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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红衣烈焰设杀局 ...

  •   万花楼,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当高玥踏入万花楼时,里面正值喧嚣鼎盛,靡靡之音与脂粉香气混杂在一起,她一向不喜欢这种脂粉气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她只扫了一眼,便在二楼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齐思铭右手懒散地搭在身侧一名舞姬的腰上,那舞姬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软在齐思铭的怀里。他歪着头听着身边几位穿着富贵的公子高谈阔论,嘴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还时不时低头与怀中女子调笑两句。

      台下歌舞正浓之时,他甚至还抬起那女子的下巴,亲自喂了一杯酒,引得那女子娇喘连连。

      怒火,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在高玥胸口漫开。

      她气的不是他左拥右抱,而是气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棋局还没到终盘,她都没先说不玩了,他怎能先放弃!

      她转头看向翠儿,声音与这靡靡之音格格不入:“翠儿,你过来。”

      当翠儿听清高玥的吩咐时,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连连摆手:“娘娘,这……这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怎能……”

      高玥眼神一凛,无情地打断了她:“让你做你就照做。”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万花楼的王妈妈满面春风地走上高台。

      她手中的牡丹帕子轻轻一挥,声音拔高了八度:“各位爷有福看了,今儿个咱们万花楼来了个绝色美人,那身段,那舞姿,说是仙女见了她都要自愧不如!

      今夜谁给的银子多,谁便能与这位仙子共度良宵!”

      听完老鸨的话,台下顿时一阵骚动,有喝得半醉的酒客高声起哄:“王妈妈,这人都没见着,光听你吹,谁信啊?”

      王妈妈咯咯直笑,风韵犹存的脸上堆满了褶子:“这位爷你别心急啊,我这就让仙子出来,先给大家舞上一曲,开开眼!”

      乐声骤起。

      一个戴着半透明黑纱面帘的女子,一袭火红舞衣,赤足走上高台,身形窈窕,红衣如火,黑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眼。

      光是站在那,便已是万种风情。足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只轻轻抬起手臂,便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鼓点渐急,她的舞姿也开始变得热烈,像是迎风的蔷薇,极致而侵略地怒放。每一个旋身,每一次顿足,都像一簇跳跃的火焰,充满了野性而原始的生命力。

      她的腰肢柔软无骨,却又充满了惊人的力量感,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火红的弧线。

      那些刚才还在高声叫嚷的酒客,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中只剩下痴迷和惊艳。

      二楼,齐思铭原本微醺的眼,也在此刻变得清明。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牢牢锁住台上那抹红色。

      燃烧的火焰,灼得他心口发烫。

      舞至酣处,那红衣女子竟一跃而下,裙摆飞扬,如九天玄女般飘向二楼齐思铭的方向。

      她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俯下身,指尖轻划过他温热的嘴唇,气息隔着面纱喷洒在他的下颚,带着一丝午后薄汗的湿热,和她身上特有的清冷木香。

      她靠的极近,隔着一层薄纱,清晰地看到齐思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猛地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红唇隔着黑纱,在喉结处轻轻点了一下。

      随即,她又轻笑着旋身离去,一个利落的收势,舞毕。

      满场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我出一百两白银!”

      “一百两就想买仙子共度春宵?我出三百两!”

      价格一路攀升,就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出这个。”

      只见齐思铭缓缓解开腰间的龙纹玉佩,随手抛在桌上。

      王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正要开口,旁边的一桌人已噗嗤笑出声。

      “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就是块破玉佩?”

      “就是,我看这玉佩色泽暗沉,就算卖给三岁的孩童都不一定要吧,就这还想与仙子共度良宵?”

      一时间,楼内讥笑四起,但齐思铭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依旧锁着台上的红衣女子,缓缓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出这个玉佩。”

      王妈妈心里也直打鼓,可毕竟是客人,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块玉佩。

      这不看不知道,只看了一眼,差点将玉佩摔在地上。

      那玉佩看似平平无奇,可翻过来,底部却用金丝嵌着一个极小的、盘龙祥云纹样的“齐”字。

      “齐”这个字,在大胤的意义,不言而喻。

      王妈妈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刚准备发作,便被齐思铭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块玉佩,不是给你的。”他看着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是给她的。”

      王妈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满脸堆笑地将那红衣女子请下台,亲自送到了齐思铭的身边。

      高玥跟着齐思铭来到二楼角落的厢房,她心中早已打好腹稿,既然齐思铭找各种理由不见她,那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去见他。

      顺便准备借此机会好好劝说他,不要因为太子的事情太伤心,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尤其是现在多了一个未知的敌人,此刻他们更应该联手。

      谁知房门刚一关上,齐思铭便将她死死抵在门板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即一个吻便压了下来。

      “唔……”

