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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施敛自道少年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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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醇香甘甜,回味无穷,不愧是四娘酿的上好的桃花酿。”施敛称赞道,脸微微红。躺在了藤摇椅上,轻轻晃动着,极其悠闲。
藤摇椅摆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施敛双眸阖着,素手叠放,清灵的《山鬼》从唇齿间溢声而出。
“哟,很悠闲嘛!”轻佻的一声。
施敛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朱唇亲启:“今儿个怎的有空来?”又举起那桃花酿,小酌了口。
“怎的,哥哥莫不是觉得我日理万机?实不相瞒,现在小弟我啊,赋闲家中,大业尚未开创呢!”施梓盯着施敛,笑道。
施敛瞧着面前男子,他身着绫罗赤色长服,衣裳绣着白色祥云,外罩素色轻衫。直到看到他的脸时,他有些莫名的生疏,不禁感叹,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嗓音有些沙哑:“你到是记性挺好的,在济州五年未曾回来见过我这哥哥和父母亲一面,只顾着你的大业?”又是一口桃花酿。
“哥哥又不是不知,我可是一直被人看着,何时能抽身?所作之举,绝非从心。”施梓眼中深邃,笑意不达底。
又为了一个人,在济州等了数年,受制于人,岂不可笑?
“那待你何时有空了,回去看看吧。他们很是想念你。”施敛又闭上了眼睛,“至于你的病,那是你的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自是白费功夫。”
“哥哥,望您知晓。现天下三分,三权鼎立。南有褚东之患,西有鼓封之伏,另有尚未游览之地,各国蠢蠢欲动,临越看似安定,实则危机四伏。哥哥,且道我是否应此时回家?”施梓眼眸中暗流涌动,转而变为一道光,稍纵即逝。
施敛轻摇着折扇,“二老已经许久没见了。”
施梓无奈,且摇头,站了会儿,便走了。
施敛仍旧闭着眼,不知思索着什么。
院子里除了他摆弄的花儿草儿,还多了一个人。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南吟板着脸,冷冷道。
施敛看着这矛盾的人儿,情难自已,忍俊不禁,“仙长怎的也会说这些酸诗了?倒真是教人意外,哈哈哈!”
南吟顿了几秒,眉头皱在一起,道:“没用吗?”
“什么没用?”施敛垂下眸子,淡淡道。
“娇娇说有用的,她骗人啊!明明你笑得那么开心,她竟同我说这些诗能表达我的心意。”南吟有些不乐意,抱怨起南娇娇来。
“没有没有,先生的心意,那可是日月可鉴,一片赤诚,金石为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施敛无奈,摇摇头。
“那你呢?何时能与我共参人生之苦?”南吟乌黑如星耀般的眸子对上了施敛,认真且严肃,低沉的嗓音中却又透出几分希冀。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人生太苦了,一人便足矣。不过,与先生共享世俗之乐,倒也不失为一种嗜好。”暗淡的双眸中流露出其他情绪,与被生活压垮了的人极为神似,施敛周身陡然升起一股颓废之风。
南吟不语,每次都是这反应,像极了沉溺在悲伤境地之间的鱼儿,要逃又离不开,想停却止不住。
“仙长,望小等片刻,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施敛转身向那一簇秋菊走去,精挑细选着。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施敛见此景,不由赞叹道。他现在头脑非常清醒,酒到微醺时,可以说是十分好了。
南吟眸里全都是黑衣男子眼神迷离,双颊泛红,很是诱人。承悦很适合黑衣,配上细绣的金纹牡丹,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如此模样,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他的眼中,似有星辰大海。可总是与他那么生疏,无端令人费解。
承悦啊承悦,你的心里装满了整个天下,那可否,为我留些许缝隙?
仰首便是一树桂花,幽香沁人。施敛心中暗想,下次要劳烦四娘酿几壶桂花酿了。想罢便拿起地上的篮子,伸出手正想去摘,却够不着。
丞相人生中第一次感叹身高问题,果然还是树厉害些,人总比不得他们,他们能在寒风凛冽中昂首挺胸,能在烈日炎炎下寂静生长,他的树干,总是笔直的,人又是另一番风景。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踮起脚尖就行了。不,不行!若是踮起脚尖,那么那家伙定会偷笑,不做也罢。
可是......不踮脚的话,又摘不到,那又要闹笑话了。这可如何是好?
施敛看了看自己的衣摆,嗯,还好今日衣裳宽大,应该看不出来。刚踮起了脚尖,就发现一件大囧事,还是够不着。
哼,有小脾气了。倏忽间,多了淡雅茶香,“仙长?”
