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与花千骨》萌骨

123、攀龙附凤

　　“月儿……月儿……”有人抱住她身子摇晃。
　　“师兄……师兄……”星月急需知道那块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突然变成了母亲的脸。
　　母亲和气慈爱的面容变得焦虑愤怒又带着隐隐期盼。
　　惊鸿吩咐仆妇：“你们先出去，我和小姐有话说。”
　　待房中只剩下母女二人，惊鸿坐在女儿床边慈眉善目地哄她：“月儿别怕，告诉母亲，他是谁？凡事有父母为你作主。”
　　星月犹在回味梦中之事。
　　“不会是那个元销吧。”惊鸿惊慌得声音都打了颤，传言崆峒前掌门的爱子元销离奇死于长留起因是为痴恋星月，离尘子毙命于玉矶之手，元销家族一厥不振，女儿若沾染上那家破落户，自家脸上无光不说难免受牵连！
　　好在女儿听得元销二字连连摇头足见对其厌恶。惊鸿才算放下心“月儿，你……你喜欢的是？”她心里早有女婿人选，担心那人未必瞧得起天君府“可是你师兄白千掌门？”惊鸿观察女儿神情，这名字一说出来，女儿便羞得将脸藏在被子里不肯出声。
　　惊鸿有数了，不说话等于默认，何况她听得千真万确，女儿睡梦中呼唤“师兄”呢。
　　当年惊鸿仙子一力主张送女儿到长留学艺，明面上是师门严格好教星月规矩，其实她还私下有小心思，长留三尊门下亲传弟子非仙即贵，女儿美丽动人娇憨活泼，将她放在长留，就算她将来有了心事，对象也是仙家弟子，不会被外头那些破落户小子骗了。

　　长留方面没有一句交待便将星月送回家中，南华天君这几日也在纳闷，夫人笑吟吟地进房，他暗暗奇怪，要知惊鸿仙子但凡去了娘家回来总要抱怨丈夫不争气好半天，这次却一反常态满面春风。
　　“可怜我这辈子劳碌奔波，为你们父女操碎了心。”惊鸿仙子款款坐下，接过侍女送上的香茶。
　　南华天君一听这调子便知道妻子又要开始抱怨，苦于自身底气不硬只得洗耳恭听。不想惊鸿话锋一转：“好在月儿的性格似我不似你，聪明机灵有眼力。”
　　长留为仙界第一大派，掌门极受玉帝器重，是每年瑶池宴的上宾，南华天君本身并无真才实学能坐上天君之位，一靠的祖上功勋，二靠娶了玉帝的远房亲戚惊鸿仙子，三是本身做人圆滑善于奉承，凭他的实力做到天君的位置已是极限。惊鸿仙子家女孩儿所嫁皆是仙界有实权有名头的人物，甚至连犯了过错的霓虹仙子也能嫁给西华天君，姐妹聚会攀比，无能的丈夫常令惊鸿仙子面上无光，她一心将长脸的希望寄托在女儿星月身上，送女儿上长留学艺那天她一眼便注意到了跟在摩严身边眉目如画粉妆玉琢的小男孩，当时已有好感，后来瑶池明珠盛会上她又见到白千，品貌仙术聪慧同龄中无人可及，惊鸿便对白千动了心思，
　　“年轻人斗气吵嘴，你一个半老头儿瞎掺和什么？依我说，等过两天月儿气消了，咱们再劝劝月儿，将她送回长留。”惊鸿筹谋。
　　“你说得好听！送她回来是世尊和和长留掌门的意思！由得你你想送就送？你当一派掌门跟我一样说话作不得数？”
　　“你呀，胆子比耗子还小，惊鸿笑道：”长留掌门有何可畏？他不过你晚辈罢了。”
　　南华天君不可置信地瞪着妻子：“你想女婿想疯了？你怎么不让玉帝当你晚辈？”
　　惊鸿恨不得将丈夫一脚踹出门外，此人能力平平，两大处理法宝，一是推锅给老实人，二是打哈哈装糊涂，无半点男子血性豪气。惊鸿仙子只恨当初糊涂看中丈夫家世祖萌，嫁了过来才知其家道中落，撑的不过是外头的面子排场，倒得惊鸿从娘家贴财贴力的补贴。
