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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中书大人 ...

  •   “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快请他进来。”顾战笑道。
      延郁的心顿时加速起来,今早一面,她心中便已确信,神女化身的就是这裴铎,这下要见他,就和当年去见神女的心情如出一辙,这世上也只有关乎神女的一切能令她心神不宁。
      片刻,裴铎低头走了进来,站在案前给顾战躬身行了一礼,他是朝中重臣,此次平定内乱又立首功,顾战一早就免了他的君臣之礼。
      “刚刚还在说裴爱卿,没想到你就来了。”顾战笑道。
      裴铎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延郁也在顾战身旁,两人眼神对上,均是一愣。
      裴铎复又垂首,恭敬道:“不知公主殿下在此,微臣失礼了。”
      “无妨,裴大人是国家栋梁,年轻有为,本应免了这俗礼。”延郁看着他回道,语气尤是柔和。
      “哈哈,郁儿也觉得裴爱卿年轻有为么,你可知裴爱卿还是你的恩人?”顾战笑道。
      “父皇,儿臣不知呢?”延郁装作不知情道,心中却是在想;她何止是自己的恩人。
      “前些时日,那黎国王子黎兆远已登基继位,因你没有嫁过去,他恼怒得很,竟下战书,言明若是不将你送往黎国就要开拔十万大军踏平我北境,当时延觉又趁机谋反,朝中内乱,是裴卿当机立断,拿下了延觉,又亲自会见黎国特使,不仅让那特使无功而返,还与他们签订了百年停战的协定,裴卿当是我朝百年难得的奇才!”顾战道来,神情甚是慷慨欣慰。
      延郁心中动容,她为了自己不仅屈尊下山,还做下这许多事,她心里是有自己的不是么?
      “这般说来,儿臣该亲自拜谢裴大人!”延郁看着裴铎,柔声道。
      “殿下言重了,那些都是微臣份内之事。”裴铎仍是恭敬道。
      “裴卿不必拘礼,公主谢你也是应该。”顾战看了看两人,微妙笑道。
      延郁站起身来,走到裴铎身前,微曲纤腰,盈盈一拜,款款道:“延郁谢裴大人解围之恩!”
      那裴铎忙弯腰,亦是低头一拜,道:“殿下折煞微臣了!”
      两人抬起头来,撞上眼神,顿时都愣住了,那裴铎先回过神来,又是弯腰鞠了一躬。
      延郁移开眼神。心道:这容貌虽不是她,神情却委实相似,尤其是那眸中清冷的模样,锦牧说需治好裴铎本人,神女才能抽身,她心中微微一动。
      “父皇,儿臣听闻裴大人身体微恙,儿臣跟随那救命恩人学了些岐黄之术,不如让儿臣亲自给裴大人诊治一番。”延郁向她父皇请命道。
      “哦?郁儿竟学了岐黄之术?裴大人为国操劳,身体有恙,那是大事,理应为他诊治。”顾战道。
      “陛下隆恩,微臣实不敢受,更不敢劳烦公主殿下。”裴铎委婉道。
      “诶!裴卿不必客气,公主就在这里给你诊脉,有何顾忌?”顾战道。
      “微臣遵旨!”裴铎躬身回道。
      “那就请裴大人坐下!”延郁道。
      裴铎领命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又拿出手绢覆在自己手腕处,公主尚未出嫁,这般行为也是对公主的尊重,以示男女授受不亲。
      延郁坐在他身旁,果然替他把了脉相,其实她哪里就会岐黄之术了,不过是想试探裴铎。
      她一副认真神色,把脉期间,又不经意看了几眼裴铎,越看越是觉得那冷冷的神情与神女尤其相似。
      她收回了手,故作冥思,半响道:“裴大人这是操劳过度,今日我熬制几味药,给大人调理一番,该当好些。”延郁道。
      “多谢公主殿下!”那裴铎站起身来,低首道。
      顾战将两人神情看在眼里,心下一动,笑道:“郁儿果真学了岐黄之术,今日为朕的大臣治病,大功一件,你说父皇该如何赏赐你?”