“嗯,给你。”南吟摘下了一枝桂花,应道。
施敛感到后面的人紧贴着自己,耳垂漫上红云。
嘀咕着:“明明就比我高那么一点,我踮着脚不就和乐许不差几分了嘛。莫非,他也踮了脚,嘿嘿嘿。没想到堂堂梦云归的仙长居然如此可爱。”
“你在说甚?”
“无他,无他。”
施敛心下顿生逗弄之意,凑在南吟耳边,吹了口气,轻道:“乐许很是讨人喜爱,吾心甚欢,甚欢。”
南吟耳扉染上些许红霞,与施敛靠得更近了:“嗯,你随意。”
见此景,施敛无奈,心里暗道:算了,先生都害羞了,也不再撩拨他了。这才作罢,拿起那一枝桂花,细细端详。
那一枝上,不多不少的布着折桂,一朵朵的,含苞待放的,更有的是带着剔透水滴的。这些水滴是清晨叶片所聚之物与四娘千金难求的琼浆玉液合成,清淡的露水稀释了酒液的浓郁烈气,此物最适合用于浇灌花植灵药。琼浆玉液之所以价值连城大部分缘由为其含有占酒百分之八十的灵液,灵力者饮用能增长灵力,普通人则能益寿延年,是以使人趋之若鹜。
他当初也是用自己的竹旭草才换得的,肉疼了许久,可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清高模样,好生气人。这些花儿草儿可金贵着呢,泡茶酿酒什么最适合了。
“乐许,我这里疼啊。”施敛捂着心口,可怜巴巴地盯着南吟。心想,这一枝桂木比枝上的桂花值钱多了,现在还没到成熟期就折了下来,得损失多少啊。
南吟眸光一沉,手也不自主地乱摸起来:“我帮你揉揉可好?”他从后面抱住施敛,凑在施敛耳边轻轻说道。
南吟口中呵出的气悄悄落在耳朵上,他身子莫名地燥热起来,这回不止是耳朵了,连脸颊也红了很多。他握住南吟放在他胸前的手,
轻声说道:“先生,别闹了,我去烹茶。”
过了许久,那小炉上茶壶里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壶盖似也有翻腾之意。还未揭开壶盖,便隐隐有寡淡之香。待到茶水沸腾,曰茶香四溢,颇有静心凝神之感。
茶亦有道,茶烹得好,倒也是种境界。
望对面南吟,见一副翘首以盼模样,墨色的双眸似有星光流转,包容了迢迢银汉。
“还没开始,便按捺不住了吗?”施敛调笑道。
“这东西可真戒不了,初尝时是苦的,可后来越来越香,与酒并无大区别。酒喝多了伤身,可是茶却不会。”
施敛讪讪地笑着,感情不能调侃啊。
堪堪拿起酒杯,见南吟已捧起茶杯轻轻呵着气,笑罢,摇摇头,小酌一杯。
施敛意兴大发,用手抢过南吟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还顺便对着南吟揩油,双手扯着他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好不有趣!
不知怎的,眼皮沉重起来。
“真是败给你了。”虽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满满的宠溺。一个横抱,将睡熟的施敛塞进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哈,原来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啊,真是别具一格呢!”施敛站在船头,看着周围的绿水青山,不由激动道。
他又心想,但是呢,是真不比桃花源之美景啊。
“敛公子,你可站好些啊,别掉进水中。”方胤双手摆弄着桨撑船,时不时望一眼那站在船头左右乱晃的人儿,摇头叹道。
“ 哟,我知道了,方伯。”施敛嘻嘻笑道。这老伯一定是想他家小娘子了,用自己来转移注意力呢,怪羞人的!
“你方伯才及冠,不过大了你五岁。你瞧瞧,小西施都把我叫老了,要是我娘子知道了,非得笑我一笑喽。”方胤摇摇头,挂着宠溺的微笑,无奈道。施小公子这性格,可真是讨喜,村里那些人啊,都是很喜欢施小公子呢。
“哟哟哟,方伯,惧内是病,得治,小公子我呢,今日给你开一贴药方,服之不日便可痊愈。”施敛瞧方胤那般,心下顿是乐开了花儿,和父亲一般模样,皆是一条不归路啊。
“哦?何解?自当洗耳恭听。”方胤颇有兴趣道。
“取苋帘,听竺,风葵,霖寂等秘药,将它们先放入水中浸泡,再加入我施承悦特制的薄荷酒,定能一举拿下崔姐!”承悦独家秘方,下榻扑倒对方!哈哈哈!施敛拍着胸脯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