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姑娘》扶怜

5、相默

　　腊月二十八起，在外地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轻风镇，形成了春节特有的热闹气氛，整日里空气中都弥漫着喜庆与团圆的气息。学校空无一人，学生们早已考完期末，背起书包回家过年了。
　　除夕夜，家家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凌晨，满空绚烂的烟花绽放，五彩夺目，格外耀眼。小孩子们戴上了厚厚的棉帽子，鞭炮爆竹一起用上，在街道上飞奔。
　　正月初一，街道上残留着几日来的烟花爆竹的碎片，还没来得及打扫，铺满了整个街道，将整个小镇染成了红色调的画。

　　兴许城里的人忙忙碌碌，仰头时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天空，但镇上永远保持了这样的节日风景。

　　正月初五。
　　一个背着彩虹背包的男孩探头探脑地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谈不上英俊，也及不到丑的高度，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着水果，双手都露在风中，冻得通红。
　　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穿这么少。
　　他若无其事地接受了这样的目光，理了理颜色花枝招展的那几件薄衣服。

　　出门忘看天气预报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只好停在原地，将装水果的袋子放在地上，腾出手去掏兜里的手机。
　　只有一条新消息，内容也很短。
　　“到啦？”
　　手都冻麻了，能不回信息了吗......

　　他还是熟练地打字道：“到啦，记得迎接我哈哈哈哈！”
　　虽然打了一串“哈哈哈”，但他其实并没有笑得那么夸张，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大概是路走得远了，没什么力气了。扛水果是个体力活，怎么能让一米六的小矮子来做呢？这不是服苦工式劳役嘛。
　　谁想吃谁来扛！！

　　突然，一个疯跑的小孩从转角处冲了出来，见竟然正好有人路过，哇哇大叫着想停下来，但已经撞到了重新拎起袋子的男孩，水果落了一地，在地上咕噜噜地滚。
　　小孩张大了嘴，暗叫不好。
　　“对不起！”“没事没事！”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道。然后又同时“咦”了一声。

　　一个是北方口音，一个是纯正的海南方言，根本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哥哥，我来帮你捡！”小孩反应极快，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水果，放进袋子里时还奇怪地道，“这是什么？水果吗？”

　　“那是莲雾啊，姐妹。”
　　男孩从他的神情中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小孩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普通话不好，见谅了。”他叹了口气，心道，语文老师天天说他在国内都走不远原来是真的，他出个省都不能与人正常交流。
　　小孩又愣愣地道了声“对不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袋里的水果，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转身准备离开了。忽然，男孩叫住了他：“等等，要不要来个莲雾？”
　　他从袋里掏出一个来替给他。小孩欣喜地接过，连蹦带跳地离开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下一个转角处。

　　——兜兜转转了很久，他发现轻风镇比想象的要大许多，他竟然连个中学都找不到！
　　失败者。
　　他给名叫“相雨”的网友发过去一条信息：“姐妹，我迷路了，我在你的镇上迷路了。”
　　弱小可怜无助。能博取同情吗？
　　相雨：......
　　貌似并不能。
　　相雨：你是想我给你指路呢，还是嘲笑你呢？

　　“过分。我辛辛苦苦千里迢迢跑来看你，是客人！而且还是个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的客人！”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他还是“潇洒”地将头发往后一抹。
　　相雨没有立刻回他，可能嫌弃他到了极点。
　　半晌，相雨终于回道：镇中在清风镇的中心位置，校门口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不论你在哪里，应该都能看到。

　　他四处环顾，回道：“叶子多得挡光的那棵？看见了，我这就来，等我啊姐妹！”他两步并作一步地向大树的方向跑去。
　　他彩色的书包上写着两个烫金色的大字：“木子”。

　　***

　　小菁是不过新年的。新年的意义在于团圆，而她就剩一个姐姐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
　　但今年例外了。除夕那晚，江霜约她一起出去看烟花，在街上游荡了半个晚上，将所有在夜空中炸裂的烟花景色都尽收眼底。
　　绘画班本是准备在春节停课，但学员们明显是抱着“聚在一起玩”的心思，全都表示课不需要停，反正亲戚家都不远，两步路就到了，不存在过年走亲戚耽误时间。姐姐便答应，正月初五上午，恢复绘画班的正常运转。

　　小院里，姐姐正坐在小菁常坐的椅子上，用画笔将一切指来指去，也没指出个所以然来。小菁忍不住道：“姐，你要画什么？”
　　姐姐说她要画一张春节主题的画，但是从腊月想到正月，都没结果，每天都有“想法”和“灵感”，就是不去动笔画一画。小菁自动理解为她其实是不知道该画什么。
　　就像写作文一样，没有题材怎么写？

　　“我要画不一样的新年。”姐姐愁极了，“小菁，你快去制造点事件，好让我画。不然太平静了，画着没特色啊。”
　　小菁道：“制造事件？嗯？？”
　　难道要她拿着烟花去炸对面镇中吗。

　　“只有有意思都......”最后一个“行”字还没说出口，她便改了话，往后一靠，小声说道，“看，你朋友来了！”她用笔尖指向不远处。
　　我有什么朋友？小菁不以为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怔住了。

　　那是个常年穿着白衣的身影，此时多戴了一顶丝绸织的帽子，双手放在兜里，走得很轻，径直向这边走来。

　　“看，我说是你朋友吧。”姐姐有种莫名的得意，打趣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认识江霜那小丫头的，还关系那么好。我都羡慕了。她是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
　　小菁眼前浮现出江霜几日前的话：
　　“正月初五，我有个朋友要到清风镇来。”江霜说这话时显得非常高兴，睫毛微微地颤动着，露出令人无法抗拒的微笑。

　　她突然觉得有点酸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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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对cp都要给一下吃醋的感觉，get【对不起我就是魔鬼本鬼】
这章很短对不对？因为昨天刚刚月考完的我将上传的事情忘了。全部堆到今晚补了课来码字。
我强行觉得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