      “儿臣不敢居功!”延郁脸上一红道,她哪里就会治病了?
      “父皇说你有功就是有功,你即将年满十七了,父皇为你挑一门夫婿该是最好的赏赐。”顾战说着朝那裴铎看了一眼,正好撞上裴铎的眼神。
      他又问裴铎道:“裴爱卿你说是不是?”
      裴铎闻言,脸上神情微微一变,只是片刻又回到那淡然神情,他恭敬道:“陛下为公主择婿自是应该,不过公主千金之躯,倾国之貌,世上凡人能够相配者寥寥无几,终身大事还需殿下自己满意才是。”
      “哈哈,裴卿果真是性情中人!”顾战笑道。
      “裴大人谬赞了!”延郁对那裴铎颔首道,面上竟有羞赧之色,尽显小女儿姿态。她心知这番话是神女的意思,神女说世上凡人不能相配,那她呢?此念头一出,延郁的心又扑通起来。
      她转身又对顾战道:“父皇的一片心意儿臣心领,只是儿臣幼时重病,您下过一道圣旨求医,言明谁能救儿臣就将儿臣许配给谁,儿臣不敢忘本,连救命之恩这等恩情都不思回报,是以儿臣的婚事还是暂缓如何?”延郁说着,又无意看了那裴铎几眼。
      “那救你之人不是走了么?难道郁儿还要等他?”顾战以为延郁说的是临渊。
      “父皇,儿臣再等她三年,如三年之中她回心转意,儿臣自愿嫁她,以报救命之恩!”
      “那三年之后呢?”顾战问道。
      “三年之后?儿臣也不知!”延郁心下茫然起来,三年之后,她没有回心转意便嫁给别人么?她又朝那裴铎看去,只见他面上神情依旧,眼神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心中不由伤感起来,她到底是刺下那一剑让自己忘了她,若不是在那无名火中临死之际忆起与她的种种,她是不是就当真只把自己当做师侄?
      顾战将这二人的一举一动瞧在眼里,当下也不勉强延郁,心中却另有算盘。
      “也罢,皇儿的事自己做主也好,不过裴爱卿的病你要给他治好,你说你要回去亲自给裴卿熬药,那朕就恩准裴卿到南园用药,你可要尽心为朕看顾好国家栋梁哦!”说着他又朝延郁嘱咐道。
      延郁闻言,直赞父皇这旨意实在太得她心了,当下微微笑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那裴铎却是不动声色,谢恩告退了!
      他才刚走出永兴殿,便听后面一个声音喊他:“中书大人,哪里去?”说话之人正是延郁。
      “微臣回家!”裴铎面色清冷道。
      “父皇已下旨要你到南园喝药,你回去做什么?”
      “公主那药想必要煎好长时间罢,微臣下午再来领受隆恩!”
      “不用很长时间,很快就好,你现在就随本宫去南园!”延郁看着他道。
      那裴铎见延郁一双美目痴痴看着自己,心中微微不快,裴铎的这幅相貌确实算得英俊,那人儿到底看的是裴铎还是什么?
      “微臣领命,跟随公主去南园便是。”裴铎低头正声道。
      延郁回过神来,转身朝南园而去,从前在镜湖,如她二人同行,都是神女在前,延郁早习惯了跟在神女身后,总觉得那样能够看得到神女,心里会踏实些。如今回到皇宫,她却只能在前,虽感知神女附身的裴铎在身后,却总是忍不住想回头去看她,即便那只是神女一魂而已。
      二人一路无言,来到南阁,延郁径直带着裴铎去了那湖心亭,又屏退了宫女侍卫,亭中只剩下她二人。
      裴铎面上神情微变,冷冷道:“殿下对朝臣都是这般亲厚么?”
