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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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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旨下来的时候，全侯府上下都保持着不可置信。他们不相信太后老糊涂到这个份上，竟然越过皇上直接动侯府的心思。
但是文氏和威远候没有多放在心上，众所周知太后并非皇上亲母，因此只要他们求上殿，这个懿旨也是可以不作数的。毕竟如今华家在皇上的刻意打压下日渐式微，而威远候却是实打实身负战功的人，温琮筠也是有实在政绩的臣子。
为此文氏还特地召了顾清妍来好生安抚了一顿，大致意思就是她华琳琅是什么人，他们是不会认的，温家只能有这么一个儿媳妇！
顾清妍只是咂舌于华琳琅的脸皮之厚，瞧瞧那圣旨说的，好像她和温琮筠才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而自己才是拆散他们的恶人似的！她心里不慌，自家相公优秀，俊美，引烂桃花是难免的，只要他不起心思自己也犯不着为不相干的心里添堵。
“琮筠哥哥，我和你说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情，你回来的时候有听说吗？华琳琅请了懿旨，要嫁进来做平妻呢！她真是想嫁给你想疯了吧！琮筠哥哥，娘亲说明日就让父亲去向皇上求情，就说温家家规如此，无法再娶，你说皇上应该会答应的吧？不行我就让若水吹枕头风......”
顾清妍自顾自巴拉巴拉地说了，却不见温琮筠回应，她这才注意到温琮筠神色凝重。
“琮筠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琮筠抬头，定定望着顾清妍，神色复杂。
顾清妍心有所感，她不自然地笑笑，“你怎么啦？怪严肃的，公务不顺利吗？吓死宝宝了！”
说着还故作夸张地拍拍胸口。
“妍儿”温琮筠嘴唇颤动，好半晌才吐出这两个字，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顾清妍连忙跳起来，“我去看看晚膳，怎么还没好？”说着逃一样地就往外走。
温琮筠拉住她，“妍儿，你猜到了是不是？我的妍儿一向聪明。”
他红着眼，声音沙哑却想尽力扯出笑容，显得面色有些狰狞。
“不可能”顾清妍摇头，“不可能，你怎么会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你怎么会答应？”
唯一一层窗户纸被捅破，顾清妍避无可避，她霎时间失了血色，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只是拼命摇头否定。
温琮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痛得无法呼吸，忍不住上前，欲将她拥入怀里。
顾清妍后退一步，仰头笑着，“琮筠哥哥，你骗我是不是？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会生气的哦！”
“妍儿，我......”温琮筠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顾清妍再无法欺骗自己。他没有骗人，自己知道，他说实话还是说谎自己一眼就能看透。
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一般透不过气，顾清妍觉得太难受了，五脏六腑都扭成一团那般难受，她几乎找不稳，只能依着墙默默蹲下。
“妍儿，你怎么了？”温琮筠见状焦急上前。
“温世子”顾清妍抬起一只手阻止温琮筠的脚步，“不劳世子挂心，希望世子不要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若是你执意娶妻，好，请放我走。”
顾清妍不住深呼吸，勉力压住眼泪，冲温琮筠微笑。
温琮筠看着面前的人，觉得无比陌生。以往的她，娇嗔的，生气的，愉快的，什么模样他都见过，但是他从未见过今天这样，克制，陌生，冷淡的顾清妍。
“妍儿”温琮筠的声音染上一丝慌乱，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失去顾清妍了，“妍儿，你听我说，若是我不娶她，你便可能背负上死罪！”
温琮筠急急开口。
顾清妍挑眉，安静地听他说。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愿意给他解释的机会。
原来今天华琳琅找过温琮筠，她知道温琮筠一定不会乖乖听从懿旨，也知道如今太后的势力大不如前，因此她早就留有后手。
华琳琅将刘氏和一个顾家老仆带到温琮筠面前，她们二人坚持说顾清妍私自篡改生辰八字，才得以嫁入侯府。温琮筠自然不信这套说辞，即使改了又如何？他认的是顾清妍这个人。
但是顾清妍被封为诰命，她的生辰八字过了礼部的文书，那么如果她们一口咬定顾清妍作假，便是欺君大罪，到时候即使皇上有意包庇也无法了。
而要让她们闭嘴的唯一方式，便是娶华琳琅。
