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洲怪谈》深海不见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马轲
　　和秦更颜打了照面的当天夜里，马珂的顶头上司刘伍长带着另外三个守卫找上了马珂。
　　“死断袖！听说你攀上秦家那个草包花瓶了啊？”
　　两个守卫一左一右架着马珂，还有个负责揍，刘伍长骂一句踹一脚。
　　“是啊是啊，刘哥，你没看见他今天眼巴巴凑上去那个样子…哎哟…那股谄媚劲！”
　　“唔…我…没有…”
　　“没有？没有那人家走了你还直勾勾盯着看？你恶不恶心啊？人家王公贵族玩儿的断袖，你一草头贱民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找干呢是不是！”
　　刘伍长使劲掐马珂的脸，掐完又拍了好几下:“要不哥几个委屈委屈在这儿把你办了吧！嗯？怎么？不满意？见过了细皮嫩肉公子哥不喜欢我们这些粗人了？”
　　马珂一直在抖，却咬紧牙关不吭声。
　　每次都是这样过来的。
　　怪只怪他自己识人不清，那时他父母双亡，无处可去，刚来营里没多久，竟瞎了眼看上了刘伍长，还对他告了白，从此就成了出气包，隔三差五拎出来揍一顿。
　　他突然看到刘伍长这次居然真的在解腰带，顿时抖得更厉害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刘伍长放声大笑:“看你这怕的！老子不好这一口！哈哈哈哈！行了放开吧。我可提醒你，别做梦了，别想着攀上高枝回来报仇，不可能的！”
　　末了又往倒在地上的马珂脸上踹了两脚，才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
　　马珂的眼泪还是没有落下来，他蜷缩成一个虾米状，在原地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缓缓起来，拿出怀里的抹布，一瘸一拐向城外走去。

　　值夜的守卫似乎对马珂的惨状见怪不怪，只互相耸了耸肩，没有阻拦。
　　马珂一眼就看见白天遇见的老人，走近一看，老人还是维持那个怀抱一团锦衣的姿势，已经完全僵硬了。
　　马珂苦笑一声，心想这模样和刚才的他真是分毫不差。他又回去拿了工具，抹布弄湿了点，把老人抱到城外树林里，把老人尽量擦干净，挖了个野坟埋了。他用更颜给他的钱袋里面的银两和老人换回了外袍，再把外袍叠好，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口。
　　回去的一路上，马珂一直在回忆。

　　第一次见到秦家小少爷，他也是骑在马上，窝在一个身形巨大并不多好看的男子怀里。阳光把他照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他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对外界的指指点点毫不在意。而他身后那男子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欢喜和温柔，那是一种和他的粗犷外表完全不符合的柔和。
　　后来马珂才知道那两位就是现在京城里鼎鼎大名的秦更颜和宋藏清。
　　他不知幻想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和爱人携手走在阳光下，眼中只有彼此，不需要任何人承认，也不需要什么证明，就这样走过一生，再不顾及他人的偏见。
　　后来他看到更颜得了一匹矮脚小马，和藏清并肩骑行。那马其实真不适合他，可他们这样在一起，竟说不出的和谐。
　　秦更颜总是笑嘻嘻的，而宋藏清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好羡慕啊，羡慕得要死…
　　今天秦更颜难得独自出了城，马珂看到一个难民拦住了他，想要上去解围，可他看上去好严肃，只有最后喊着小马哥时笑了。
　　那一瞬间，马珂意识到他愿意付出一切守护那笑容。
　　想着那笑容，马珂笑了，眼泪这时才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