　　“你才疯了，若我是个男人，定然是家里外头都一力挑了，可惜我是女子，外头的事还是要你一家之主出面。”
　　南华天君迟疑：“你又要怂恿我去做何等丢人现眼的事？”
　　惊鸿啐他一口：“你女儿的终身大事，你还想如其它事情一般推给别人？”
　　南华天君道：“就算星月有了人，我们等男方登门提亲即可，男方没个音讯，难道女方还赶着送上门？”
　　惊鸿叱道：“你不长脑袋。以后女婿来家你最好知趣避开，省得胡说八道丢了月儿和我的脸面。”
　　南华天君被妻子嘲讽得恼羞成怒：“你一口一个女婿势在必得的样子不象是为了女儿打算，反倒象为了自己操心。”
　　惊鸿被丈夫挖苦得老脸一红“我还不是为了你这庸碌之辈的官运长久。”
　　说到官运正中南华天君心事，停了争吵：“说了半天，你相中的好女婿是哪位仙君权贵？”
　　惊鸿恼道：“蠢材，不是已然说明白了？长留掌门，白千白掌门，是你未来的乘龙快婿！”
　　南华一向无主见且惧内，依了妻子之意，也不过问女儿，夫妻俩自行备了礼物以酬谢三尊为由上长留拢络未来女婿。
　　白千地位今非昔比，修成上仙之身深得玉帝恩宠，前途不可限量。南华天君夫妇攀龙附凤之心热切，唯恐慢了一步，到手的肉飞到别人锅里。
　　南华天君一行到了长留，弟子层层通报上去。
　　他以为掌门女婿会亲自相迎，不想却是摩严前来。
　　数年前天君夫妇送星月至长留学艺，那时掌门仙体违和，蓬莱虎视眈眈，玉帝也时加打压，长留腹背受敌，因此摩严对南华天君着意拉拢。如今双方强弱逆转，摩严的态度也变得客气冷淡。
　　南华天君见风使舵识时务之辈，对摩严的倨傲并不计较，人在屋檐下安然且低头，送上礼物后人客套数句。南华天君急不可待地要见新任掌门。摩严推说白千赴太上老君之约不在长留，南华天君拟在此等侯爱婿，摩严黑了脸无半分相留之意，将南华一人扔在偏殿，南华天君从中午坐上天黑都等不到白千，只得草草告辞。
　　回到家因办事不力又受了惊鸿仙子好一阵埋怨。
　　“你上当了，太上老君今日明明在我舅舅家品茗，白千如何能去赴约？你也太心实，人家随口一哄你就信了，果然没脑子。”
　　南华在外头受了气回来又给妻子数落，登时不耐烦：“他不见我，难道我能冲进绝情殿将他揪出来？”
　　惊鸿秀眉一挑：“哪里是白千避而不见？完全是摩严从中捣鬼，白千未必知道你去了长留。”
　　南华天君想了半天不得其解：“摩严为何故意拦我？”
　　惊鸿知道丈夫是个笨人使力不使心，让他懂得人心转弯抹角真真难为他，索性点明“将月儿送回咱们家是摩严的主张，他是要成心断了月儿与白千的往来。”
　　“这….为何？摩严瞧不上咱们家世？觉得咱们家女儿配不上他弟子……”南华天君底气不足先怯三分。
　　惊鸿啐道：“莫说月儿是你女儿，就算玉帝的公主，摩严那老东西也会防着。”深恨其夫之愚：“白千得玉帝看重是第一大仙派掌门，摩严作为白千师父，权势富贵受之不尽，他如何肯让别人跟白千扯上关系分走属于他的好处？”
　　南华天君总算明白过来“岂有此理！懂了！我再上长留一趟，不管摩严那老东西怎样作怪，不见到女婿我绝不离开。”
　　惊鸿止住：“你刚被别人打发走又眼巴巴的贴上去？传出去让人家怎么看我们和月儿？”
　　南华愣愣道：“那怎么办，你又说事不宜迟又不准我去。”
　　惊鸿恨道：“我不是说得一清二楚了么，摩严不会让任何人分走他的权益，他是白千师父，你真和他闹起来，彼此脸上都不下来台。我已打探过，再过十几天是白千师叔笙箫默生日，你那时备了礼物去，就说为儒尊祝生，白千那小子仁孝名声在外，师叔生日他一定会亲至道贺，看到时摩严如何拦你？”
