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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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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顾清妍态度的软化，阖府上下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于是在欢喜中准备中秋家宴。
顾清妍亦拿出早些天晒好的干花、斜枝等物开始装点卧室，还在各处挂上玉兔灯与白色纱幔，美名其曰要把卧室变成月宫。
众人难得见她兴致勃勃，都只有帮忙的份，哪里会拦？
到了晚间，和气融融地用过家宴之后，温琮筠便巴巴地要跟进卧室。顾清妍回头，严肃道：“琮筠哥哥，我还没原谅你呢，你接着睡书房吧！”
温琮筠听着她换了称呼，眼睛一亮，接下来的话又令他神色黯然。不过这已经算是一种进步了，没关系，他有耐心，可以等。
独自在房中坐了一会子，顾清妍又叫来海棠初芙，说自己嘴馋，想云片糕想得睡不着。
云片糕是初芙的拿手点心，它看似稀松平常，实际上做起来极为麻烦，要先将糯米碾去米皮，留下米心，再小火炒熟，磨粉，和糖蒸制，切片。因为府里的点心讲究新鲜，因此糯米粉需现炒现磨，少说也要花上一两个时辰，初芙自己忙不过来，便拉上海棠一起。
待一切安排妥当，顾清妍便坐在床沿，环视整个房间。
软塌那里摆放着她自己做的小抱枕，上头的卡通造型憨态可掬。这个床幔是她喜欢的水红色，轻薄透气，还带着清香，可驱蚊防虫，夏天用最好，是温琮筠特地为她找来的，如今还不及撤下。还有那些摆件器物，桌椅器什，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
顾清妍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实在有些不舍。
窗外夜枭叫了三声，凄厉阴森，将顾清妍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知道，这是行动开始的暗号。
顾清妍狠了狠心，将纱幔点燃，随后站在另一角静静看着红色的火焰升腾。她的一番装点令这个房间充斥着易燃物品，因此火势一下变大。
顾清妍转身，欲从房间偏西角落的窗户翻出，却不料自己低估了火情，身旁的多宝柜已经被烧得没了形，斜斜向顾清妍倒去，她的身后是一面墙，此刻已避无可避。
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的那一刻，却迟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顾清妍睁眼，看见杜芸娘抱着一个桶，形容狼狈地站在自己面前。多宝柜上的火已经被她浇灭。
“芸娘！”顾清妍意外出声。
“少夫人，带上奴婢一起走！”
顾清妍心中一震，她知道？她竟然知道？杜芸娘不比海棠初芙，并不是在顾清妍身边伺候的人，却没想到是她最先洞察到。
此时已经有人发现火情，外头传来奔走呼号的声音，以及温琮筠声声泣血的呼唤。顾清妍于心不忍，闭了闭眼。
“少夫人，来不及了，快走！”
窗子翻出去就是外墙，顾清妍和杜芸娘猫着身子潜到墙根，模仿着夜枭又叫三声，墙外便伸下软梯，二人顺着梯子爬上墙头。
此刻每个人都在忙着救火，自然无人注意这个角落。顾清妍立在墙头回望，火光冲天，几乎染红整个褚玉院。她依稀听到下人们阻拦温琮筠的声音，还有海棠的哭喊。
顾清妍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再见，随即纵身跃下墙头。
墙外放了几张软被，因此二人并未受伤。秋若水安排的人身手利落，快速地将软被收起，将二人送上马车，便无声息地驶入夜色中。
一行人来到早已准备好的院落，打算过上几日，确定了顾清妍的死亡消息之后再动身离去。
几个黑衣人在送她们到达院落之后便再度无声息地消失在夜里，毫无踪迹，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自始至终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交流，若是在大街上相遇也不会认出彼此。这样最好。
因得深夜，顾清妍并不敢点灯，怕引来邻居注意。她如今最怕的就是关注。
方才时间紧迫，此刻她才有心思拉过杜芸娘询问：“芸娘，你如何得知这一切？”
“少夫人，世子与海棠姐姐他们当局者迷，关系则乱，因此没有发现您的异常。可奴婢皆看在眼里。其实，奴婢一开始以为您是真的要寻死，今日您要的装点材料全是易燃之物，因此奴婢本做好了告密的准备。”
顾清妍听得心惊，原来自己的表现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天衣无缝，至少杜芸娘看出来了，那么像温琮筠这般聪慧，若不是困于情字，只怕也早察觉了吧？
“那你为何没说？”顾清妍好奇，如果杜芸娘告密，她只怕再也逃不掉了。
“因为您的眼神。”
“眼神？”
“不错，奴婢儿时见过一次欲投井赴死的女子，她的眼神决绝冰冷，如此的人才会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而少夫人您的眼神只有不舍和眷恋，这样的人舍不得寻死。”
顾清妍越听越震惊，没有想到杜芸娘是这么聪慧又细致入微的女子。她沉吟片刻，“如今我已不是侯府少夫人，况且你也救我一命，我们两相抵消，我还你自由身，你可愿意？”
