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欢脱润玉传》五月春寒

18、第十八章

　　思凡走了之后是彦佑，一进门他就嚷道：“大殿可知，鸟族和水族都炸锅了。”
　　润玉正在翻一本经卷：“有什么可闹的，他们又没什么损失。”
　　“殿下，话也不能这么说吧，”邝露十分不解，“穗禾原本是想当下任天后的啊。”
　　润玉把手里的书一扔，冷笑道：“凡间的戏本没看么，你们现在就肯定她当不成？天帝都有可能。本神还在考虑是不是现在去巴结燎原君呢。”
　　彦佑一脸猥琐，“大殿都说这种话，还说不生气。”他凑近了夜神，递过一个帖子，“这几天水族有好几位水君派子侄到我这里探路呢，我们水族还是有几分骨气的，不想和仇人之子结亲。”
　　润玉略扫一眼，便焚了帖子，示意邝露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
　　“劳烦彦佑兄再跑一趟，把这份太湖碧螺春送给钱塘水君，就说本神请他品鉴。”
　　彦佑会意，立刻接过茶叶离开。

　　彦佑走了之后是月老，口口声声说要给润玉牵红线。
　　“润玉啊，眼下凤娃和小锦觅得了正果，你也该放下不该有的想头，不论你看上哪位仙子，叔父一定舍下这张老脸为你去求。”
　　“侄儿觉得鸟族的穗禾公主甚好，只不知叔父的脸面够不够。”
　　月老立时僵住。
　　“叔父不用担心燎原君，他想做小也不是不可以，本神是个大度的人。”
　　狐狸落荒而逃。
　　邝露想笑又不敢笑，她时常听阿明说白泽师父喜欢自黑，显然大殿也是得了真传。一时走神，抬起头，看见主君绕到了殿后的厨房。
　　阿明木木地盯着厨房角落里的一篮子朱雀卵，发现润玉来了，只缩在一旁。
　　“阿明，”润玉深感无奈，“师兄没有怪你。”
　　“你很少这么怼人的。”阿明愁眉苦脸地说。
　　润玉拎起那篮子仔细看了看。
　　“你帮旭凤抢到老婆，他就送你十几个鸟蛋？”
　　“那傻鸟还说要是我容不下你，他可以让我栖梧宫做个侍卫。”阿明抬起头，义正辞严的说道：“师兄，我是不可能去栖梧宫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要是你一定要赶我走，要是你真的暂时不想见我，我也不走，不，”看着润玉的眼神，他又改了口，“我先回山羊洞去。”
　　沮丧的阿明抬脚欲走，被润玉拦住。润玉摸摸他的脑袋，拉着他在炉子旁坐下。
　　“我不生气，”他叹气，“火神进来的那一刻，我只是觉得，大概我是寻不到锦觅这般妻子的吧。”
　　“师兄明知那两人卿卿我我，还是应了水神，师兄是喜欢锦觅仙子哪里呢？大家都说锦觅好看，那时候二师兄喜欢的那个道士小姐姐也好看得紧，可师兄也没有多看她几眼啊。”阿明不解地问。
　　“锦觅天真，不知轻重，惯常惹祸，做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润玉缓缓说道，“可她看到的润玉，就只是润玉而已，不是白泽的徒弟，不是天帝的庶子，不是九重天上的夜神，抑或是想象中的昙花仙子。在她眼中，我是龙还是鱼，都没什么差别。与她在一起时，我不需要想这想那，尽可放松心情。”
　　阿明定定地看着他。
　　“可锦觅对谁都是那样，你要做她的丈夫，就为了做个离她更近的路人甲？。”
　　“我如今困在这九重天，无论那家仙子下嫁于我，都要冒极大的风险。东海水君的意图你也知晓，难得水神看重，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至于锦觅，至少她也是拿朋友待我的。我不是一个奢求的人，如风神水神那般相敬如宾，已是很好。”
　　“师兄这便满足，是我们平日对你不够好，才让你如此自贬？何况，”阿明怜悯地看着他，“锦觅是那样一个人，就算师兄你真的喜欢锦觅，给火神报信是我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润玉若有所思：“锦觅怎么得罪你了，平日就属你往花界跑得最勤。”
　　“师兄，我不是你，看见了当没看见。”
　　“你若是指锦觅与旭凤的那些事，”润玉正色道，“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每个人都是柳下惠。我的母亲——唉，你也知道的。”
　　“可火神他娘杀了锦觅的生母啊。”
　　“锦觅并不知情。”润玉给阿明讲道理。
　　“她现在知道了。”阿明气鼓鼓地说，“她隔壁的碧妍姐姐说的，锦觅觉得与火神无关，她同火神在一起就不要紧。杀母之仇啊——师兄你莫要说我是事后诸葛。你还记得在凡间的时候么，她弃了族人也要和心上人在一起，孰轻孰重，她心里清楚的很，陨丹不是借口。”
　　“我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润玉打断了他。“她未见过花神，自然没有多少母女之情。”
　　“你若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阿明眼神灼灼，“就不会活得那么累了，我也不会跟着你来这藏污纳垢的九重天。当初不是师父差我来，我是自己要跟着你的，这种人，不配做我的主人，半个也不行。”
　　润玉沉默不语。
　　“润玉，你与火神从来不同。”阿明似是要把憋了几天的话都讲出来，“你大概想，他想要什么，自有无数人给他奉上，所以他可以挑挑捡捡，而你没得选。你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得到的可能是火神弃如敝履的物事，所以你要找个由头，证明自己争取一下也是能争到的——恰好你不讨厌锦觅，水神又主动上门。
　　可你想过没有，彼之蜜糖汝之砒霜。师父不能当众说你的不是，只能给你戴顶高帽说你是要报恩，心里指不定多失望。你来天界，就为了和火神争吗？天帝天后火神才是一家人，火神扰了天帝的筹谋，让他丢了面子，天帝最后不也捏着鼻子认了，换了你劈你几千道雷都是轻的。师兄你别说没看出来，他心中从来都是要传位火神的，只是担心天后揽权而已。现在你还奢望什么？还顾忌什么？”
　　“白琼姐姐担心水神会因为锦觅支持火神，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阿明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天后那性子，迟早要生事。”
　　“你说的不错，多谢你骂醒我，阿明。”润玉抬头看着窗外的流光宝树，“天后连盯梢都顾不上了。她要嫁给火神，对我有益无害。”

