我的话,认真问道:“若是我说,今日的礼,不是送给天后,而是送给穗禾呢?”
      我下意识看向他,星点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晕染出几分柔和来,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四周围的人群却突然喧哗起来,往同一个方向奔去,据他们边跑边说,小镇青楼那边有好戏可看。凡间,看戏的一般都在酒肆看台,要么就不知哪条巷子搭起了戏台子,今儿个却是在青楼,且人人皆可一观,真是头一回见。
      徐徐凉风袭来,好奇心也同样促使着我,径直绕过润玉,跟随人群的方向。
      青楼一贯只见达官贵人进出,这会外头所谓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连青楼的牌坊都被人群挡着看不见,不管男女老少都沉浸在一片嘲讽耻笑当中,仿佛半个京城的人群都聚集在此处。
      人挤人,多得老鸨抵都抵不住。
      润玉将我紧紧锢在怀里,为防别人将我弄倒了不是。
      “快看快看,一青楼女子是不是要跳下来了。”
      “准没好事,估计被哪家负心的骗了……”
      “在青楼本就低贱籍,学良人动什么真情,笑死了。”
      ……
      众人对着青楼上方议论纷纷,本以为这出好戏是发生在里头,我正好奇为何人群只聚集在外面,却见楼瓦顶站了一女子,举止不雅,蓬头丐面,额前凌乱的发丝隐隐挡住那双浑浊的眼珠,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嘴里还不断呢喃着什么。
      谁也没敢上去拦一拦她。
      待我看清那女子的庐山真面目时,幸亏我及时捂住了微微翘起唇角的嘴巴,不然,我会笑得比周围的人群更加大声,只因那女子竟是。
      锦觅?!
      我暗自施法将她在说的话传到耳里一听,好家伙,居然挂念润玉挂念到凡间来了。看了一眼身旁的罪魁祸首,他的目光落在锦觅身上,分外森冷,脸色黑得欲要流出一层油。
      “怎么,心疼了?”我不禁调侃道。
      曾经的六界第一美人儿,如今不过是朵残花败柳儿,就连凑在青楼阁台前看热闹的女子,个个出落得都比她好看。
      人人皆笑她贱籍为情所困,想到她曾经又怎么去勾引旭凤的,傻乎乎的模样稳稳将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只摇摇头,不忘在心里又补了一句,一个通房,站在青楼上瓦顶,说她是青楼女子都算抬举了她。
      而千夫所指的当事人锦觅正一脸茫然观望着下方的人群,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何事。一双破破烂烂的鞋踩着那瓦片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忽的一滑。
      锦觅整个人开始摇晃起来,直到顺着瓦片滑到了边缘,众人一片哗然,眼看着就要摔下来了,四周围却一下变得安静。
      锦觅及时被一股力量稳住身形,下一瞬,几名仙女凭空出现在她的身旁,施法将锦觅带离此处。那几人我认得,是花界的几位芳主,想必是她们给人群施下定身术,锦觅惊魂未定,然紧紧抓住来人的衣袖,随着她们的消失,人群又开始涌动起来。
      润玉也仿佛观了一场笑话,谢幕后,拉着我离开,等走到一条巷子时,海棠芳主忽然现身而出。
      “陛下,娘娘。”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同于长芳主的压迫,这位芳主倒是得体多了。自长芳主逝去,锦觅又疯疯癫癫的,现如今,花界失了势,连个掌权的都没有。
      海棠芳主说话的声音微微带着哭腔:“我们几位芳主已经尽量让少主安分待在花界,陛下也看到了,少主现在仿佛人间三岁的孩童,什么都不记得。我们几位芳主也是愁得不行,这天不知怎的,一整天都在念叨小鱼仙倌,趁仙侍走开的功夫,偷偷溜下界来。”
      我猜测的没错,她是感应到了润玉的气息在凡间,亦或是我的。
      “今日少主在此一闹,叨扰了娘娘,乃我们之过失,还望陛下恕罪。这几日来,少主的气息也是愈发一日虚弱一日,恐怕,命不久矣。”海棠芳主说着低下头去,看不清此刻的神情,只见得她的双肩一颤一颤的,“陛下,因为少主的事,长芳主也因此付出了代价,还请您看在与少主往日的情分,求您,不要深究下去,我们会让少主好生待在花界度过最后的时日。”
      愈发虚弱一日,莫非,是润玉当年下的狠手。不过锦觅这厮,曾祸害遗千年,以她如今的状况,让她在花界内安分守己,多少有风险。我正要将心中的顾虑托出,却听润玉言。
      “既然花界诚心皈依天界,本座也不好过于为难。既然花界少主病成这样,囚于闺阁殿内乃是最好的方式,不日,本座会亲自设下结界。海棠芳主,此举,也是为了花界子民的安全着想。”
      既然天帝不为难于花界,甚好。海棠芳主如释重负,行礼告退:“是,陛下,那我且先告退。”
      锦觅被囚闺阁,意味着连最后的自由都没有,只得抱着那堆发霉的鲜花饼自生自灭,不得不说润玉这招真是俱全。
      很多天以后,才收到花界那边花界少主身陨传来的消息,不过已是成了后话。前半生她的确赢得多漂亮,后半生就有多惨淡。
      海棠芳主退下后,润玉才牵起我的手,下一瞬微微蹙眉:“手怎么这般凉。”他双手捧起我的手,放至嘴边呼呼热气。
      无意中瞥见小巷尽头深处,见一具骷颅骨立于黑暗处,被风吹动得微微摇晃着,带着瘆人的笑意,缓缓朝我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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