刘氏之前在侯府门口受辱，早就对顾清妍怀恨在心，再加上一家人挥霍无度，顾清妍给的银子已然花去七八，这时候华琳琅找上门来，她哪有不应的？
虽然这个诬陷手段粗糙蠢笨，但确实有效，毕竟刘氏作为亲生母亲的证词是最有力的。而且，顾清妍作为半道而来的人，本就对原身的信息一知半解，想当堂对簿也不可能。
“说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温琮筠愣在原地，他以为说出缘由，顾清妍便会理解他。
“妍儿，你放心，她进门之后只是占一个名头，我会安排一个远远的位置让她住着，绝不会打扰到我们的！”
“呵呵！温琮筠，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你说了她捏着我的把柄，那怎么可能真的不打扰到我呢？她可以以此要挟过门，就可以以此要挟洞房，再接着，娥皇女英？齐人之福？”
“这......妍儿，这之后再说，你先忍耐一段，圣上已经在打华家主意，等过一段时间，华家势力被彻底拔除之后，我们便不必再顾忌她了！”
说到底，华琳琅不值得忌惮，而是华家背后的势力棘手，否则，就几个证人几句证词，温琮筠还是有信心处理掉的。
“忍耐？温琮筠，你知道我的底线吗？我，绝对不可能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顾清妍满心愤怒。
“妍儿！我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你怎么不懂呢？”温琮筠不能理解，他又非真心娶华琳琅，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是啊，我不懂，我不会懂的。是我想太多了。”顾清妍冷笑连连，她忘了，温琮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即使他见惯父母间一夫一妻的模样，也不妨碍一夫多妻在他观念中根深蒂固的影响。
所以他不能理解，在现代，这是重婚，是犯罪。但是她顾清妍决不能接受，即使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她也不能接受。
“我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的生命由我自己决定！用不着你以为我好的名义为我做主，打着多么高尚的幌子享受齐人之福，至于吗？您要想，休了我，马上，随便你什么三妻四妾，没人拦你！您别担心我，银子给足就行，哪怕孤独终老也不碍着您的事！”
顾清妍越想越愤怒，开始口不择言。
“你！不可理喻！”温琮筠想着自己一番苦心落得这般嘲讽，不自觉起了怒意。
“我不可理喻，对啊，我不可理喻刁蛮任性，不如您那即将过门的妻子，祝福您倆白头偕老和和美美！”第一次被温琮筠这么凶，顾清妍心里越发委屈。
“门在这边，走好不送。”
温琮筠见顾清妍红了眼眶，心顿时又软了下来，“妍儿——”
“滚！”顾清妍随手抄起一个摆件扔了过去。
温琮筠躲闪不及，额角生生被划破。
顾清妍看到顿时涌上来的鲜血，表情松动，却最终埋下头。
他在原地立了许久，才叹口气转身离去。
确认脚步声走远，顾清妍才像被抽干力气一般，瘫坐在原地，呜咽出声。她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平缓的过去了。她以为，未来的计划里都有两个人存在的。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这一切就在一刹那间崩塌。
她不恨也不怪，因为两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她只有失望，而失望则是能让爱情瞬间溃不成军的可怕敌手。
二人的争执传得老远，温琮筠又带着伤阴沉着脸从房里走出。随后又听到顾清妍压抑的哭声，丫鬟们战战兢兢，不敢走进，海棠和初芙也只是静静守在门口。
顾清妍抱着膝盖，不知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多久。她的脑中一团浆糊，一会儿闪现他们的甜蜜往事，一会儿出现华琳琅的得意嘴脸。
她知道自己应该当机立断地离开，可就是舍不得。哪有那么简单呢这么久的感情，她真的无法说断就断。
顾清妍内心冷嘲，以前看电视剧时，还吐槽五阿哥渣男，一脸大义凛然地娶了知画，说就是个缓兵之计，结果还是生下了孩子。她也气小燕子傻，都这样了还不离。
现在自己呢？不是也一样？难道要等着他们也生个“绵忆”出来自己再乐呵呵接受？
想到这里，顾清妍一个激灵。不行，她即使再没出息，心再大，也不能放弃现代女人的底线和尊严。否则，几百年的女权运动是为了什么？自己二十多年的教育又是为了什么？
她缓缓下定决心，决不妥协！
顾清妍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脚已经麻了。酸麻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出声，只得扶着墙角一点点站起来。
海棠与初芙闻声赶紧跑了进来，“少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