　　锦觅是珍惜自己性命的，除非水神或者火神相陪，否则轻易不上天界。火神也决心让老娘接受自己选的媳妇，除了陪葡萄，就是到紫方云宫苦口婆心地给天后做工作。什么上代的恩怨不能延续到下代啦，锦觅性格很好不会计较那么多啦，父帝也乐见其成了……
　　是的，天帝默认了，虽然暂时卸了火神的兵权。
　　天界近来有闲话说这乃是花神的终极报仇法，养个不靠谱的女儿，引得天帝的两个儿子斗得两败俱伤，祸害一家。夜神听后勃然大怒，亲自发作了一帮碎嘴的仙子仙童。天帝觉得，相比当众下自己脸的火神，大儿子更识大体，赐了一堆东西给夜神。还有人说天帝亲自为夜神选了一条锦鲤做天妃，传得有鼻子有眼。
　　习惯速战速决的天后压根不惜的摆婆婆的款儿玩宅斗，她决心把凡间没干完的活儿干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缺人手，原因很简单，她一贯给儿子铺路，什么东西都往栖梧宫扒拉，包括人。可火神要保媳妇，五方天将府的那些天兵将领她动不了，三方天将府都是太巳仙人在安排——那是天帝的人。奇鸢在凡间失手后一去不回，算算时间蛊虫早发作了。她能调遣的人只剩下了鸟族，或者说，只剩下穗禾，因为鸟族怕花界再次断粮。这班底比一旁看笑话的夜神还不如，生生能让人笑掉大牙。
　　穗禾搞阴谋有一套，武力值不足，算了，只好自己上。
　　天后在一旁暗搓搓地找机会，火神却是浑不在意，甚至因为天后的态度近来有所缓和沾沾自喜，栖梧宫内也因主人的心情气氛轻松愉快。
　　“燎原君，你也不必一直躲着穗禾。”火神开起了手下的玩笑，“你看连夜神都时常拿自己开涮，你不过是凡间历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燎原君只能苦笑着劝谏。
　　“夜神心机深沉，此次吃了这个大亏，定会想法子报复殿下。”
　　火神摆摆手。“九霄云殿上他还替我挡了父帝的招式，润玉心机深是真的，但他不是个小人。这人傲气得很，不屑使阴招对付我。对了，我让你查的母神手下的私卫，查得如何了。”
　　“说来奇怪，臣未曾发现紫方云宫有任何可疑的人。”燎原君说道，“但近来夜神很可疑，他不知道怎么和鎏英公主搭上了，鎏英公主差人给他送了一本经书。”
　　“你在盯着兄长？”火神皱眉看他。
　　“殿下，这是天后的吩咐，臣也以为十分必要。”燎原君坚持道。“要论交情，您明明和鎏英更熟，为何鎏英——”
　　燎原君言之有理，火神不由得怀疑起来。
　　“阿明可再来过栖梧宫？”
　　燎原君摇头。
　　“几颗朱雀卵是不是轻了些？”
　　“属下以为正好，”燎原君道，“重了倒反而辜负了他的好意，或者说，白泽的好意。”
　　火神不由得心中一喜。
　　“想不到白泽上神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来日成婚，还要发张喜帖给她。”

作者有话说

　　很久没来了，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