　　花千骨从不知有这等趋炎附势的夫妻，对南华天君一家更是鄙视。
　　霓虹道：“表妹夫依了表妹之言，儒尊生辰那日备了厚礼送去，果然见到白千掌门，他找个机会向白掌门表明来意，盼白掌门好好待他女儿。”
　　花千骨已从芷烟处知晓南华天君碰了一鼻子灰，还是忍不住问“后来如何？”
　　霓虹叹道：“还能如何？白掌门当众义正词严申明对师妹无非份之想，表妹夫灰溜溜回到府中，气极败坏的两口儿将星月唤来以不知自重败坏门风为由用家法惩诫。”
　　小凡拍案而起：“太过份了！他夫妇二人攀龙附凤不成与星月何干？如今星月怎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霓虹见他为星月担心的神情更确信他与侄女有私情：“她从长留回家后便茶饭不思郁郁寡欢，又被他父亲责打，气急攻心卧病在床。”
　　小凡再也忍耐不住：“我去将星月接出来，省得她一个娇弱女孩受窝囊气。”
　　花千骨知儿子对星月有情，但接出人家女儿一语终究意气用事。再则她早为儿子相好了将来的媳妇林灵，对于星月避之不及。正要劝止，却听霓虹满面笑容夸奖：“星月果然没看错东方少侠的为人。”
　　轮到小凡纳闷了“这…..如何与我扯上关系。”
　　霓虹仙子道：“小仙家族人丁兴旺，一干人等专爱看别人家笑话，惊鸿表妹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她家出了星月这档子事虽尽力隐瞒，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传来传去全族皆知。表妹与妹夫恼羞成怒不管女儿卧病在床，尽日责骂。有一日夫妇俩竟打算将星月远远嫁了省得放在家中被众亲戚耻笑。哪知星月抵死不从，只道将她身子嫁过去，她的心也是别人的，宁可在家孤身一辈子伺候父母也不嫁人，惊鸿怕真逼死了唯一的女儿，于是逼她交待那人究竟是谁，无论品位多低的仙家子弟，天君府也认了这门亲事，没想星月说出一个名字将惊鸿表妹气个半死，表妹夫更扬言他在一日，星月休想与凡间小子成双成对。”
　　她笑了一笑：“星月说的便是小凡公子的名字。”
　　“小仙女…喜欢那人是我……”惊喜来得突然，小凡头晕眼也花，身子轻飘飘仿佛要飞上云端。
　　花千骨不满地咳了两声。
　　小凡高兴得手舞足蹈“星月喜欢我，我好开心！”一时又担心“…….我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值得她喜欢？”
　　霓虹仙子笑道：“傻孩子，喜欢便是喜欢，能说出得道理来的不是真的喜欢。我今日来是想讨少侠一个主意，若少侠有心，我便设法将星月接出与你远走高飞，只盼少侠今后不负她。”
　　东方凡连声应承：“阿姨放一百个心，我敬她爱她还不及，怎会负她？”
　　花千骨暗恼儿子鬼迷心窍，好好的林灵不知珍惜却与那令人厌恶的南华一家拉上关系，奈何自己劝不动他，唯有让他爹爹出面劝他死了这条心，想到此处想见白子画的心更急切了。
　　“仙子好清闲，自家事情不管，对别人家事倒是上心！”清脆的女声自门外响起，林灵阴沉着脸色进屋“仙子此举看似成人之美，却是害了小凡哥哥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