杜芸娘闻言跪下，郑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少夫人，您救了奴婢一命，这是一重恩；您对待情感贞烈果决，为奴婢之表率，这是二重恩。奴婢决意追随少夫人，绝不改初心！”
顾清妍从她的话里咂摸出一些意味，看来这杜芸娘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她虽然好奇，但是也知道探听别人隐私不对，因此按捺住没问。
“既如此，那你也不要自称奴婢了，你我姐妹相称，我们都算死过一次的人，本家姓氏皆抛了吧，从今日起，我们姓云，我叫云清，你叫云舒，可好？”沿途有个熟悉的人陪着，顾清妍求之不得，于是也不矫情，果断留下杜芸娘。
“是，少夫.......云清。”杜芸娘见她明明好奇却并不倚仗身份打听自己的心事，心内一暖。她原本就打算有所交代，如今则是更加心甘情愿地与顾清妍分享。
左右长夜漫漫，她二人便摸黑坐在床上拥衾而谈。
原来杜芸娘在一开始就心悦墨剑，然而时间日久，她却发现墨剑似乎对萧图南有些不一样的意思。说到这里是顾清妍忍不住摸摸下巴，她早就发现这俩人有猫腻啦！没想到杜芸娘也看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杜芸娘心内是不甘的，因为萧图南除了家世好些，其他哪点比得上她？举止粗鲁，言谈粗俗，一点女儿家的娇柔都没有。
她不停为自己制造机会与墨剑相处，对他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却没有一点成效。这时候的杜芸娘是有些走火入魔的，她的不甘与嫉妒甚至衍生出恶意，在暗地里谋划着如何令二人误会，令二人疏远。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路过房间，听着顾清妍与海棠高谈阔论，称情爱并不该是女子生活的全部，人生的追求也还有很多，譬如她喜爱画画，喜爱厨艺，喜爱花草，这些都可以寄托她的情感，因此她才不至于为了温琮筠欲生欲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清妍当时只不过是为了安慰海棠，让她不要过分担心自己，但是这一席话却令杜芸娘醍醐灌顶。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变得面目可憎？她的人生也可以广阔啊！
这之后，她虽然仍旧放不下的墨剑的感情，却比原来坦然轻松了。
听完杜芸娘的话之后顾清妍更是赞叹，没想到她生得柔弱白莲花的样子，内心却是这么通透刚毅的人。顾清妍觉得她会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作为少数几个理解顾清妍心情的人，杜芸娘和顾清妍简直相见恨晚，二人都是刚刚从一段感情中逃离出来，既需要旁人的温暖，因此她们一直聊到天擦亮都不肯睡下。
......
侯府内，下人们扑灭了火焰正清理废墟。另外一批人则满府地寻顾清妍。
温琮筠的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盯着那堆灰烬，生怕在里面搜寻到一丝一毫顾清妍的踪迹。
“世子!这是少夫人的玉镯！”下人从里头捡到半截烧黑的鎏金白玉镯，正是顾清妍今晚戴在身上的。
温琮筠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半截残骸，心内大悲，耳朵嗡嗡作响，已是听不见任何话语，“妍儿！”他喉头腥甜，一口鲜血涌出，随后便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待温琮筠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家里已经在文氏的主持下挂起白幡，准备丧葬。她似乎一夜之间也老了许多，眼眶红肿，面容憔悴地守在温琮筠身边。
温琮筠醒来之后却依然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宛若一具无魂躯壳，求死之心甚是明显。
“筠儿！你就不为父亲母亲想想吗？若是这样下去，妍儿在天之灵也是不会安心的！”面对儿子的固执，文氏在床边不断抹泪。
听到顾清妍的名字，温琮筠的眼神微动，但是随即又恢复呆滞的模样。
温府一夜之间突生变故，少夫人葬身火海，温世子因此复又缠绵病榻，水米不进的消息很快传遍庆安。大家闻言都唏嘘不已，既感慨于温琮筠的痴情，又惋惜于他少年得志，却受此打击，恐怕旧疾复发，时日无多。
顾清妍听得心焦，海棠怎么还没发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嗯，看了一下评论，群情激愤，在这里弱弱地为我们男主辩解一下，首先呢错肯定是错了，但是我觉得这是两个时代的隔阂，说实话封建时期的男人哪个会觉得多娶一个是错的？而且男主的想法确实是想假装答应了然后想到办法了就休了或者干脆不娶了。当然他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这些事情他没有详细和女主解释。然后呢，我觉得感情就是成长的过程，女主其实也有很多毛病嘛！大家一起，共同改进共同磨合不是更珍贵吗？最后，男主是不可能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因为他长得正好是我的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