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檐廊亭

2、第 2 章

　　山楫是在山底下的鼠妖家里找到燕临的。
　　他正在舒舒服服的吹着热风扇。身上还被田鼠夫妇贴心的放着一床被子。
　　“你在干什么啊！”山楫一把扯过被子，拉着燕临就要出门。
　　“把身体弄的暖和点。”燕临说道。
　　“谢谢。”他向田鼠夫妇说道，毕竟是他拜托人家帮忙的。
　　“大人谢什么，您庇佑清山这么久，我们这些小事都是应该的。”作为妻子的田鼠人形的模样是温婉的。她原型的个子矮矮的，牵着她丈夫的手。
　　“身体弄暖和，提早下山。”燕临看向山楫。他的身体还略微有些僵硬。变温动物在这一点上就是不大好。
　　早上起床.身体一点点也不想动。
　　“恒温动物永远不会懂的。”
　　“快带我下山啦。”山楫少年脾气，他僵硬的向田鼠夫妇作出一个再见的手势。小小的呼出一口气，屁颠屁颠的跟在燕临后面跑。
　　“对了。”燕临转过身子。看向田鼠夫妇，他差点忘掉了。要告诉的事情。也是这次燕临带着山楫下山的缘由。
　　“有一个大妖怪要来这里了。”他简短的说道。
　　“我应该是算作他的敌人。”燕临停顿了。他就像忽然注意到这里还有个妖怪幼崽一样。
　　“在外面等着我。小孩子听这种东西，可是不会长大的。”他对山楫说道。
　　山楫“切”了一声，“不给听就不给听。”他嘟囔道。狐狸甩甩尾巴，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燕临注视着他们。“我守护着这座山，住在这里的你们大大小小的都沾染上了我的气息。”
　　“尤其是山楫。他几乎天天跟着我。”
　　“他也是最危险的，最容易被挑为下手对象的妖怪。”
　　“我希望你们不要被迁怒，所以帮我告诫大家。想要走的就走，就当出去放松一段时间。”
　　“那您为什么不尝试着杀死他呢？或许是和好？”田鼠丈夫说道。他在细心的妻子轻排肩膀的时候才意识到，作为大妖怪底下附属的小妖怪，他不应该多嘴。
　　“也不是什么很秘密的事情。既然你们想要知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们。”燕临开始思考起他与那家伙的关系。
　　太久没有回忆往事，他都快忘记了。
　　“不。我们不需要。”妻子急忙开口说道。他们不需要因为过多的好奇心，而知道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那准会害死人。她想到。
　　“随意吧。”燕临说完就出去了。
　　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活着的你们呢。

　　燕临找不到山楫。
　　那只天天嚎着要下山的小狐狸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有些烦躁。燕临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蛇鳞。最近那家伙的妖气越来越近了。带着他记忆了近千年的气味，在搜寻着燕临。
　　燕临知道，山楫那家伙被他逮了会对燕临很不利。山楫跟随他太久了，有太多的秘密山楫都知道。
　　哦，他还得把山楫找回来。那是他唯一的徒弟。
　　他原地化作一条吐着蛇芯的巨蛇，化妖之后，原型状态，身上的毒液开始以实质性的绿雾浮现在身边。泥土微被他腐蚀。
　　山楫看见燕临的时候。他正在以狐狸爬鸟窝的模样艰难的爬上树。
　　被燕临身旁的绿雾一惊，傻傻的从树上跌倒下来。山楫已经很努力了，他以人形的姿态寻遍了满山的妖怪，向他们道别。
　　百灵鸟在感受到他们的王强大的气息后，悄悄的躲回筑在树枝上面的巢穴里。仿佛刚刚与山楫交谈甚欢的妖怪不是他一样。
　　妖怪总是恐惧强大的一方的，这一点，谁都是一样的。
　　“就为了这个破原因，你没有在门口等我？”燕临第一觉得这个傻兮兮的徒弟充满了一种乡村妖怪特有的天真烂漫的感觉。
　　“大家都很照顾我呀。”山楫回答道。他红色的狐耳不安分的抖抖，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摇起了尾巴。
　　“你有这闲空，也不学学怎么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
　　“这不是不会嘛.你又不教我。”
　　“等你离开这座山的时候，妖气会消失。到时候是个妖怪都会知道我们两个走了。”燕临回答道。
　　“哦。”山楫指自己人形的狐耳和狐尾。“师傅，你说要带我下山，肯定有办法把我耳朵和尾巴变没吧。“
　　他期待的看着燕临。可恐的巨蛇在山楫眼里，一瞬间就变成新郎官看着刚入门的小娘子的眼神。
　　山楫为了这个方法，在未完整化形之前已经求过燕临一次了。
　　燕临有一些恶寒。
　　“有是有。”燕临变人形，俊秀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他带着一副菱形的黑框眼镜，举手投足之间浸着一种社会上层人士的气息。
　　“快交出来啦。“山楫看见他变幻出来衣服，自己也变了套校服。是高中的。从前山楫偷跑下山进城镇看的时候注意到的。
　　他完全没有五十岁妖怪的自觉心，毕竟山楫的年龄，在妖怪里面真的只能算是个心性天真的小妖怪。
　　“那行。”燕临一脚踹在山楫屁股上，踹的他直接跪在地上。
　　“你踹我做什么。”山楫揉着屁股。怨念的看着燕临。
　　“打通你的经脉。”燕临一本正经的答道。
　　“我信你啊。”山楫嘴上跟着燕临斗嘴，手诚实的去摸他的耳朵和尾巴。
　　“你看你还是信了。”
　　“...”
　　“艹。”山楫骂道。
　　“去河边照照。”他说道。
　　燕临用幻术遮蔽了山楫头上的耳朵，和臀部的尾巴，能欺骗所有在燕临修为以下的妖怪和人类。
　　幻术是山楫一直学不会的。所以在思考如何遮掩兽形的残缺之时，他始终没能想起燕临第一次收他做徒弟时候教他的幻术。
　　完整的人形需要有道行和一颗人心。燕临的人心是遇见那个人之后才有的。
　　他自私的希望永远山楫不要拥有人心。人心是很复杂的。
　　就像一个泥潭，拉着燕临拖入其中。永远也挣扎不出来。就像一个永恒的循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