      “也不是,只对裴大人而已。”延郁转身看着他道,只觉裴铎这说话的语气又像极了神女,只是神女她因何生气了,是责怪自己回到皇宫么?
      她又指了指身旁的石凳,道:“大人请坐!”
      裴铎微微颔首道:“谢过殿下!”
      延郁内心挣扎不已,不知道要不要认她,犹豫半响又问道:“大人的病是何原因所致可知么?”
      “公主不是善岐黄之术?这病因竟看不出?”裴铎反问道。
      延郁顿时脸上一红,低下头来,她今日着的是淡紫色冰蚕丝长衫,腰间配以镶嵌金镶玉的牙白色腰带,腰带间那竹青色玉佩上流苏自然垂落,头上带着墨玉簪子,贵气淡雅,风华绝代。此时一副害羞神情,桃花娇面,风姿绰约,由是动人。
      裴铎定定看着她,半晌叹了一口气,道:“因微臣的母亲与拙荆不合,母亲逼微臣休了拙荆,微臣不肯,母亲便以死要挟,那日母亲竟然拿着毒药逼微臣写下休书,微臣一气之下,抢过那毒药自己喝了,故此才会生病。”
      延郁闻言,讶异不已,问道:“大人原来已经娶妻了?”
      “倒也没有正娶,拙荆出身低微,是以暂时只是妾室,不过微臣总有一天要将她扶正!”
      “令堂是因她出身低微,所以容不下她?”
      “是的。”
      延郁心中愤然,又听她总说拙荆拙荆的,心里不甚痛快。
      半晌才道:“这事容我想想。”
      “那就有劳殿下帮微臣想个法子,只有母亲愿意容下拙荆,微臣才能脱身。”裴铎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又说拙荆!延郁心里不由有气,抬起头来,直视裴铎,笑道:“裴大人真是痴情之人,尊夫人能有你这样的夫君,便是死了也值了。”
      “殿下谬赞了。”裴铎颔首道。
      “烦请裴大人在此等候片刻,本宫去给你把药拿来!”延郁说着站起身来,朝亭子外走去。才刚出了亭子,脸就垮下来。
      半柱香时辰后,延郁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宫女,宫女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碗汤药。
      延郁又坐回那原来的位置,见那裴铎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神色清冷,想到他身上有神女的那一魂,不由又心疼起来。
      犹豫半晌道:“令堂的药想必药性也不强,不然大人喝了,三天就已无恙了,想来也是吓你的,今日我熬的这药,你不喝也无妨。”
      “殿下亲自熬的药,微臣岂敢不喝。”裴铎恭敬道。
      原来方才延郁心里愤懑,命人煮了一碗黄连,此时想到这裴铎的意识其实是神女的,不由后悔,片刻又想到,反正苦的是裴铎,又不是神女,她可舍不得让神女喝黄连。
      当下向宫女看了一眼,宫女领命,将那碗药端到裴铎桌前。裴铎面色凛然,双手端起那药刚拿到嘴边,忽听延郁急道:“大人!”
      “怎么了?”
      “你喝慢些。”延郁语气微变,犹犹豫豫道。
      裴铎抬眼看着延郁,眸中闪出一道光,又低下头去。
      延郁双目紧紧看着他,见他喝了一口,停顿了一下,正要叫他别喝,却见他又若无其事地一口气将那碗黄连汤汁都喝下了。
      他放下那空碗,面无表情,又拿手绢轻轻擦了擦嘴,颔首向延郁道:“殿下的药微臣喝完了,是否放微臣回家,微臣怕母亲在家又为难拙荆了。”
      延郁本来心怀愧疚,又听他急着要回家,这般在乎他那夫人,那股醋意又起,不动声色笑道:“中书大人这般怜妻,当是文武百官的榜样,本宫可不敢留你了,你去吧!”
      “谢过殿下!”裴铎站起身来,垂首道。
      延郁见他后退三步,又转过身去,正要离开,心里有气,提声道:“大人明日下朝再来喝药!”

  •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也是个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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