      她的话被一个滚烫而霸道的吻尽数吞没。

      齐思铭的吻带着侵略性,他的唇舌间还残留着烈酒的辛辣,混合着他独有的、清冽又危险的气息,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高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张之下,用力将他推开,怒道:“我是皇上的妃子!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齐思铭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嘴角勾起:“就算是他的妃子,现在不也是在我身下。”

      “更何况……”齐思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高玥的耳边,“我看你刚刚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你混蛋!”高玥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嘘,别出声。”齐思铭的气息喷在高玥的耳廓,“配合我演一出戏。”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高玥心头一震,随即侧耳细听,果然,门外传来了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正是方才与齐思铭同席的那几个公子。

      高玥立刻明白了齐思铭的意图。

      他不是在自暴自弃,他是在设局。

      “撕拉——”一声,是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高玥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与羞愤的尖叫和求饶。

      “殿下……不要……求求你……”

      房间内,两人用最低的音量交流着。

      “他们是太子的人?”高玥问。

      “不,”齐思铭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他们原想投靠太子,今日本该是太子设宴,我不过是借太子的名义把他们请来,让他们换个主子罢了。”

      门外那几个富商正津津有味地听着里面的“活色生香”,正心猿意马浑身燥热之际,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重击。

      “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身体倒地的声音陆续传来。

      高玥看向齐思铭,他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他松开高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拉开房门。

      门外,那几个富商已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排练了无数次。

      高玥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男人,将人心算计到了骨子里。

      几个富商很快被“请”进了房间,被冷水泼醒后,看到齐思铭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擦拭着手中的玉笛,脸上还带着那温和的笑。

      “各位公子醒了?”齐思铭的语调轻柔,却让几个富商不寒而栗。

      “你……你想干什么!”其中一个姓钱的富商色厉内荏地喊道。

      齐思铭将玉笛轻轻放在桌上,他抬起眼帘,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温柔地笑道:“诸位不必紧张,本王请你们来,是想谈一笔生意。”

      那姓钱的富商哆嗦着嘴唇,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殿下说笑了,我们哪有资格跟您谈生意……”

      “有,当然有。”齐思铭的笑容不变,语调却冷了几分,“太子殿下最近在为开凿运河之事筹款,想必也找过各位吧?”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本王要你们,拒绝他。”齐思铭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不仅要拒绝,还要告诉他,想让你们出钱,可以。除非……本王也参与到运河的项目中来。”

      话音刚落,几个富商脸色煞白。

      “殿下!这可万万不可啊!”另一个姓李的商人惊呼出声,“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我们若这样当面驳他的面子,日后……日后在京城里,哪还有我们的活路啊!”

      “是啊殿下,我们就是些做小本买卖的,实在不敢掺和进您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中啊!求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求饶声此起彼伏。

      但齐思铭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哀求,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那姓钱的富商面前,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掺和?你们方才在门外,偷听本王与皇上的宠妃‘私会’,这难道不算掺和吗?”

      姓钱的富商浑身一抖,汗如雨下。

      齐思铭直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光是‘窥探宫闱秘闻,意图构陷皇室之人’这一条罪名,就够让你们的家眷,去菜市口排队等着收尸了。”

      他嘴上说着最狠的话,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润无害的笑容。

      “不过,”他话锋一转,“本王向来心善。只要各位乖乖听话,把本王交代的事情办好,今晚的事,你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他将一杯茶推到钱姓富商面前,眼神幽深地看着他:“钱公子,本王记得,你府上刚添了麟儿,正是粉雕玉琢的时候吧?你江南的绸缎庄,若是没了你这个主心骨,怕是撑不了多久。还有你,李公子,你那年迈的老母,可经不起什么惊吓啊。”

      这已经不是威胁,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几人面如死灰,他们终于明白,从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扑通”一声,钱姓富商率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殿下饶命!我们听!我们什么都听殿下的!求殿下给我们一条活路!”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跪下,颤抖着声音应承:“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大部分人都识时务地选择了屈服,只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骨气的王姓富商梗着脖子拒绝。

      “我王某人深受太子殿下知遇之恩,绝不会背叛太子!更不会与你这种小人为伍!”

      高玥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世界上,敢直接骂小人的可不多,更敢直接当着齐思铭的面骂他小人,更是勇士!

      齐思铭懒得再跟他费口舌,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阴冷。

      “本王没时间与你讲大道理。”

      “你若是不答应,你远在江南的一家老小,恐怕此生你都见不到了。”

      那王姓富商浑身一颤,随即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怪不得你永远都得不到你爹娘的宠爱!”

      这句话,仿佛触到了齐思铭的逆鳞,他脸上一瞬间变得暴戾而嗜血。

      高玥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果然,只见齐思铭握着玉笛的手猛然一甩,一支锋利的短剑从玉笛中弹出,瞬间抵在了那富商的脖子上,沁出了一丝血珠。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正人君子?”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我表面上叫贤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什么贤德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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